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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政楼出来,学生们已经散去,蔚鸯暗暗长吁一口气,关于作弊事件,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在这个整个过程当中,亏得楚骁遥帮了个大忙。
周五,严老师病发被送去急救,蔚鸯后来也到过医院,并遇上了楚骁遥。
蔚鸯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这家医院本是楚家的产业,两个人闲聊了一番后,蔚鸯想到姚江南的救命药还没着落呢,苏喆已托人去买,但还没回应,现在医院的大老板在家,哪能放过,就向他询问了一番,能不能帮着拿到一种进口药,用来救命,
楚骁遥答应立刻让人去药房查,得到的回复是:“这种药,是最新产品,药厂出产量不多,一般医院都不大进。一,价格太昂贵,二,用得有人少,国内一般医院基本不进。军区可能会有。听说瑞都某位大将军就靠这药养着……”
楚骁遥问她:“你要这种药做什么?很贵的,一瓶上千美金,比金子还贵。”
蔚鸯自然不会把姚江南的事说出来,只道:“这事以后告诉你。”
临走的时候,蔚鸯拜托楚骁遥,叮嘱底下的医生,好好看着严老师,别让他偷偷溜了才好,她的清白,还需要他来恢复——关于自己发生的事,她有说了说。
楚骁遥听了当然气愤啊,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老师,往他干妹妹身上扣这样一个罪名,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说:“放心,我会派人暗中悄悄守着的。保证不会让他跑了……”
当天晚上,苏喆也派了人守着医院,他的手下听到有人想要冲严老师痛下杀手,就通知了苏喆。
苏喆听了,连夜赶到医院查看,正好踩进何昆事先设下的陷井:
何昆事先埋伏在病房,待苏喆进来时捅了严老师两刀在要害部位,而后从跳窗,逃蹿。
如果苏喆不管严老师死活,直接追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他进过病房,毕竟当时午夜时分,但是,他得保证严老师活着,所以,他没第一时间去追,而是冲出病房喊医生,紧跟着才去追。
这样一来,就有人证证明苏喆是事发时唯一在病房里的人,也就成了嫌疑犯。
当然晚上进行急救,楚骁遥得知了这件事,觉得事有蹊跷,叫来最好的医生救治严老师,经过抢救,倒是把人给抢救了回来。
不过,楚骁遥临时计上心头:刻意对外宣称严老师不治而亡,因为,他觉得,这肯定是对方想要的结果,他想弄明白对方想通过严老师之死实现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动用了关系,把严老师给保护了起来,静观其变。
就这样,严老师躲过了一劫,醒来后得知是蔚鸯安排的人令他得以死里逃生,羞愧难当。
蔚鸯也是今天早上做早操时,由雷老师办公室那边接到了楚骁遥的电话,才知严老师没死,并且愿意作证,指证罗乐乐——可惜的是,和严老师接头的人,一直是罗乐乐,故而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几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和沈文清有关。
为此,蔚鸯想了个法子,就是让严老师冷不伶林仃出现在学校,通过对罗乐乐在精神方面地不断施压,令其心理崩溃,逼着她本能的把幕后之人给招出来。
事实证明,蔚鸯的计策是有效的。
可惜啊,杜粤的一句话,让罗乐乐反口咬定自己就是主谋,亏得自己事前让苏喆调查了罗家上下,查到了罗法官不可告人的事,正是那牛皮纸袋里的秘密,撬开了罗乐乐的嘴。
无奈的是,沈文清太过狡猾,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本来,她想把人骗进广播室,采用广播的方式,让她交待自己罪行,但是考虑到她对她知根知底,一旦摊开说明,肯定会把慕戎徵也给扯进来。
这样一来,就算她揭发沈文清丑陋的真面目,自己的名誉也会毁于一旦——如此两败俱伤,不可取。所以,最终她选择录音。
想不到啊,那沈文清,虽然装得很沉着,却在她的言辞相逼之下,终还是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蔚鸯想:可能是因为她说要调查她干哥哥,她慌了吧,她那干哥哥麻烦事一堆,真要查,肯定能查出很多问题来,所以,沈大小姐就用慕戎徵即将要在八月底相亲、年底会结婚这件事来刺激她。
又是贬低她的出身,又是抬高慕戎徵的是裴家子孙这个事实,还把自己是慕戎徵的相亲对象给说了出来……
说真的是,这的确是一个恼人的消息——真是太恶心人了,这样的女人,居然也能入选裴夫人的候选名单,可见这几年,她在外的名声经营得有多完美了……也难怪她会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想方设法要把关系撇清。
重点,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想气她。
她忍住了,沈文清却因为图一时痛快,反把一切全给招了。
很好!
非常好。
今天让她逃了一劫,以后连本带利一定让她全还回来。
*
蔚鸯本以为慕戎徵会来接她,早上约好的,傍晚还在之前下车的地方等她,结果车是来了,但是,司机不是慕戎徵,而是一个陌生女司机。
“你是?”
“我姓苏,叫苏冉,四少已故战友的遗孀,一家小武馆的老师,现受聘四少,从今天起,做蔚小姐的司机,由我每天上下班接送蔚小姐。”
这个小沈看上去很精明干练,年纪在三十几岁,微笑的脸上已戴了一些岁月沧桑感,但看上去很和气。
蔚鸯知道慕戎徵这么做,是想保护她,这一次干脆直接找了一个女人来近身跟随。
这好奇有点不太合适。
“那谢谢冉姐你了。”
回头她得和他说一说,这样他会被别人说包养的。多难看啊。
“四少呢!”
“去瑞都了。”
“……”
什么情况,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干什么去了?”
“不清楚。回头你可以给他打电话问一问。”
“……”
问题是,她往哪给他打电话?
南宫?
裴园?
开什么玩笑。
一,她没号码;二,她没资格……
到时人家接通了,问:“喂,哪位?”
她怎么回答?
有个女的找四少,瑞都那边岂不是要炸开锅?
算了吧!
*
等回到家,蔚鸯看到母亲程蒽一脸古怪地站在门口,迎接她,看上去,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
“妈,你干嘛?”
苏冉去停车了,蔚鸯下车,迎上去时问道。
“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程蒽怪怪地回答。
“什么怪事?”
天已经黑了,她拉着母亲进屋。
“四少把他的东西全搬走了。”
这句话,让蔚鸯愣了愣,第一时间直往楼上跑,进了房间,入了更衣室,唰的拉开门。
还真是,属于他的衣柜,空空的,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全不见了。
“为什么要搬走?”
她又跑床头柜边上,将他的床头柜拉开,里面空空的。但凡和他有痕迹的东西全都被清空,她不由得回头问程蒽,不知为何,心头竟是一阵阵的发紧。
“他说什么了?”
“他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是让你晚上十点以后打给他。那是他房间的直达电话。”
程蒽从口袋里取出那张之前慕戎徵给纸,递了过去。
蔚鸯盯着这号码,抓了抓头发,轻轻撞起墙上。
“那苏喆呢?”
“跟着一起走了。”
哎呀,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呀?
慕戎徵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
晚饭,蔚鸯吃得神思恍惚,一声不吭。
吃完饭,蔚鸯就回了房,又去看了看更衣室,看着空空的衣橱,她的心也空空的,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怎么这么突然,说搬就搬走了呀?
她心里翻腾着太多不解。
本来,她应该很开心的,困扰她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幕后人已经浮出水面,以后正面交锋,总比之前一直被压在暗处挨打要强。
可是,沈文清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也,令她很烦恼。
她说她是麻雀。
她说她配不上裴四少。
她说裴四少年底就会大婚。
她说裴家不会对付她,雪藏她。
这些话,之前她忍着没有细细的品味,现在得空了,静下来了,它们就像肉里的刺儿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提警她:不舒服。想拔掉它,却看不到它梗在哪里,没办法拔啊!
如果回到家里,慕戎徵还在,她抱一抱他,亲一亲他,或是她把这些说出来,得他几句保证的话,也许这些不舒服感,就会被捋平,可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清冷,是他突然的搬离。
那份疼,在一点一点扩大起来。
郁闷感在膨胀。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小鸯,睡了没有?”
门外,程蒽轻轻问。
“没呢!”
蔚鸯去开门。
“妈,有事吗?”
程蒽看她的眼神很是担忧。
“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学校作弊的事没解决好?”
母女们进屋坐下。
蔚鸯自然而然偎到了她怀里,还和小时候一样。
程蒽抚着女儿的头,满眼怜惜。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一半……”
蔚鸯知道母亲挂心,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你是说,是沈文清在为难你?罗乐乐当了替罪羔羊?”
程蒽轻轻地问。
“嗯。”
蔚鸯点头。
程蒽陷入了沉思。
“算了,妈,不提了。现在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她所说的那些讨厌我的理由,我觉得只是借口。可是她认得慕戎徵是事实。”
她突然坐起来,直眼正视起母亲:“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慕戎徵就是裴四少是不是?”
这个问题,程蒽知道自己早晚会面对的,没再瞒,点头:“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妈,我不明白……”蔚鸯一脸疑惑,“既然您知道他是南江总司令之子,我们与他地位悬殊,您怎么会同意我没名没份地跟了他?”
“因为……”她轻轻一笑,目光幽幽,“因为他是我们在之前的困境当中唯一的出路。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比起姚江南,跟了慕戎徵,你所面对的风浪虽然更大,但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更大。这世上,风险和收益往往是成正比的。小鸯,妈妈希望你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妈,裴家门杴太高,我只怕跨不进去。”
蔚鸯突然变得很烦躁。
程蒽轻笑,指指女儿的脸,说:
“傻孩子,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家庭当中的地位,有时不是女人想挣就能挣得来的,而是要靠男人给的。”
“什么意思?”
她歪头问。
“不管是男女关系当中,还是婚姻当中,只要这个男人敬你护你爱你,把你捧在手心上,看作是生活的全部,那么,再多人反对也没有用。如果他的心不长在你身上,不尊重你,那么,你能力再如何强,再有本事,都于事无补。你应该听说过的…”
程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追忆着,“前总统娶的夫人,家境就很一般,但是他给予了夫人他所有的尊重,夫人也足够争气,为此,他们夫妻曾是一段风流佳话。所以,嫁男人一定得嫁爱你的男人。因为爱你,他会不顾一切护你周全。而他对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左右他身边所有人对你的看法……简单来说,男人的态度,决定了您的家庭地位……”
“所以,您觉是慕戎徵会为了我,和他的家族争抗?”
“会。”
“那您是觉得他会赢吗?”
“不知道。”
“……”
“凡事总得去尝试了,才会知道它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吧!蔚鸯……”程蒽捧着女儿那漂亮之极的小脸,“告诉妈妈,你是不是爱上小慕了?才会变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之前,你可嫌弃他了,但是,最近,你对他的态度在改变,说,是不是喜欢上了?”
“对,我喜欢上他了。”
她没有掩饰。
程蒽笑了笑,撸了撸女儿的头发:“终于想明白了。这不是挺好。”
“可是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蔚鸯又把头赖到了母亲怀里,没有回答。
反正啊,她很对前程充满了紧张感,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之后,离开的想法好像渐渐消失了,代替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现在,当这个男人莫名搬离之后,她的心,越发变得七上八下,浑身都不对劲。
她不喜欢这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想求个安心,如果他在,就好了,可偏偏他不在……
哎呀,怎么办?
能不能收住自己的感情,不要再为他而情绪起伏不定呀?
她三十岁的熟女,怎么就被一个小黄毛小子,弄得这般心乱如麻?
唉……
完了完了,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