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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韩歆,重复无数次的想要敲门的动作,却最终也没敲下去,正苦恼,突然门开了。
韩歆神经一扯,急忙转身要走。
江沉皱眉淡淡淡淡开口,“有事?”
韩歆转身又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江沉淡然的站在那里,他的一只手捏着门把,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突然又怂了,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韩歆尴尬的捋了捋的刚洗过的头发,“没事”
韩歆一步步后退打算回房间,江沉却闲适悠悠的开了口,“你站在门口这么久,就是为了跟我说没事?”
被他发现了……韩歆认命的闭起眼睛,既然他知道她一直在门外,那就跟他说明白吧?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样踌躇寡断的性格真不好……,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又不好拒绝,不拒绝,又烧骨灼心的不安。
她那样茫然的看着他,仿佛找不到方向的绵羊……等着狼入虎口
“是不是被骂了?”,江沉挑眉,语调平常的说。
“不是!是……是我……”
“你有话跟我说?”
韩歆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眼,“我们,不如就此……就此、算了吧”
江沉的脸上并没什么惊讶或者不高兴,平平淡淡的淡漠的看着她,墨深的眸子似乎一眼能看穿她。
“算了,是什么意思?嗯?”,男人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但是眼睛仍然看着她。
“就是……我不想跟你结婚了”
“为什么?”
“因……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的观点、经历、生活环境、相差太大了,我之前觉得跟你一起演生活的剧本似乎很不错,但是不是这样的,我远离城市的浮躁,才发现自己内心想要的不过是终老之前保持自我,你让我……”
“我让你拘谨,让你卑微,让你不知如何相处?是么?”,他字字清晰的接下她的话,低沉的嗓音,始终是平缓的,英俊的脸上甚至是挂着淡笑。
韩歆愣了下。
他既然都知道就再好不过了,她本来还会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了,多年的学术造诣,让她对于精神的追求,远大于浮沉的现实。
她看重精神、看重感觉,并且不愿意向苟且折腰。
“你……知道?”
“我不瞎,看的出来”
“我们的世界观和感情观甚至是价值观相差都很大,三观不合将是痛苦的根源,我不想陷在里面”
江沉看她一张笑脸上挂着认真,嘴里警惕的吐出长篇大论,忽的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第一、我说过只是演戏,既然是演戏,你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我,不管你认为的有的没的我接受不了的,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第二、我并没有要求你改变什么,你想保持自我,一辈子没人会阻碍你。”
江沉换了个姿势倚在门边,深灰色的毛衣更显冷峻,缓缓继续道,“第三、三观这东西只可意会,况且只有两人有爱的婚姻才会牵扯到三观不合带来的痛苦,我们之前并没有所谓的爱,三观合与不合,似乎没什么影响,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会干涉,我的观点也不会被你影响,哪里来的痛苦?”
“再说了,你是怎么判断我的三观的?你了解我么?”
江沉句句有条有理,从容不迫,话语完没有破绽,客观的令人无从反驳话,
只是……这段婚姻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分不清演戏和现实了,现如今就模糊他们之间的界限,那以后呢?
女人总是容易受到很多东西的影响,而将所有的东西掺和在一起,从而分不清很多东西,现在是距离的界限,以后或许是爱与不爱。
“我不想继续了”,韩歆仍然不安,而不安的直接表现是拒绝走一段未知的路。
“其实你不管嫁给谁,你都会这样不安,你又怎么会知道嫁给我是最糟糕的选择呢?”
“我……”
江沉迈出一步,高大的身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低沉蛊惑,“什么都别管,一切交给我,嗯?”
男人靠的太近,心脏不由自主的快了一拍,她虽是低着头,也难以忽略他极具存在感的气息,本能退后一小步,脱离他的气息范围。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他说一切交给他……
“可是……”
转念一想,这是他的自愿行为,就算他知道她家族的不和睦,又怎么了,他只是陌生人而已,她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男人单身托起她的脸,她飘忽的眼神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她轻轻拍了拍她白嫩的脸颊,低低沉沉的嗓音里带了安抚,“现在箭在弦上,不能说反悔就反悔,韩歆,希望你能坚强一点,不要总是退缩,我不可能一直跟你讲道理”
空气中静默了很久。
韩歆只呆呆的看着他,甚至没发现他的拇指在摩挲着她的脸。
不可能一直跟她讲道理……明明都是平缓无波的音腔,她却读出了不可后退的疏离霸道。
强烈的疏离感,提醒着她,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陌生人,他没有义务在她退缩的时候给她鼓舞安慰。
鼻子一下子酸了一下,韩歆退出他温热的掌心范围,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嗯,以后不会这样了江先生”
她声音里嗡嗡的浓重鼻音,江沉皱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只看见她逃回房间的背影。掌心还带着女孩子脸颊柔软的触感,盯着她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才回身关上门,回了房间。
韩歆逃回房间之后,手脚冰凉的窝进被窝里,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苏向理的未接来电,眼泪就那样苍白的落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几次将苏向理拉黑,又放了出来,最后眼泪流的更凶,索性将手机关机扔在了一边床头柜上。
不知道自己哭是苏向理勾起她的回忆,还是因为江沉那种淡漠感。
是苏向理吧,毕竟是多年的恋人,以那样的方式结束,总是令人满腔惆怅的。
关了灯,窝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强忍着决堤的泪,不能在为苏向理哭,他不值得,他不值得。
挣扎了很久,还没睡着,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江沉,顿时浑身僵硬。
“歆歆,睡了么?”
是她母亲,韩歆不想让她听见她浓重的鼻音,侧卧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回话。
韩母见她睡着了,走过来朝她的脚头塞了一个热水袋,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悄悄的关门离去。
韩母刚离开,韩歆睁开带泪的眼睛,脚端热水袋传来热度,心里一时又如明亮的星,豁然开朗,她还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她也是一个公主。
从小就极为恋家,如果……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也挺好。
安然一觉到天明。
早晨起床的韩歆迷迷糊糊的,家里睡的太过于安逸,一时忘记了对面住的江沉,睡眼朦胧的打开卫生间的门,抬腿就要走进去。
“咳……”
一声轻咳声。
哪里的声音?韩歆揉揉眼睛,看了看,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涨红了脸转过身去,“你、你怎么不锁门”
江沉面色不改的收起他的小沉沉,然后按马桶冲水,“谁知道你的时间点这么准”
江沉洗了手然后给她让道,他的个子高,直抵门楣,经过韩歆身边的时候,极具压迫感,男人的气息略过,带动心跳加速,见他回房间也不关门,韩歆脸红的把他的房间门拉上,然后打算去卫生间。
只是一看到卫生间就想起他的那个……
韩歆猛的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就往脸上连洗了好几把,冰凉刺骨的水灌进鼻子里,猛咳了好几声。
洗漱完毕出来,又碰见堵在门口的江沉。
“洗好了?”,他淡声问,声音里待着早晨初醒时的暗哑。
韩歆点头,“嗯”
因为被冷水激了一番,此刻她的脸一股子出水芙蓉的清丽,加上女孩子害羞的神色,说不清道明的暧昧气息萦绕开来。
江沉下意识的伸出手指触碰了下,冰冰凉的冷意传入他的手指,“用冷水洗的?”
韩歆警惕的后退,慌乱的点点头,推开他跑回了房间。
江沉看了自己的手,有丝错愕,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俊逸的脸上挂上了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