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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庐州府舒城城门,两匹快马蹄响错落,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年约十八、九岁,神气清朗,实是昔日武林淫魔司徒豹徒弟,当今武林第一淫贼“采花神”江子翔的师弟,名唤唐安。
那女子较他年长几岁,也不过二十四、五,乃是桂林如玉峰主人,芳名满江湖的侠女杨明雪。
但见她一身白衣如雪,仪态秀丽,容貌端庄之中,又暗透着英气,更显得俊俏可人。再看身材,又比那娇美的脸蛋更加成熟,有极丰满处,又有极纤柔处,体态曼妙撩人,实乃绝色。如玉峰是江湖名门,门下只收贞洁处女。
以杨明雪如此美貌,兼是处子,早不知有多少好色淫徒想打她的主意,但是她年纪轻轻便接掌如玉峰,确有真才实学,不仅精通剑法,而且精明能干。
虽然遭逢过许多凶险,竟都被她化险为夷。那唐安出自旁门左道,却与杨明雪同行,原来其中另有缘故。
数月之前,杨明雪的师妹燕兰下山闯荡,一日与唐安同住一间客栈,意外被唐安偷窥到自己更衣。唐安与师兄性子不同,本来不喜女色,但是见了燕兰的身子,却对那美丽胴体着迷了起来。后来燕兰被“采花神”
江子翔相中,设计擒拿,将遭奸淫之际,唐安拼着得罪师兄,杀退江子翔,向燕兰倾吐爱意,两人更有了肌肤之亲,后来燕兰带唐安回到如玉峰,向杨明雪陈述前情,希望与唐安一起厮守于如玉峰。
杨明雪虽然一向疼爱师妹,但是如玉峰上只留处女,乃是门户严规,本该将燕兰逐出师门。杨明雪左右为难,毕竟于心不忍,最后决定让燕兰留下,倘若有孕,就非得离开如玉峰不可。
至于唐安,却万万不能留在如玉峰上。唐安、燕兰情意正浓,如何能够分舍?燕兰苦苦恳求,杨明雪仍不肯通融,道:“如玉峰上都是女子,倘若让他住下,未免惹人闲话。再说,这唐安出身不正,虽然他对你有情,仗义相救。
但他毕竟是旁门魔头弟子,就算我放心,其它同门能放心吗?”燕兰急道:“可是杨师姐,他他对我真的很好,不会是坏人”
杨明雪道:“好人、坏人岂有分界?我也瞧他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但是心性不定,恐怕他贪好女色。他破了你的身子时,不是有点强来么?”唐安知道了,便找杨明雪,说道:“杨姐姐怀疑我心术不正,也有道理。”但我连师兄都得罪了。一招“环堵萧然”
把他砍得遍体鳞伤,难道还不够么?这样罢,我知道师兄有与许多采花淫贼、无耻匪类勾搭,我也知道他们的巢穴,就向姐姐说了,将之铲除,你且看我是心偏淫邪,还是正道?“言语之中,颇为不平。”
杨明雪倒不是看不起唐安,听唐安言语悻悻,急忙致歉,可是唐安却当真道出了一个一个江湖大害的窝来,便是春公子的住处。
春公子既是淫媒,与如玉峰这般只收女徒的门派,自然誓不两立。杨明雪早有耳闻,好些奸恶之辈想透过春公子对门中弟子不利,她也想替江湖女流除此大害。
只是春公子神出鬼没,始终难以掌握他的行踪。唐安说道:“我师兄与这春公子颇有交情,知道他家住庐州府,平日在舒城县县城外的荒村藏身。杨姐姐,我可以替你带路,去杀了这厮,为天下除害,但是我与阿兰的事,却怎么说?”
杨明雪无奈,只得叹道:“也罢,你若当真离不开她,我许你们一起留下便是,可是你是男儿身,要另外起一间房,不能与其它弟子们同住。”唐安一听大喜,当即答允。
于是唐安下了如玉峰,去了一月有余,才回到山上,向杨明雪道:“春公子的住处我已摸清,确实就在舒城。杨姐姐,这厮武功厉害,恐怕真要你亲自出马才行。”
杨明雪点头答应,便收拾行囊,由唐安领路,前往舒城。燕兰想要同行,唐安不肯答允,道:“春公子不是寻常人物,你功夫不够,还是别去的好。”燕兰却是不依,叫道:“要是不让我去,我也不让你走!”
唐安笑道:“这么舍不得我么?”燕兰急道:“不是!不不,虽然也是,可是”眼睛一瞄杨明雪,神色不定。杨明雪笑道:“师妹,你别多心,难道我还会抢你的郎君吗?”燕兰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两人把燕兰劝住,径奔舒城。一路唐安十分守礼,不曾对杨明雪稍有不敬,杨明雪暗中考察他的人品,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心下稍慰,暗想:“阿兰看中此君,虽是冒失,总算眼光不差。倘若他与师兄一个样子,那还得了?”
就这样,路上平安无事。这日到了舒城,一进城门,杨明雪便觉心中一紧。她的江湖经验告诉她,有人盯上她了。
那目光猥亵而大胆,似在垂涎她的美色,恨不得立刻扯碎她衣服,享受那纯洁的肉体。她悄悄转动眼珠,四下扫视,只有唐安与她并行纵马,街道两旁并无可疑之人。
杨明雪心道:“是春公子的眼线么?多少江湖好汉都拿这春公子没办法,如今我正面打上门去,能有多少胜算?”
她知道春公子神通广大,自己虽然身负绝学,但是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轻声道:“我们被盯上了。”这句话只有一旁的唐安听见。唐安低声道:“定是春公子的人。不打紧,他们总是在城门监视来往行人,未必是冲着我们。”
杨明雪轻声道:“总是小心为上。”两人投了客店,各自进房。杨明雪入城时,为了避免显眼,只作寻常女装,这时入了店,便改换快靴,又脱去了外衫,露出贴身劲装。才刚放下衣服,忽听窗外传来嘿嘿笑声,一人阴阴地道:“好雌儿,再多脱点吧!”
这话说得不怀好意,杨明雪倏地执剑往窗口一奔,啪地一开窗,只见一个身影奔地而去,灰褂灰裤,身法极快,已跑出老远。
杨明雪微微冷笑,猛窜出窗,自二楼凌空斜落,抢近数丈,甩手一颗铁莲子,快得只见白线一闪,打得那人痛叫一声,扑倒在地,那人就地一滚,正要站起,被杨明雪赶了上来,长剑指住顶门,喝道:“朋友,就这么走了么?”
定睛一看,那人抬头望着自己,双眼却已翻白,刚撑起上半身,便僵住不动,忽然咕咚一声,再次栽倒。杨明雪不禁皱眉,心道:“我打他命门穴,劲不至死,难道这人真禁不得打吗?”
再一看,却见那人颈侧微闪乌光,却是一枚漆黑小针,细如发丝,只有半寸露出皮肉。杨明雪暗想:“周遭还有人埋伏,原来是要对付我,却先将这同伴灭了口。倘若这是春公子的人,下手也未免狠了!”唐安在店中听得异声。
此时他也已跟着赶来,瞧见死尸,不禁一怔。杨明雪道:“你瞧这人,可是春公子的手下么?”唐安蹲下去查看,见到了那黑针,便道:“这人的身分我瞧不出。
不过这枚要命的针却是夜灵针邢无影的暗器无疑。”杨明雪沉吟道:“素闻邢无影武功卓绝,独来独往,想来不致为春公子所驱使。”唐安摇头道:“邢无影虽不会当春公子的手下,却未必不会与他来往。”
杨明雪一听,登时明白,道:“是了,倘若邢无影也是春公子的客人,便有可能帮他。”唐安道:“不错。”
杨明雪指着地上死尸,道:“这人追踪到我房外,出言戏弄,可见我们行踪已露,春公子应当已有防备。我们拖得愈久,他愈能防备周全,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对付他。”唐公子,请带路。唐安笑道:“没问题。”
两人回店牵马,再次奔驰出城,径往城西。奔出二十余里,果有一处破败村落,空巷寥落,房舍残破,四下毫无人气,连野犬吠声也不闻一声。
两人在村口下马,唐安拔出剑来,当先领路。杨明雪环顾四周,心道:“这村子离城不远,竟然如此萧条,更想不到春公子恶名昭彰,却藏匿在这么大城郊野。”
她随着唐安来到一座庙前,门无匾额,殿无神佛,庙中尽是蛛网尘埃,看不出是什么庙宇。杨明雪正要踏入庙里,唐安忽然伸手拦住,道:“姐姐且慢!这庙进不得。这些灰尘、蜘蛛网,全是春公子设下的迷药陷阱。”
杨明雪闻言一惊,才刚止步,庙中忽生狂风,白尘飘扬,同那劲风向门外席卷而来。杨明雪闪避不及,当即凝住呼吸,左掌疾推,打出“星河掌”的浩瀚功力,将那卷尘怪风拒于数尺之外,不能近身。
只听一爽朗的声音叫道:“好功夫,不愧是如玉峰第一女侠!”话到人到,一道黄影自庙中射出,狂风威势更盛,立刻冲破“星河掌”劲力。
杨明雪不慌不忙,右掌跟着一挥一卸,正是一招“云汉流转”劲力奇巧,将粉尘悉数逼回庙中,左掌一拍,敌住对方掌风,两下各自一退。那黄影在风中急转数圈,倏然定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