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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银龙心急赶路,无端被对方蓝衣大汉偷袭一掌,险些跌下马来,早已满腔怒火,这时再见猛金刚非但不指责属下,反而横马道中,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大喝一声:“闪开”
大喝声中,向着猛全刚催马冲去,右臂一圈,呼地一掌,猛力劈出
一道绝伦劲风,直袭猛金刚的前胸。
猛金刚一声哈哈狂笑,两腿一夹马腹,横窜一丈,接着,一拨马头,手中狼牙棒顺势一挥
呼的一声,挟着一阵慑人的啸声,直击银龙的马股。
萧银龙一掌击空,顿吃一惊,赶紧一拨马头,疾向横里冲去。
牟娴华一声娇喝,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振腕刺向猛金刚的左臂。
猛金刚又是一声大笑,将身一横,手中狼牙棒翻腕扫向牟娴华的柳腰,同时傲热大声道:“丫头知道四爷大名,这招饶你不死。”
说话之间,手中狼牙棒已扫向牟娴华的柳腰。
牟娴华一剑走空,深知赵氏七雄,俱善马战,要想制服猛金刚,必须先将对方打下马来。
心念间,身后狼牙棒已然扫至,厉叱一声,疾按马鞍,纵身飘落地面。
紧接着红影一闪,身剑合一,长剑幻起一道耀眼匹练,直削猛金刚的坐马前蹄。
猛金刚一声暴喝,疾收马缰,黄马一声长嘶,倏然人形立起
接着,猛金刚上身一伏,一式“海底捞月”手中狼牙棒呼的一声,直捣牟娴华的长剑,声势凌厉,猛不可挡。
牟娴华长剑连番走空,芳心怒火高炽,长剑一绕,直削猛金刚的右腕。
猛金刚心头一震,挺身撤腕,疾带马缰,黄马一个急旋已距银龙坐马不远。
由于牟娴华已撤剑抢攻,萧长缨不便再行出手,避免两人打一之嫌,只得坐在马上蓄势以待。
猛金刚一见银龙坐在马上,立即暴喝一声:“你也下马吧”
喝声未毕,手中狼牙棒,势如奔雷般,向着银龙扫来。
萧银龙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腾空离马,一跃数丈
身在空中,向着正待挺剑刺向猛金刚的牟娴华大喝一声道:“姊姊站远些”
喝声中,挺身翻腕,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光华四射,光芒暴涨
十数大汉,顿时暴起一片惊呼。萧银龙身在空中,立展一招“赤晶屠龙”幻起千百晶莹赤锋,向着猛金刚当头罩下。
猛金刚赵德禄大惊失色,暴喝一声,翻身滚下马来。
萧银龙不愿伤马,一收剑势,飘落在两丈以外。
猛金刚见良机难再,一声大吼,虎扑而上,手中狼牙棒一招“泰山压顶”挟着-阵劲风,向着萧银龙当头砸下。
萧银龙双脚刚刚立稳,狼牙棒己然砸下,剑眉一竖,怒吼一声,身形一闪,已闪至猛金刚左侧,手中赤晶剑,振腕一挑,疾削对方手腕。
猛金刚赵德禄何曾见过如此奇快身法,顿时吓得嗥叫一声,魂飞天外,右手一松,暴退八尺
砰的一声,狼牙棒入土三尺,泥沙四射,黄土飞扬。
猛金刚唯恐银龙再施杀手,暴喝一声,双臂同时推出。
一道刚猛狂风,挟着滚滚烟尘,向着银龙卷去。
萧银龙怒哼一声,右手扣剑,左掌闪电击出
轰隆-声大响
沙尘滚滚,劲风带啸,噔噔连声,人影晃动。
猛金刚的彪悍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退去。
扑通一声,猛金刚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时,十数大汉惊呼暴喝,齐挥兵刃,吓得个个面色如土,但却无一人敢去将猛全刚扶起来。
因为,猛金刚赵德禄坐地的位置,距离横剑而立的牟娴华远不足五尺。
猛金刚坐在地上,跃起无力,只得闭目等死!
牟娴华一见十数大汉的表情,芳心大怒,觉得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心说姑娘岂是乘人于危,暗施杀手之人?
心念间,柳眉一竖,一扫如痴如呆的十数大汉,冷冷一笑,倏起玉腕,沙的一声,长剑已插入鞘内。
接着柳腰一扭,嗖的一声,已纵至马前。
萧银龙翻腕收剑,立即沉声道:“姊姊,我们走!”
说罢,两人腾身跃落马上,拔转马头,正待离去
道上十数蓝衣大汉,突然暴起一阵欢呼。银龙、牟娴华举目一看,只见二里以外,尘土飞扬,蹄声如雨,数十健马,势如潮涌般,向着这边如飞驰来。
官道上站着的行人,俱都丢车弃担,跑至二十丈外。
这时,当先三匹健马,一黑、一白、一红,上坐一男二女,三匹健马狂驰如飞,势如电掣,眨跟已不足半里了!
黑马上,坐着一个黑缎劲装,黑披风的魁梧大汉,豹头、环眼、虎眉、方口,面如锅底,颔下无须。
黑汉,腰插一对如斗八角铜锤,金光闪闪,重约数十斤,相貌威艋,杀气腾腾,好不骇人。
白马上,是个看来年约二十岁的美妙少女,国色天香,秀美脱俗,鹅蛋形的粉脸上,眉目如画,琼鼻通粱,一张樱口,红润欲滴。
长长秀发披在肩后,上穿青丝紧扣罗衫,下着青绢百褶长裙,弓鞋羚毛,浅蓝披风,斜坐马上,真疑再世洛神。
红马上,是个背插双剑,年为十五六岁的娇憨少女,杏子眼,柳叶眉,小脸红润,火似樱唇。
头上梳着两个丫髻,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衣裙,娇憨可爱,稚气仍深,一看便知是个随侍丫头。
这时,十数大汉吆喝欢呼得更厉害了。
牟娴华立即对银龙道:“弟弟小心,黑马上大汉是赵氏七雄中的老五,修罗汉赵德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浑人。”
说着一顿,又放低声音道:“白马上的少女,是赵家六兄弟的七妹,剑术精纯,轻功惊人,武功却在她六个哥哥之上,人称九天玉女幺姑娘赵飞燕,她今年已二十四岁了。”
牟娴华说至二十四岁时,声调特别加重些,接着又道:“红马上的丫头,最泼辣难惹,有名的鬼精灵,人们都喊她小辣椒小环”
牟娴华的话尚未完,三马已至面前不足七丈处。
白马上的九天玉女赵飞燕,疾驰前进中,凤目一直望着剑眉微剔,星目凝神,紧扣马缰的萧银龙。
三马来至近前,急刹冲势,蹄声犀响,怒嘶连声,尘土滚滚,直升半空。
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雷鸣,对方三马,愈加甩头摆尾打转不停。
九天玉女赵飞燕-见坐在地上的四哥猛金刚,身在马上,香肩微动,身影宛如风吹般,腾空离马,直向猛金刚身侧落去。
萧银龙看得心头-震,这身法与自己风走雷行中的身法相似
突然,-声焦雷似的大喝:“是谁?是谁把我哥哥打下马来?”
萧银龙循声一看,只见铁罗汉竖眉瞪跟,精光四射,坐在不停打转的黑马上,气势汹汹,极似一尊黑煞神。
同时,左顾右盼,怪叫连声,腰间一对铜锤,已握在手中,不停地相互猛撞,铮铮直响,火星四射。
萧银龙剑眉一竖,冷笑一声,正待答话。
只见红马上的小辣椒小眼一瞪,手中马鞭一指银龙,随即道:“五爷,准是他。”
蓦然一声清脆娇叱:“小环闭嘴”
银龙、牟娴华转头一看,只见蹲身扶着猛金刚的九天玉女,黛眉微剔,凤目含威,一直瞪着小辣椒小环。
九天玉女一见萧银龙转首看来,黛眉立展,目闪柔光粉面一红,低头将猛金刚扶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如雷暴喝“小子,你也滚下马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回头一看,铁罗汉的铜锤,一招横扫五岳,呼的一声,向着乌骊马头扫来。
乌骊一声长嘶,倏然立起,一个急旋,恰好让过铁罗汉扫来的一锤。
萧银龙急扣马鞍,上身疾转,一声暴喝,右掌顺着扫来的锤势挥出。
铁罗汉一锤扫空,心头一惊,大喝一声,正待疾拨马头,手中铜锤已脱手飞出
呼的一声,幻起一道耀眼金光,挟着一声震耳劲风,向着立身三丈以外的九天玉女和猛金刚飞去。
小辣椒吓得一声尖叫
周围暴起一阵惊喝
铁罗汉只急得连摇右手,哇哇怪叫,恨不得将飞走的铜锤抓回来。
二十丈外围着近百看热闹的人,一阵怪叫,转身乱跑,又站远了六七丈。
只见九天玉女赶飞燕,跨步闪身,疾伸玉臂,出手如电,已将锤柄握住,接着一声娇叱:“接住”
娇叱声中,右臂顺势一挥,手中铜锤直向马上的铁罗汉飞回。
周围顿时暴起-声震天喝彩。
铁罗汉伸手接任铜锤,拨马横在道中,仰面发出一阵怒极哈哈大笑。
萧银龙顿时大怒,剑眉飞挑,杀机陡起,双臂运足功力正待推出
蓦闻身后猛金刚大喝一声道:“老五闪开”
铁罗汉一听,倏敛大笑,环目望了一眼面色微显苍白的四哥,和黛眉深镇,神色幽怒的七妹,一声不吭,-拨马头,悄悄让至路边,黑脸上连一丝怒容也没有了。
前面横拉绊马索的六个蓝衣大汉,一看情形,慌忙将三道绊马索收了起来。
远处随着九天玉女、铁罗汉同来的马队,也纷纷调动,将官道让开。
萧银龙早已心急如焚,等得不耐,转首对身侧的牟娴华道:“姊姊,我们走!”
说着,一抖马缰,乌骊盖雪同时一声长嘶,放蹄如飞。
九天玉女一听银装少年呼红衣少女姊姊,面色一怔,绽唇微笑,凤目中闪着无限希望的光辉。
萧银龙坐在飞驰的马上,-看天色,太阳已被远处高耸入云的九天岭遮住了
一阵香风,突然扑向银龙的俊面。
萧银龙心头一震,转首一看,只见道路左侧一排大马上,俱是红粉佳丽,个个娇艳如花,背插长剑,一身红衣。
乌骊一声长嘶,狂驰如飞,数十佳丽,一闪而过。
回过头来,凤城高大巍峨的箭楼,在夕阳余辉中,已隐约可见。
渐渐,凉风迎面,暮色渐浓,风城高大的城墙,看得更清楚了。
盏茶之间,已至城门。
城门宽大,高约数丈,上悬四个斗大的红灯,地上一式青石铺地,两马踏在石地上,发出嗒嗒的清脆的声响。
守门官兵,进出行人,俱向银龙,牟娴华投来惊异地一瞥。
这时,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正多,两侧商店灯火通明,酒楼猜拳行令,茶肆高谈阔论,热闹异常。
萧银龙坐在马上,左顾右盼,注目行人,希望在这些人中,发现龙女老前辈的影子。
牟娴华望着银龙,深情一笑亲切地道:“弟弟,我们先找好客栈,将马寄好,再至每个酒楼客栈中,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龙女老前辈那样装束的一位客人。”
萧银龙觉得有道理,连声应好。
就在这时,马后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婉急促地娇呼声:“龙哥哥,龙哥哥!”
萧银龙心头猛地一震,倏然回头
只见身后数丈外的人群中,一个白衣劲装,白披风,身背宝剑的少女,目闪泪光,一脸惶急,挥着纤纤玉手,在人群中正向这边慌张挤来。
定睛一看,正是清丽恬静,秀美艳俗的师妹裘若兰。
萧银龙心中惊喜,一阵戚然,星目顿时模糊,不禁脱口急呼:“兰妹妹。”
急呼声中,突转马头,迎了过去。
街上行人,多停足注目,以各种不同的目光望着银龙和若兰,有的以为是兄妹,有的以为是情侣。
萧银龙来至近前,飘身下马,伸手轻握裘若兰的玉臂,关切地急声问:“兰妹,你何时到的?”
裘若兰一见银龙,立即想起遇害的恩师,顿时珠泪夺眶而出,恨不得扑进缨哥哥的怀里大放悲声。
于是,玉手抚面,轻声抽噎着道:“今天中午到的。”
接着一顿,取出一方丝帕拭了拭眼泪,又呜咽着道:“那天我在房里醒来,立即到前殿找你,正遇到二师叔祖和全寺僧人回来,才知道恩师遇害,你已下山”
袭若兰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泪下如雨了。
萧银龙眼泪模糊,强抑悲痛,正待安慰裘若兰几句,身边乌骊蓦然发出一声惊嘶。
裘若兰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惊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街上围了不少行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龙哥哥和自己。
因此,粉面不觉一红。
再看龙哥哥,满脸泪痕,神色惶急,左顾右盼,游目张望,顿时想起方才与缨哥哥并肩骑马的那位红衣少女。
于是,也左右看了一眼,哪里还有那位美艳少女的影子?不觉脱口问道:“龙哥哥,与你在-起的那位姑娘呢?”
萧银龙心中虽然很焦急,俊面不禁一红,立即解释道:“那位姑娘是踏雪无痕富老哥的小师妹,雪地飘红牟娴华。”
说着一顿,举袖拭了一下眼泪,剑眉一蹙,迷惑地慢声道:“真怪,转眼就不见了。”
裘若兰立即柔声道:“龙哥哥,她恐怕生气了。”
萧银龙顿时大悟,知牟娴华负气走了,想到富老哥、疯老哥四人约好在大连湾渡口会面,届时如牟娴华不在,如何向两位老哥哥交待?
如此一想,鬓角冒汗,心情愈加焦急起来!
裘若兰看到龙哥哥焦急的情形,心中很难过,立即亲切地道:“龙哥哥,我在高隆客栈等你,你快去将她追回来吧,看来她是生气了。”
萧银龙听了裘若兰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愧意,但这时已无暇向若兰解释遇到牟娴华的经过了。
于是,歉然地望了若兰一眼,立即点头道:“兰妹,你在客店等我,我去追她回来。”
说着,身形微动,飞身纵上马鞍,一拨马头,直向来时的北关驰去。
裘若兰望着疾驰而去的萧银龙,粉面顿时掠过一丝幽怨神色,黯然一叹,转身向客栈走去。
萧银龙心急如焚,又不敢在街上狂奔,虽然如此,乌骊一纵足有一丈,速度依然快得惊人。
出了北关,夜早降临,官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一轮明月,刚刚升起,给四野罩上一片蒙蒙月辉。
乌骊一声长嘶,放蹄如飞,只觉夜风袭面,风舞大氅。
银龙坐在马上,极目前望,只见远处无数农舍,闪烁着点点灯光,飘来了阵阵犬吠,官道上哪有马奔扬起的滚滚尘烟?
萧银龙心中一阵犹疑,暗道:“莫非追错了方向?”
心念间一声烈马长嘶,由凤城西方蒙蒙的月光中,隐约传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不禁脱口轻呼:“盖雪?”
就在银龙轻呼的同时,跨下乌骊,突然一声雷鸣,疾转马头,自动窜下官道,放开四蹄,向着嘶声传来的方向,越野奔去。
萧银龙一看乌骊的动作,愈加证实那声长嘶 ,是由盖雪所发,同时,也悟到牟娴华可能是为怕自己追上,有意直奔正西。
乌骊越野狂驰,其快如飞,铁蹄过处,尘烟滚滚,在蒙蒙月光下,宛如-缕乌烟,直向正西驰去。
萧银龙坐在马上,只觉前面景物,如飞迎来,闪电掠去,身在马上,有如驾雾,毫无一丝颠簸平稳异常。
片刻工夫,已驰上一条通往正西的官道。
官道上,风不起,尘不扬,静悄悄地无一行人,乌骊一声长嘶,昂首竖鬃,速度愈形加快。
回头一看,身后凤城,已在十数里外,灯火万点,光亮冲天。
再看前面,只见雄伟巍峨的九天岭,在蒙蒙的月色中,高耸入云,矗立霄汉,禽显得峻拔奇险,虽然远在二三十里外,看来却如在目前。
萧银龙心头-震,暗道:“牟娴华为何奔向九天岭?”
心念间,极目前瞻,官道尽头,依然静悄悄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距离九天岭东麓,已不足三里了。
山前如林怪石,矮松秃树,已清晰可见,只是没有牟娴华的影子。
山上赶氏七雄盘踞九天岭,萧银龙己暗暗提高警觉。
官道沿着山麓,向南绕去,乌骊四蹄翻飞,依然精神抖擞,看来毫无倦意,但马头上已经见汗了。
就在这时,官道前面,现出数个黑点。
萧银龙心中一动,暗想:莫非是九天岭的巡察喽罗?
眨眼工夫,距离几人已不足半里了,细看之下,好像几个急赶夜路的人。
看罢,暗呼路人胆大,继而一想,可能赵氏七雄严禁所属拦劫过往客商,否则这些人焉能不知九天岭上有山大王。
想到今天与赵氏三兄妹相遇的情形,觉得他们虽是安窑立寨的草莽人物,但他们兄友弟恭听命长者的美德,却令人暗暗心服。
当时,猛金刚一声喝叱,浑猛怒极的铁罗汉,顿时敛怒让路,不发一言,赵氏七雄对所属纪律之严,由此可见一斑。
心念间,已驰至近前,见几个赶路的俱是诚朴的乡下人,心中不觉一动,立即停下马来。
于是,就在马上,向着路人一抱拳,和声问:“请问几位,方才可曾遇到一位身穿红衣,背插宝剑,骑着一匹黑马的姑娘?”
几个路人见问,相继停住脚步,俱都茫然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和善老人,微笑着道:“我们日落出村,一直走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有骑马的姑娘经过。”
萧银龙心中一阵怅然,不觉呐呐自语道:“怪,她去了哪个方向?”
就在这时,夜风中,隐约传来数声怒叱暴喝。
紧接着,飘来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萧银龙心中一动,循声转首
几个路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走
但,九天岭东麓,依然月色朦胧,夜风丝丝,除了轻轻摇曳的矮松,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并没发现刀光剑影,和纵跃起落的身形。
萧银龙觉得奇怪,心想,莫非牟菊见我追来,落荒狂驰,闯进九天岭的禁区,已与巡山喽罗动上了手?
心念间,拨转马头,奔下官道,向着喝声传来的方向缓缓驰去
突然,一阵怒马咆哮,又掠空传来,声音听来极远,可能发自山的东北麓。
萧银龙心头猛地一震,还未辨清是否是盖雪的嘶声,跨下乌骊,已长声雷鸣,四蹄翻飞,越隙登石,如履平地,向着东北疯狂驰去
由于乌骊的循声狂鸣,萧银龙断定牟娴华已陷身重围,虽然马驰如飞,心中依然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数里外的山脚处,闪电般驰出一匹黑马,宛如一团乌云,蹄声如雨,怒嘶连声,向着这面疯狂驰来。
紧接着,马后山脚暴起一阵吆喝呐喊。
乌骊一见,马鬃竖立,双耳前迎,马睛射光,身形如飞,速度骤然加快-倍。
萧银龙心中大喜,知道前面驰来的黑马,即是盖雪,正待高呼姊姊,定睛一看,顿时懂了。
因为,盖雪背上,鞍空蹬闲,并无牟娴华的影子。
眨眼之间,两马已至近前,乌骊、盖雪双方疾转两圈,带起一阵急起旋风。
盖雪神情如狂,暴跳如雷,鬃耳矗立,双目闪光,前蹄高举,人形而立,一声咆哮,转身驰去
萧银龙断定牟娴华已经遇险,心中又惊又怒,一声暴喝,催马紧跟。
越过一片怪石矮松,前面是道竟约三尺的小径,盖雪沿着小径,疯狂驰去。
萧银龙游目一看,小径起自官道,直达山前,愈加证实牟菊是由这道小径闯入九天岭的禁区。
转过山脚,前面即是一片稀疏枯林,枝干虽绿,尚未萌芽,在稀疏林隙间,已能看到由峡谷内伸向东北的一条宽大石道。
盖雪来至林前,立即长嘶打转,不再向前,看来焦急异常。
萧银龙立即停马,游目一看,林间小径上,纵横数道绊马索,林顶树身上,设有活结擒人网,布置异常严谨。
这时,林内寂静异常,已没有一个人影。
林前,盖雪怒嘶连声,暴跳不停.
萧银龙料定牟娴华误触索网,已经被捕,顿时大怒,立即翻腕撤剑,呛啷一声龙吟,光华大盛,整个枯林,立被罩上红辉。
接着,一声暴喝,催马前进,伏鞍挥剑,喳喳连声,红光过处,绳索立断,人马顺利通过。
刚出枯林,嗖的一声,一支响箭挟着刺耳啸声,迎面射来
萧银龙急怒如狂,哪里管什么江湖规矩,赤晶剑一挥,响箭立被击飞,依然向前狂驰。
嗖的一声,第二支响箭又到,但已掠空飞过,落在两马之后。
乌骊、盖霄势如狂风,眨眼已驰上青石大道。
萧银龙举目一看,青石大道,蜿蜒上升,直达入内,两侧山势,宽窄不一,崎险至极。
两侧山上,怪石丛生,黑影瞳瞳,愈向深处,地势倾斜愈险峻。
萧银龙看罢,一拨马头,直向峡谷奔去。
突然,传来-声尖锐的哨声。
紧接着,弦响嗡嗡,嗖嗖连声,漫天羽箭,势如飞蝗过境,挟着慑人劲风,对着银龙人马,漫空射来。
萧银龙一声暴喝,赤晶剑迎空疾挥,舞起一团晶红光幕,喳喳连声中,漫空羽箭,尽被削断砸飞。
转首一看,盖雪去势如电,身比箭快,早已跑出数十丈外。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尖锐哨声,第二批羽箭又至,势如骤雨,掠空飞来。
萧银龙剑眉飞挑,怒哼一声,挥剑催马,羽箭横飞,喳喳连声中,已进入峡谷,直向深处驰去
前面,山道渐窄,两侧陡立,形势绝险至极。
蓦然,-声锣响,起自半山。
接着暴起一阵轰轰闷雷似的声响,声震峡谷,群峰回应。
萧银龙知有变故,急抖马缰,仰首一看
只见前面半山高崖上,沙尘滚滚,雷声隆隆,无数巨大滚木,势如山崩般滚了下来。
萧银龙看罢,顿时大惊,为了乌骊的安全,不得不退出谷外。
于是,疾转马头,狂驰如飞,直向谷口奔去。
只见蹄声如雨,马驰如风,滚木电奔,震撼谷峰,好不骇人。
这时,两侧山头的暗桩,见萧银龙飞马回来,立即狂呼惊叫,嚷成一片,声调中充满了焦急。
萧银龙举目一看,只见谷口十数大汉,神色慌张,在青石山道上,已布好了数道绊马索。
同时,也明白了两山为何不敢发箭的原因。
十数大汉见银龙回来,俱都高声呐喊,齐撤兵器。
乌骊神速如烟,眨眼已至近前,萧银龙一声大喝,赤晶剑一挥,绳索立断。
十数大汉狂喊一声,齐扑而上,但觉蹄声震耳,劲风袭面,定睛一看,人马早至数十丈外,面前石道上,尚残留着一道滚滚石烟。
萧银龙来至谷外,急收马缰,拨转马头一看,只见狭谷深处,烟尘大起,雷声隆隆,山摇地动,触目惊心。
盖雪一见银龙出来,立即奔至乌骊身边,摇头摆尾,低嘶连声。
萧银龙看了盖雪一眼,愈加担心牟娴华的安危,心中急怒交集,决心只身冒险,单剑闯山。
游目一看,发现右边山势崎险,浓荫怪石,绝壁突岩,觉得天险之处,防守必不太严。
于是,一拨马头,沿着山麓,直向西北奔去。
来至绝险处,飘身下马,举腕收剑,这时才发现乌骊、盖雪,俱都身冒热气,通体是汗。
萧银龙立即爱惜的抚摸了乌骊、盖雪几下,右手一挥,两马颇解人意,转身奔入一片高大乱石中。
这时,月近中天,光华似水,分外明亮,看天色,己是二更时分。
魔天岭的绝峰,高耸入云,矗立夜空,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得巍峨险峻。
萧银龙再不迟疑,几个纵身,已至峭壁近前,抬头一看,枯藤突岩,斜松牙石,一眼竟看不到崖顶。
于是,一长身形,腾空而上,攀藤踏石,飞跃蹬松,片刻之间,已登上崖顶。
就在萧银龙双脚刚刚立稳,尚未看清眼前景物之际
突然暴起一声怒喝:“什么人?”
喝声甫落,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如电射来。
萧银龙心头一震,微一塌肩,弓箭擦耳掠过
定睛一看,五丈以外,一名蓝衣大汉,竖眉瞪眼,正挥刀扑来,另一大汉,手持弩弓,双目炯炯,立在一面铜锣架前。
萧银龙不敢怠慢,身形一纵,疾扑持刀大汉。
持刀大汉-声暴喝,急演“刀劈三关”霍的一声,寒光电闪,向着银龙当头劈下。
萧银龙意求速战速决,怒哼一声,身形一旋,出手如电,戳指点了大汉的黑憩穴。
扑通-声,当啷一响,持刀大汉撒手丢刀,翻身栽倒。
萧银龙-声冷笑,身形如风,再扑手持弩弓的大汉。
持弓大汉一见,吓得心胆俱裂,面色大变,一声嗥叫,手中驽弓疾向身边铜锣撞去。
萧银龙大吃一惊,暴喝-声,疾扣大汉持弓手腕。
就在萧银龙五指刚刚触及大汉右腕的同时当的一声,弩弓己撞在铜锣上。
萧银龙顿时大怒,飞起一腿,蓬的一声,大汉身形,应声而起,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顿时,铜锣骤响,当当连声,由近而远,由少而多,刹那间响遍全山。
萧银龙心中大急,举目一看
前面一道横岭,火光一现,嗤的一道火焰,直冲半天。
叭的一声,夜空中立即炸开一团火花。
萧银龙知道这是有高手犯山的信号花炮。
紧接着,遍山暴起一片震天呐喊,瞬即燃起近百只斗大红灯。
顿时,锣声震耳,疯狂呐喊,红灯摇晃,光亮冲天
刹那间,惊天动地,东半山乱成一片。
萧银龙知道这是炫赫声势,使来犯的敌人不敢深入,等待内寨高手前来迎击的措施。
于是,冷冷一笑,依然展开轻功,直向绝峰方向驰去。
萧银龙的身形一动,立被桩卡发现,呐喊更烈,锣声更急,虹灯猛烈摇晃。
嗤的一声,一支火箭,挟着一团火焰,带起嗤嗤燃烧的响声,由左侧乱石中,向着银龙飞驰的方向射来。
火箭一起,前面横岭上,立即现出三道人彰,向着银龙截来。
萧银龙怒哼一声,身形一转,直向-座矮峰之前驰去。
“嗤”的一声,又是一支火箭,由右侧暗影中,划空掠来。
第二支火箭一起,前面峰角,立即纵出四道人影,向着这面狂驰如飞。
萧银龙勃然大怒,身法一变,速度骤然加快,在皎洁的月光下,前进身行宛如一道银光线,直向绝峰深处射去
周围呐喊顿时停止了,锣不响,灯不摇,前来截击的七道人影,立即刹住身形,俱都不动了。
东半山的明桩暗卡,大小头目,似乎俱被银龙这种奇快的绝世轻功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声激昂长啸,由前面矮峰上响起,音质浑厚,直达霄汉。
长啸甫落,一道宽大人影,宛如凌空巨鹰,由矮峰上旋飞泻下。
萧银龙心中一动,知来人必是赵氏七雄中的人物,于是,身形微偏,一直迎了过去。
这时,喊声再起,铜锣再鼓,红灯继续摇晃。
周围远处,人影纵跃,不少打锣呐喊,手举红灯的蓝衣大汉,向着萧银龙飞驰的方向涌来。
萧银龙游目一看,不觉冷冷一笑,再向前看,只见由矮峰上泻下的宽大人影,纵驰如飞,已迎着长缨奔来。
越过一道横岭,前面是片二里方圆的浅浅盆地。
盆地中一片黄绿萎草,并无怪石矮松,一目了然,甚是平坦。
萧银龙刚刚掠下横岭,对面宽大人影,也驰进盆地。
这时,月正中天,已是夜半时分,数十丈内,景物清晰可辨。
只见飞来的宽大人影,竟是一个身穿月白宽大长衫的七旬老人。
长衫七旬老人,须发皆白,红光满面,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腰后斜插一柄铁拐,显得威猛至极。
萧银龙看罢,心想:“这老人必是七雄中的老大,稍时动手,倒要小心一二。”
心念间,已接近盆地中央,长衫老人,银须飘飘,也同时到达,双方相距,最多三十余丈。
这时无数蓝衣大汉,吆喝呐喊,高举近百盛大红灯,已向盆地包围过来。
长衫老人飞驰中,双目一瞪,精光闪烁沉声大喝:“何方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夜入东岭撒野,先接老夫一掌。”
喝声甫落,已至银龙面前,右掌倏挥一招“力劈华山”挟着一阵劲风,向着银龙当头劈下。
萧银龙本想据理要人,没想到老人言词狂傲,性暴如火,心中不禁有气,身形一闪,已至老人身后。
长衫老人久经历练,早知银龙已至身后,一声暴喝,身形疾旋,右掌倏然一变,斜劈长缨左臂。
萧银龙顿时大怒,一声重哼,左臂猛挥,闪电封住老人的右臂。
砰地一响,噔噔连声,长衫老人身形踉跄,竟被震退三个大步,每步脚下,俱都深陷数寸。
末了,四周数丈外围满一圈举灯呐喊大汉,俱都惊呆了。
全场顿时静下来。
萧银龙心中也是一愣,想不到赵氏七雄的老大,武功竟是如此平庸。
长衫老人拿桩定神,老脸一红,再度一声暴喝:“好小子,再接老夫一掌。”
掌字方自出口,右掌已然劈出。
一道山崩海啸般的劲力,挟着滚滚枯草,直向银龙打来,银龙以一道绝猛狂风直迎长衫老人的掌风。
砰然一声大响
沙石射天,枯草纷飞,烟尘滚滚中,长衫老人的身形摇摇晃晃,噔噔连声,一直向后退去。
周围立即暴起一阵杀声,不少蓝衣大汉,纷纷撤出兵刃,迎空挥舞,寒光闪耀,跃跃欲扑。
扑通一声,长衫老人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嗖嗖嗖,风声飒然,人影闪动,数丈外的大汉中,立即纵出三个蓝衣劲装大汉,直向跌坐地上的老人奔来。
萧银龙剑眉飞挑,朗目射光,依然立在原地,并未再向老人进击。
长衫老人微一动气,真气畅通无阻,内腑并未受伤,虽然有些怪,但这时已无暇去想它的原因了。
三个蓝衣大汉,飞身纵至近前,正待伸手相扶,长衫老人倏然跃起,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
笑声凄厉,有如猿啼,看来老人已经气极了。
三个蓝衣大汉,俱都吓了一跳,转身往回就跑。
周围涌来的喽罗,已近三百多人,远远在数丈以外,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时见长衫老人跌坐在地,倏然立起,尚能仰面哈哈大笑,俱都暴喝了一声狂采。
长衫老人倏然大笑,霜眉飞挑,须发俱张,翻手撤出腰间铁拐,虎目一瞪,厉声道:“老夫霹雳拐朱正贤,闯荡江湖数十年,尚让后生小子将老夫打个四脚朝天。”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狂笑,突然暴声道:“小子,你算是第一个”
个字方落,纵身而前,一抡手中铁拐,幻起一轮乌光,呼地一声,向着银龙拦腰打去。
萧银龙一听长衫老人名叫朱正贤,便已无心再与他久战,于是,身形一闪,横飘三丈
同时,怒声大喝:“住手,快请你家寨主出来答话。”
霹雳拐朱正贤,暴声大喝“胜了老夫手中铁拐,我家寨主自会来!”
喝声中,飞舞铁拐,呼呼风生,幻起如山拐影,再向银龙罩来,声势威猛,端地惊人。
萧银龙勃然大怒,暴喝应好,身形如烟,疾闪如电,几个旋身,已进入乌光滚滚的拐影中。
周周数十大汉,神色紧张,目露惶急,惊得鸦雀无声。
近百只斗大红灯,随风微动,照得盆地一片通红,星月无光。
蓦地,场中滚滚激旋的尘土中,突然暴起-声大喝:“快请你家寨主吧!”
吧字甫落,一声闷哼,呼地一道乌光,直向数丈外的大汉群中,如飞奔去,朱正贤的铁拐,已被银龙-掌震飞。
紧接着,吆喝惊叫,暴叱连声,无数人流,急闪快避,纷纷暴退。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一连驰来数道人影,直向斗场奔来,快如脱箭,宛如电击。
周围大汉一见,立即猛摇红灯,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声震山野,直上霄汉,历久不绝。
这时,霹雳拐朱正贤,老脸铁青,双目暴睁,对场外的震天欢呼,已丝毫不觉了,于是,大喝一声:“老夫与你拼了!”
喝声中,双臂直伸,十指箕张,神情如狂,向着正在望向场外的银龙前胸,如疯抓来。
萧银龙倏然转头,怒哼一声,身形如电,双掌倏分,急扣霹雳拐的双腕。
突然,一声焦雷似地大喝,来至场外。
“朱老头闪开,让我来会会这个小家伙。”
喝声中,一道黑影,宛如乌烟般,挟着两道金光,向着场中如飞扑来。
萧银龙不须用眼去看,耳朵一听,即知扑来的黑影是浑人铁罗汉。
就在铁罗汉扑向插中的同时,萧银龙已扣住霹雳拐的双腕。
霹雳拐须发俱张,双目尽赤,狂嗥一声,飞起-脚,直踢银龙的丹田。
萧银龙勃然大怒,想不到七旬老儿心肠居然如此之狠,于是,双臂奋力一抖,暴喝一声:“去吧!”
噔噔噔,霹雳拐朱正贤,须发蓬乱,气喘有声,身形踉跄,噎噔噔连声,整个摇晃身躯,直向飞扑面来的铁罗汉撞去。
浑人铁罗汉一见,大吃一惊,急想收势,已是不及,只急得惶声大叫:“糟糕要撞”
上字尚未出口,砰地一声大响,霹雳拐与铁罗汉,两人正好撞个满怀。
扑通一声,霹雳拐朱正贤,又被撞在地上。
浑人铁罗汉大嘴一咧,显得无可奈何地连声道:“你看,你看,我说要撞上,要撞上,果然撞上了吧!”
萧银龙看后剑眉一皱,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霹雳拐朱正贤这一下撞的还真不轻,老脸苍白,浑身微抖,跌坐地上,竟再未能起来。
浑人铁罗汉一见,脸上满是歉然神色,大嘴一咧,立即理直气壮地道:“朱老头,你可别怨我,都怨这个小家伙把你推得太快了,看,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说着一顿,转首望着银龙,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不知尊长敬老,居然打起来老头来了。”
说罢,两柄铁锤相互一撞,铮然一声,火星四射,向萧银龙大步走来。
这时,周围大汉摇灯呐喊,声震山野,数百道惊异焦急的目光,俱都注视着铁罗汉和萧银龙。
同时,一面狂呼,一面频频回头,又望着场外电掣飞来的数道人影。
萧银龙心知是寨内又来了高手,但这时他已无暇细看,因为浑人铁罗汉,已双手抡锤,大步走来。
就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一连由场外驰来四道人影。
全场戛然静了下来,静得落叶可闻。
浑人铁罗汉,也立即止步转首,看看来的是谁。
萧银龙举目一看,风声敛处,五丈以外,早已并肩立着四人。
中间一人四十五六岁,身穿淡青锦袍,头戴豹皮圆帽,剑眉、朗目、胆鼻、薄唇、五绺长须飘散胸前,朗目中神光内蕴,和善中蕴藏着正气,极似一位富家员外,看来不像是个会武的人。
但这人却正是塞外黑道霸主,赫然有名的逍遥羽士赵德明。
左边一位浓眉入鬓,双目有神,鼻挺嘴阔,黑须及胸,年约四十一二岁,一身绿缎劲装,头戴灰鼠大皮帽,背插一对护手钢钩,显得威风逼人。
这人正是赵氏老三,赛尔敦赵得谦,手中一对护手钩,使得出神入化,在塞外绿林道上,鲜逢敌手。
两侧稍后立着的两人,正是一身紫缎劲装,手横巨齿狼牙棒的猛金刚和秀美绝伦的九天玉女赵飞燕。
赵飞燕见深夜闯山之人,正是路上遇到的英俊少年,如花的粉面上,立即罩上一层惊异神色,凤目一直盯着银龙的俊面。
萧银龙星月闪电扫了四人一眼,虽然不认识中间两人是谁,但深信是赵氏兄弟无疑。
浑人铁罗汉转首一看,立即纵身扑了过去,同时憨声嚷着道:“大哥,将四哥打下马来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说话之间,已立在逍遥羽士身边,同时,手中铜锤立即指了指站立场中的萧长缨。
猛金刚紫脸一红重哼一声,怒声道:“大哥早就知道了。”
铁罗汉见四哥生气了,立即大嘴一咧,一声不吭了。
萧银龙已知中间穿锦袍的中年人,才是七雄之首,也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面容一整,抱拳当胸,道:“在下萧银龙,与牟娴华姊姊路过宝山,因坐马失惊,误入禁区,陷入设网,为贵寨弟兄擒上山来,望寨主念事出无心,请即将牟娴华姊姊释放下山,在下感激不已。”
说完,上身微躬,卓然而立。
逍遥羽士剑眉微蹙,轻拂五绺长须,神色有些茫然,似乎尚不知属下兄弟们曾擒住闯入禁区的人。
于是,朗目立即扫了跌坐地上的调息的霹雳拐朱正贤一眼,又望着银龙问:“萧少侠令姊是在何处触网?”
萧银龙神情毫不犹疑她道:“就在东麓峡谷中的树林中。”
立在一侧虎视眈眈的赛尔敦赵德谦,立即对逍遥羽士恭谨地道:“大哥,据东麓分寨飞鸽报称,犯山奸细,坐骑黑马,横冲直闯,乱箭不能阻止,人马直入峡谷深处,不得不施木轩”
萧银龙听赛尔敦指自己是奸细,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怒哼一声,道:“进入峡谷的正是在下,不是奸细。”
赛尔敦一听,浓眉轩动,虎目闪光,立即沉声道:“不依江湖规矩,投帖拜山,不听信号阻止,放马深入”
九天玉女赵飞燕,一直黛眉深锁,神色忧急,唯恐事端闯大,这时,未待赛尔敦说完,立即插言道:“三哥,这位萧少侠的坐马,是匹宝驹,马速奇快,可能是急于要见大哥”
赛尔敦未待赵飞燕说完立即重哼一声,一脸怒容地道:“马不知礼数,难道人也不懂规矩?”
赛尔敦此话一出,九天玉女芳心一震,知道银龙定然不能容忍,因此,即闪电扫向长缨的俊面。
果然,萧银龙剑眉一轩,勃然大怒,暴喝一声,掠身而前,纵身逼近三尺,用手一指赛尔敦,厉声暴问:“闭嘴,你说谁不懂规矩?”
说罢剑眉飞挑,星目闪光,煞气直冲眉宇。
萧银龙这一逼进,周围数百喽罗立即暴起一阵呐喊,只震得谷峰齐鸣。
赛尔敦虎目一瞪,纵身而出,怒声大喝道:“路上故意将我四弟打下马来,深夜闯山,又击伤东麓寨主,哪里是来要人,分明是有意前来找碴。”
说着一顿,嘿嘿两声,又怒声道:“今天你不说个清楚,你就休想离此一步。”
萧银龙一听,不禁仰面发出一阵怒极纵声大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周围数百大汉,立即停止了喊声。
猛金刚、铁罗汉两人心头同时一震,立即横棒抡锤,蓄势准备出手。
赛尔敦赵德谦面色立变,功贯双掌,两臂微圈,不停地嘿嘿冷笑。
九天玉女赵飞燕花容失色,芳心焦急,凤目一直望着剑眉微蹙轻抚长髯不言不语的逍遥羽士。
她非常奇怪,不知大哥今夜为何如此沉默,既不阻止,也不发言,任由事态发展。
但九天玉女却不知道,她的大哥正为了她的焦虑不安而在暗察这个豪气干云的英俊少年。
银龙朗声道:“莫说你们数百人拦阻不住我,就是你们九天岭布上天罗地网,在下萧银龙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赛尔敦一听,顿时大怒,只气得竖眉瞪眼,咬牙切齿,突然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小子”
子字刚至唇边,早已蓄满功力的双掌,已同时推出。
立有一道汹涌狂风,势如海啸般,向萧银龙当胸击到,萧银龙早已怒火难耐,暴喝一声,右臂微圈,振臂劈出一道绝猛的掌风。
砰然一声大响,沙尘激旋,枯草飞空,赛尔敦立被震退五个大步。
九天玉女一声娇呼,闪身将三哥踉跄的身形扶住,黛眉一蹙,幽怨地望了一眼卓立场中的萧长缨。
逍遥羽士看得心头一震,面色微红,细看姓萧的少年,大氅飘飘,卓立激旋的劲风中,气不喘,面不红。
他确没想到,对方只单掌一推,赶紧试行运气,真气畅通无阻,望了身边的七妹一眼,不禁有些呆了,似乎在说,真怪,我怎的会没受伤?
浑人铁罗汉,双锤一碰,暴喝一声,道:“好小子,你再吃我铁罗汉一锤!”
喝声中,纵身而出,左锤“横扫五岳”反扫银龙左肋,右锤“泰山压顶”直击长缨的当头,两招齐出,惊风呼呼声势骇人。
萧银龙剑眉微剔,一声冷笑,闪电旋身,黄影一闪,已至浑人铁罗汉身后,但没即时出手。
浑人铁罗汉只觉两眼一花,双锤同时走空,心头顿时一愣。
蓦闻四哥猛金刚大声急呼道:“老五身后”
浑人铁罗汉顿时大悟,双锤一抡,疾演“怪蟒翻身”幻起一轮金色光影,闪电扫向身后
同时,自我解嘲地暴声大喝:“我知道”
喝声未落,身不转,脚不动,右手铜锤,呼地一声,撒手抛向身后。
萧银龙虽然怒火高炽,但对这位憨直的铁罗汉,却不愿突施重手。
这时,双脚刚刚立稳,呼地一声,-圈金光,迎面飞来,心头猛地一震,单脚一点,横飘三丈。
九天玉女脱口惊呼。周围大汉震天狂喊。
萧银龙定神一看,只见铁罗汉的斗大铜锤,幻起一道金光,挟着呼呼劲风,向着跌坐场中的霹雳拐,如飞击去!
霹雳拐朱正贤突然转首,倏睁双目吓得惊嚎一声,一式“就地十八滚”直向三丈以外翻去。
继而,两掌猛击地面,身形翻空而起,-跃两丈,身手干净利落,毫无一丝受伤迹象,羽士看得不禁有些怀疑。
轰隆一声大响,铜锤入地三尺,恰是霹雳拐跌坐之处,只震得泥草四射,泥沙横飞。
霹雳拐朱正贤,身形落地一看,不由惊得面色大变,冷汗油然。
浑人铁罗汉,听到暴喝惊呼,当以为击中银装少年,心中大喜,倏然转身,回头一看
只见朱正贤面色苍白,周围大汉,神色微急,空中泥草纷纷落下,银装少年,卓然而立。
铁罗汉一看,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
就在这时,南面众多大汉,突然高声大叫:“老奶奶来了!”
呼声甫落,南面大汉,一阵骚动,纷纷让开一道宽约三丈的通路。
逍遥羽士、赛尔敦俱都面色一整。
浑人铁罗汉,怪叫立停。
九天玉女、猛金刚,两人纵身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