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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父在祭坛上叫了瑞蒙的名字后,叫到凯蒂的名字时,她抬起头来。她知道神父正在读教会中的婚姻通告。拥挤教堂中的每个人似乎同时转向靠近凯蒂和瑞蒙,碧莉和她丈夫以及魏家家人所坐的后方的座位。
村人当然都知道瑞蒙是谁,这一点也不令人惊讶,因为他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对他的特别态度。从他陪着她走进教堂的那一刻,他们就一直公开而好奇地看着他。一些村人向他点头或微笑,但是他们脸上也混杂着不确定,甚至敬畏的表情。
当然,瑞蒙在礼拜仪式开始前的态度,肯定地让那些可能想表示友好的人退避三舍。他以高傲、冷淡又客气的微笑向教堂那些好奇的人瞥了一眼,然后在凯蒂身旁坐下,便完全不再理会他们。
凯蒂不安地坐在硬硬的座位上,在听雷神父讲道的同时,她表现出全神贯注的样子,其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开始猜测,命运是否卯足全力的设计着,不让瑞蒙和她有丝毫单独相处的机会。在过去的七天里,他们根本不曾,正如瑞蒙所预言的“分享彼此”的机会。
在周五,当凯蒂还在瑞蒙臂弯里,高兴地享受他迷幻药般的感激之吻当作他的“花束”一堆乌云卷过天空,遮掩了太阳。起先是小雨丝丝,后来很快变成倾盆大雨。虽然这方面不尽如意,他们还是和碧莉夫妇玩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周六天气放晴,男人们整天在小屋里工作。虽然已接上水电,天黑后瑞蒙仍让他们在屋里工作,小屋也不适合做约会地点了。周六晚稍早,碧莉的丈夫艾迪向瑞梦建议,凯蒂可能会喜欢到附近的磷湖一游。
凯蒂很惊讶在所有人之中竟会是艾迪建议他们出去度个浪漫的假,还提供他的车开到位于西南岸的风景区。她无法想象艾迪扮演邱比特,尤其是她知道他满心不喜欢她。这个谜团在瑞蒙向凯蒂建议,而她也欣然同意时揭晓。“那就成了。”艾迪说。“碧莉和我会很高兴让你们同行。”显然他的用意是想有效避免在艾迪带碧莉那湖边时,瑞蒙和她有时间在他们的家里单独相处。瑞蒙挺了一脸惊讶,凯蒂可以看出,他对他的朋友很恼怒。
虽然如此,那夜出乎意料地顺利。在开始的八十公里的平坦道路上,瑞蒙陪着凯蒂坐在后座,沉默而若有所思。凯蒂知道她是因为艾迪而不快,于是对他展现一个最灿烂的笑容,瑞蒙很快地也对她笑,忙着回答凯蒂对于沿路风景的种种问题。
磷湖之行对凯蒂而言是一个神奇的经验。同样沉重的乌云,带来雨水并使大部分的游客远离湖畔,也遮蔽了月亮。在租来的汽艇上,凯蒂和瑞蒙仍坐后座,凯蒂不时地把脸抬近瑞蒙的脸,迅速交换一个偷来的吻,然后坐下看着船尾余波发出的粼粼绿光。在瑞蒙示意下,他靠在船边,将手伸进水里。在她抬起手时,一层同样的粼粼绿光也映上他的手臂。甚至从水中跳中的鱼儿也在它们的身后留下一道光。
至于瑞蒙,他在船上悠闲的靠躺着,象是顺应三名游客的当地人,不过也还颇能自得其乐。如果他有比看凯蒂快乐更快乐的事,那就是阻挠艾迪想在船尾和他的妻子私下浪漫一下的愿望。每次艾迪示意瑞蒙和凯蒂改坐前座时,瑞蒙都以一句善意的话拒绝:“我们在后面这里很舒服。”
在将近深夜时,看来恼怒的人变成艾迪,而瑞蒙则露出满意的笑容。
雷声响起,传遍了阴暗的教堂,接着几道闪电照亮了美丽的彩色玻璃窗户。凯蒂苦笑着,又是一个因气候而被迫进入室内的一天,也将是另一个瑞蒙和她甚至无法单独谈话的夜晚。
“我们有美好的一天可供购物,”碧莉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端一杯咖啡到凯蒂卧室做了这项宣布。“太阳出来了。”她高兴地补充说,然后在床上坐下。她啜饮着咖啡,看着正要付雷神父之约的凯蒂。
“我看来够庄重了吗?你觉得如何?”凯蒂问,拉直有着中国式衣领的白洋装上的金质腰带。
“你够完美了,”碧莉笑道“你看来就象平常一样——漂亮!”
凯蒂转动双眼,笑着接受这项赞美,一边准备出门,并且答应与雷神父的会面一结束就赶快回来。
十五分钟后,凯蒂笑不出来了。她被钉在座位上,在雷神父锐利的审视下开始脸红。
“我问你,”他预示不详地重复“瑞蒙是否知道你用你的钱、你的信用卡,去付房子家具的钱?”
“不,”凯蒂焦急的承认“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等会儿再谈那个,”他以低沉,愤怒的声音说。“首先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知道瑞蒙是在离开多年后又重回这个村子?知道很久以前他因为更远大的理想而离开?”
“是的——为了一盘已经失败的生意。”
她的承认使得雷神父看来更生气。“那么你知道瑞蒙一无所有地回到这里,是为了东山再起的吗?”
凯蒂点头,感觉好像斧头即将掉落,虽然她不确定要从哪个方向掉下。
“你知不知道,小姐,一个男人不能衣锦还乡,而是以失败之姿回到他的出生地,需要多大的力量和勇气?你是否了解,在他必须面对所有当年认为他该成功归来的人,如今却是落败而回时,对他的自尊影响多大?”
“我不认为瑞蒙觉得落败或羞辱。”凯蒂抗议道。
雷神父一掌拍在书桌上。“不,他本来不觉得羞辱——但是他将会,而这全是因为你!因为你,全村的每个人都会说,他有钱的美国女朋友付了毛巾的钱,好让他可以擦手!”
“没人知道我付了所有东西的一般价钱!”凯蒂冲口而出“除了你——没有别人。”她马上修正以保护碧莉。
“没有别人知道,除了你和我。”他严厉的嘲讽。“当然,还有比莉小姐,还有村里此刻正在向另一半不知情瞎扯的好事者!我讲的够明白了吗?”
凯蒂悲哀地点点头。
“碧莉显然并未对艾迪说出实情,不然艾迪早就向瑞蒙说了。你以迫使她为了你欺骗自己的丈夫!”
凯蒂焦虑地看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柯小姐,是否有极小、极小的可能,瑞蒙不会反对你所做的事情?”
凯蒂实在很想抓住这个借口,但是她的自尊使她决不屈服。“不,我曾向瑞蒙提过,我向分担一些费用,而他——他对这个意见不大高兴,”她看到神父的眼睛眯起。“好吧,他很坚决地反对。”
“那么,”他以令人惧怕的语气说“瑞蒙告诉你不要这样,但是你还是做了,而且狡猾地做,是吗?你违背他。”
凯蒂火大起来。“不要对我用‘违背’这个字眼。我不是一只饱受训练的狗。第二,我‘狡猾地’为了瑞蒙花了一大堆‘我自己的’钱,而我认为那是善意的行为,而非一种罪行。”
“善意!”他生气地叫出来。“那就是瑞蒙对你的意义吗——一项慈善事业,一个同情的对象?”
“不!当然不是!”凯蒂的双眼因真正的惊吓而睁大。
“如果你付了一切东西一半的钱,那么你就是花了他负担得起的两倍金钱。你竟然骄纵到必须得到马上就要的东西,一分钟都不能等?”
和他的态度相比,凯蒂觉得西班牙著名的宗教法庭一定就象一阵微风。她无法闪避他的问题,而且她一定不能告诉他,她这样做是不要让自己觉得有义务嫁给瑞蒙。
“我正在等你的答案。”
“我很想给你一个,”她悲惨地说。“可惜我给不出来,我这样做的理由都不是你所想象的,这太难解释了。”
“若要了解则甚至会更难。事实上,小姐,我不了解‘你’。碧莉是你的朋友,但是你毫不犹豫的就拉了朋友参与你背叛的行动。你在艾迪的屋檐下生活,非但不回报他的好客,还逼迫他太太误导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懊悔。你相嫁给瑞蒙,但是你背叛、欺骗、羞辱他,你怎么可以对你所爱的人做出这种事呢?”
凯蒂的脸开始失去血色,雷神父注意到她惊愕的表情,在沮丧中摇摇头。当他再说话时,他的声音虽然专注,但是已经礼貌了许多。“小姐,尽管这一切事情都发生了,我仍不相信你是一个自私自利或没有心肝的人。你之所以如此做,一定有一些好的理由,请你告诉我好让我了解。”
凯蒂悲哀地沉默着,只能看着他。
“告诉我!”他说,他的脸既生气又疑惑。“告诉我你爱瑞蒙,而且不了解村人会瞎扯。我会相信的,我甚至会帮你向瑞蒙解释,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现在就可以完成你们结婚的一切安排事宜。”
凯蒂的胃痛苦地痉挛,但是她苍白的脸十分冷静。“我不欠你任何解释,神父,而且我也不会和你讨论我对瑞蒙的感情。”
他浓密的白眉蹙成雷霆怒视,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朝凯蒂长而锐利地看着。“你不要谈论你对瑞蒙的感情,是因为你对他没有感情是吗?”
“我没有这样说!”凯蒂否认,但是放在腿上的紧握双手透露了她内心的冲击。
“你能说你爱他吗?”
凯蒂感觉自己好像被强烈的情绪四分五裂,让她既无法了解,也无法控制。她想说出他等着要听的话,向他保证他有得到答案的权利,但是她做不到。她所能做的,只是以冷冷的沉默看着他。
雷神父的肩膀垂下。当他再度说话,他口气中的可怕绝望,让她觉得泫然预泣。“我明白了,”他静静地说。“象你这样的感觉,你能成为瑞蒙什么样的妻子呢?”
“一个好妻子!”凯蒂急切的轻喊道。
她的情绪之强烈,似乎令他吓了一跳。他再度注视她,好像真的想了解她。他的眼光移至她苍白的脸庞,搜索她的蓝眼,在它们愤怒的深奥中寻找某种东西,因而使他的语气迷惑而温和。“好吧,”他轻轻地说。“我接受这个说法。”
这项惊人的宣布对凯蒂有同样的惊人作用。一种她也无法解释的安心及警戒,突然开始令她从头至尾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告诉我,你已准备要以瑞蒙之妻的身份履行你的责任,我会相信你。你愿意以他的需要为优先,去荣耀和尊重他的——”
“权威?”凯蒂简洁地接下去。“别忘了‘服从’他,”她站起来时叛逆地补充一句。“那不正是你想问的吗?”
雷神父也站起来。“假如我是呢?”他以冷静的好奇问。“你会说什么?”
“就象其他有脑、有嘴、有背脊的女人会对这种令人生气羞辱的建议说出的话!我不会,我保证‘不会’对任何男人臣服。动物和小孩会服从,女人不会!”
“你讲完没有,小姐?”
凯蒂咽了一口口水,坚定的点头。
“那么容许我告诉你,我正要问你,你是否愿意尊重瑞蒙的意愿,而非他的权威。还有,提供你做参考,我也会要瑞蒙做同样的承诺。”
凯蒂的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将她的极度困窘隐藏起来。“我很抱歉,”她以细微的声音说。“我想——”
“不要抱歉,”雷神父疲倦地叹息。他转身走到可以俯瞰小广场的窗边。“而你也不需要再回来这里,”他看也不看她地继续说:“我会让瑞蒙知道我的决定。”
“那会是什么?”凯蒂好不容易问出口。
他的下巴在摇头时很坚定。“在我决定以前,我想静静地考虑一下。”
凯蒂用手抚着秀发。“雷神父,你不能阻止我们结婚,如果你不帮我们主持婚礼,别人会。”
他的背脊挺直,慢慢转身,对她抱以生气与好笑的眼光。“谢谢你提醒我我有的限制,小姐。如果你没有在离开前找到一些新方法跟我做对,我会很失望。你要我对你产生最恶劣的想法,不是吗?”
凯蒂在沮丧的愤怒中看他。“你是最自我中心、自以为是的——”她拉长不徐不疾的一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会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雷神父在夸张的鞠躬中弯下头。“再度谢谢你。”
凯蒂抓起一把草,然后生气地把它扔开。她坐在一颗大而平坦的石头上,背部靠着树,呆呆地俯看着三里外平缓的山丘和峡谷。夕阳西下,发出金红相间的光芒,但是这幅美景并未抚平她因为早上与雷神父之约而生出来的怒气。即使与碧莉逛街购物六小时也不能。在她右边百码处,那些在小屋工作的男人正要放下工具,回家吃晚餐,然后再回来完成剩下的工作。
凯蒂百无聊赖地猜测,瑞蒙整天到哪去了,但是她对自己和那个爱刺探的神父实在很生气,根本不能再想太多。她想,那个人竟敢诘问她的动机和感情。她对着耸立身前的山头狠狠地怒视。
“我希望,”一个逗趣、低沉的声音拉长说。“你不是用你现在脸上那种表情在想我。”
凯蒂惊讶地转过头,一头光泽的秀发飞扬披撒在右肩上。瑞蒙正站在距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他高大宽阔的身影挡住了金黄色的夕阳。他看来好像刚花了一整天在他那繁忙的办公室,而且刚脱掉他的外套,白衬衫的衣领敞开,袖子卷到古铜色的手臂上。他浓黑的眉毛轻扬着询问,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凯蒂强颜欢笑地说:“事实上,我——”
“正在计划一宗谋杀案?”瑞蒙捉狭地说。
“差不多。”凯蒂喃喃地说。
“我认识那个可能的被害人吗?”
“雷神父。”她站起来时承认道。
高大的瑞蒙低头看她,把双手插进裤袋里。这个举动拉紧他的白衬衫贴到肌肉纠结的胸膛与宽阔的肩膀,凯蒂感到她的心跳加速,回应着他身上流露出的纯粹有力的男性气息。然而他接下去的话,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目前的话题。
“我几分钟前在村里见到他,凯蒂。他不想帮我们主持婚礼。”
凯蒂被彻底击倒了。雷神父对她的轻蔑竟然有那么深,她美丽的脸因气愤而潮红。“他可曾告诉你为什么吗?”
不了瑞蒙却笑了,而且是用那种老是让她屏息疯狂的突然微笑。“雷神父好像认为,你缺乏他认定的要当我好妻子所应具备的某些特质。”
“例如什么?”凯蒂反抗地要求说。
“温顺,服从和尊重权威。”
凯蒂在反抗和歉疚之间左右为难。“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是要一个妻子,不是要一只猎犬。”
“然后?”
瑞蒙乌黑的大眼闪着笑意。“雷神父认为我还是娶一只猎犬比较好。”
“哦,那不是很对吗?”凯蒂生气地反驳。“如果你问我,我会说那个好管闲事的老暴君对你的利益表现了不寻常的关心。”
“事实上,他关心的是‘你的’利益。”瑞蒙苦笑说。“他很担心,在我们闪电结婚后,我可能会谋杀你。”
凯蒂转身背对他,试图隐藏她的迷惑与伤害。“他的想法对你如此重要吗?”
瑞蒙的手搭在她肩上,温柔有不失为坚定地将她拉回他身边。“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但是任何延误我们婚礼的事,对我却很重要。如果雷神父不肯改变心意,我必须去圣胡安另外找一位神父。但是可能又要再等教堂的结婚宣告。我要在这个星期日和你结婚,凯蒂,而雷神父是唯一可以让此事变为可能的人。其他的一切事都准备好了,小屋的工作今晚会完成,你的父母已经订好周六的机票,而我也在希尔顿为他们订了一间套房。”
凯蒂震颤地明白他温暖的气息挑动她的秀发,知道他坚实、肌肉虬结的身体抵压着她的背和腿。他继续说:“雷神父刚去维开斯岛,在他周四回来时,我要你去和他谈谈,给他任何需要的保证。”
在他把她拥入怀中,用炽热的双唇覆在她的樱唇上时,凯蒂的抵抗也为之粉碎。“你愿意为我做这件事吗?”他停下来后沙哑地低语。
凯蒂看着他坚毅而迷人的嘴唇,在抬起眼睛望着他迫人的乌黑大眼,所有的防卫也跟着瓦解了。他急切的渴望她,而她也想要他——一样的急切。“愿意。”她呢喃着。
他在饥渴探索的热吻中占有她的唇,他的手臂也益发加紧。她的朱唇微启,热烈地让他的舌进入时,他发出愉快的呻吟,这声音对凯蒂激发出某种原始的回应,她大胆地以自己的激情迎接他的,渴望给他同样的欢愉。她挑逗地亲吻他——正如他所做的,他的双手急剧地滑过她的肩背,身体压住她的。
在她停止亲吻而抬起头时,她失望地喘息着。仍在情欲余波中震荡的凯蒂挣开沉重的眼帘,在夜幕逐渐低垂之际,他与她相视而望。“我爱你。”
凯蒂张嘴欲言又止,她的胃剧烈的翻搅,然后紧缩成令人痛苦的一个结,她想说“我爱你”但是很久前的一个可怕夜晚,她对大卫一再尖叫的那些话,现在卡在她的喉咙中,使她的声带瘫痪。她发出急切的低吟声,将双臂缠住他的脖子,开始狂热而绝望地吻着他,但是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却紧张起来抗拒她。
痛苦想一把炽热不齐的刀子将瑞蒙劈开。她不爱他。去她的!她不爱他。
“我——我说不出来,”她心碎地哭泣,把他抱的紧紧的,身体贴近。“我说不出你想听的话,我就是不能。”
瑞蒙望着她,恨她也恨自己为何爱上她。他举手拉开她缠在颈上的手臂,但是凯蒂疯狂地摇头,把他抱得更紧。泪珠从她美丽的蓝眼中滚下来,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闪发亮,柔嫩的双颊也湿了。“你可不能不在爱我——”她苦苦哀求。“只因为我目前还说不出那句话,别停止你的爱!”
“凯蒂!”他严厉地说。她柔软的樱唇因他语气中的冷峻拒绝而颤抖。他抓住她的肩,想从她的拥抱中挣脱,而把她牢牢推开。
凯蒂明白。“不要这样。”她呢喃,声音破碎。
瑞蒙的坚持也破碎了。他呻吟一声,将她拉进他激情的拥抱,以令人窒息的吻覆住她的唇。她在他底下融化,如火的回应点燃了他体内深处的火焰。“凯蒂,”他心痛地低语。她以前所未有的烈焰热情地吻着他时,他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凯蒂凯蒂凯蒂。”
她爱他,他知道的!他可以感觉到,她或许说不出来,但她的身体告诉他,她爱他。一个女人必定已经献出了她的心,才可能象凯蒂这样献出她自己。
他把她放到草地上,而即使他这样时,凯蒂的唇仍贴着他的,双手热烈地爱抚他,将他熊熊点燃。瑞蒙解开衬衫剥掉它,原让自己烧成灰烬,只要凯蒂与他共赴情火。
他捕捉住她的樱唇,他的舌有力而富节奏的深入,诉说了他想对她做的事。而凯蒂也欢迎这种占有式的入侵。
他把她拉到他身上时,身体给人的感觉如同火炉。他的目光贪婪地望着她嫩白的高耸玉峰压住他胸前的黑毛。“我为你饥渴,”他剧烈地喘息。“我如此渴望你,那令我全身发痛。”
他一手环住她的颈项,把她的樱唇压住他的,然后模糊地说:“让我更痛一些,凯蒂。”
她做了。她用她的心与身吻他。瑞蒙把她抓得更紧,想把她的肌肤融入他的,让她把他逼近欲望的煎熬中,然后拉着凯蒂一起侧身并躺着。
凯蒂的睫毛猛然张开,瑞蒙呼吸急促,脸色因激情而坚硬黝黑。“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他沙哑地喘息。“我就被你弄疯了。”
凯蒂希望他完成他们才刚开始的事,但是他却躺下去,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让她紧靠他,然后仰望夜空。凯蒂疑惑地躺在那儿,她不能想象瑞蒙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莫非他认为这是她想要的?但是这决非她想要的!在她全身渴望他的身体时,在她急切地想要给他欢娱时,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躺在一边,想采取主动控制情势。“如果我真的让你疯狂,那是你自己的错。”凯地说,在他回答之前,她开始挑逗地用她的舌在他耳边画着圆圈。
他一只手环过去轻搂她的腰,爱抚着她。她把舌头伸进他耳朵,恣意地探索着。“凯蒂,不要。”他低哑地警告着“不然我可要采取行动了。”
凯蒂毫不畏惧地继续挑逗的探险。“你已经行动了。”她对他耳朵吹气。“而且我很喜欢。”
凯蒂集中全部的勇气,用一只手肘撑起身体,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他黑色胸毛之间的闪亮银链及纪念章,然后抬起她疑问的大眼睛看他说:“瑞蒙,”指尖滑过银链,并未特别在意此举对他的挑逗效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必停的?”
瑞蒙捉住她难以捉摸的手,以免它继续做逗人心痒的下滑动作。“我当然想过——”他自嘲地低语道。“在刚才那十分钟内想过两百次以上。”
“那我们为什么——还是停了下来?”
他别过头去,看着深蓝夜空中明灭的小星星。“因为那些工人吃完晚饭快回来了。”那当然是事实,但并不完全是他刹车的理由。如果他能绝对地确定凯蒂爱他,他尽可以带她到别的地方去,那他们现在就有隐私了。如果他能确定她爱他,从来波多黎各之后,他每天都会和她做ài。如果凯蒂爱他,身体的结合就会加深他们的爱。
但是如果她对他的感觉,只是强烈的欲望,如果那是她愿意嫁给他的唯一的原因,那么在正式结婚前就满足性欲,会使她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走进结婚礼堂。他不愿意冒这个险。他痛苦而自责想,尤其九天来他一直故意地挑逗她,不让她满足解脱,费了这么多心思,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他故意激起她的性欲,却不满足她的饥渴,如果她想得到满足,她得先嫁给他。
从他在圣路意搂着她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有极大的化学性吸引力存在。他那时就体会了这一点,而且一直加以利用。直到现在。他为自己如此折磨并设计她,感到惭愧。凯蒂相信他,他却利用她自己的性欲作为迫使她嫁给他的武器。但是这项武器是把双刃的利剑,因为他接着热吻爱抚她,等达到高潮再立刻刹车,在肉体上也饱受折磨。每次他抱着她,知道她甜美温暖,而且愿意更进一步时,他却临阵退却,就是一种折磨。
瑞蒙自我鄙视地质问,他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使用这种性勒索的办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和问题一样令人羞辱:他只是一个深深爱上了显然不爱他的女人的男人。他的心猛烈的排斥那个想法,凯蒂爱他!他可以从她的唇上尝到它。他发誓在他们结婚前,她会承认它!他会让她告诉他她爱他。
但是她若仍然不说怎么办?
瑞蒙闭上眼睛,叹出一口长而颤抖的气。那时他会让她离开,他的自信和自尊永远不会允许他和她一起生活——如此爱她,却知道她并不爱他。他无法忍受这种单恋的羞辱或是痛苦。
凯蒂贴近他身边,把他从梦想中唤醒。“该走了。”他告诉她,不情愿地坐起来。“碧莉和艾迪在等我们回去吃晚饭,他们会奇怪我们到哪里去了。”
凯蒂拉好衬衫,用手指输好凌乱的头发,向他露出一个苦笑。“碧莉知道我们在哪里。艾迪则会自动地认为,我把你拉到某处想引诱你。事情一与我有关,艾迪便充满怀疑。”
瑞蒙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艾迪并不担心你会偷走我的贞节,凯蒂,我老早就失去了——就我记忆所及,那也是他失去处男身份的同一天。”
凯蒂以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抬起漂亮的下巴,但是她的声音却带有酸意。这让期待凯蒂有这种反映的瑞蒙感到很高兴。”你那时候几岁?”
“没你的事。”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