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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将她身上大红的新娘服照得熠熠生辉,似火似血。他将她放在草地上,眼角瞥见绽出光芒的匕首,他顺手一挥,短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银光,而后笔直的落于湖心;他拾起地上的衣物,着好装后,与她一同躺在地上。
他低头盯着她瞧,发现她的眉头已松开,不再紧锁,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新娘这份礼物,不过,她倒是第一个想杀他的人;她有张娟秀的脸蛋,乌亮富有光泽的青丝,细致的肌肤和红润小巧的唇瓣。
他抬手抚上她柔软且温暖的脸颊,指尖在她脸蛋上游移,她瑟缩了一下,被冷冷的寒意冻醒,一见到他,她不由得睁大眼,倒抽口气,他他没杀死她?她反射性地想起身,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她呻吟了一声,再次倒回草地。
“你最好别乱动。”他微扯嘴角。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惶恐地道,为什么她的胸口彷若刀割,疼痛难当?
“你的体内有我的寒气。”他的手指仍贪恋地在她温暖的肌肤上游走。
“别碰我。”她冷得打颤,倔强不服输的眼神直视着他,右手不着痕迹地慢慢撩起裙棍,探向绑在腿侧的匕首,她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你不是献给我的新娘吗?”他冷冷地回视她。“既是我的新娘,就是我的人。”
她握住匕首,手臂因寒意而颤抖,她好冷,浑身虚寒无力不她不能认输,她咬牙凝聚最后一丝气力,奋力的举起手,毫不留情地刺向他
“不”如意放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狂乱,显得惊魂未定。
“怎么了?怎么了?”孟夫人坐在床畔,着急地望着女儿。“又作噩梦了是不是?”
她心疼地拭去女儿额上冒出的汗水。
如意不停的喘气,这才明白自己在作梦,但她从未梦过方才的情景,所以有些惊魂未定,从小到大,她的梦境从未改变过,在梦中,那男子将手覆上她的胸口后,她便疼得惊醒,可如今却有了新的变化和进展,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心里隐约有股不祥的预感。
“韩大夫,麻烦你看看小女是不是没事了?”孟夫人自床沿起身,将位子让了出来。
如意闻言,倏地抬头,与他深沉的眸子对上,随即转开头,心跳得飞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在梦中,她对他似乎恨意颇深,否则她为何连番想杀他?但如意闭上眼,觉得心好乱,再这样下去,她要疯了
当韩殇执起她的手腕把脉时,一股沁心的凉意渗入她的肌肤,如意猛地睁开眼,诧异地盯着他,他的手是冰凉的,没有温度。
“你”她震惊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韩殇微扬嘴角,像是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双眸浮起邪魅之色,如意心一慌,反射性地拍回手,背脊整个发凉,不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大夫,怎么样?小女没事吧?”站在一旁的孟迁问道。“怎么脸色又发白了?”
“她只是至今尚未进食,所以身体有些虚软。”韩殇直盯着眼前大惊失色的娇颜,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她毕竟仍末忘记他。
“阿香,快去端膳。”孟夫人催促道,刚刚心急得忘了女儿还未用早膳。
“是,夫人。”阿香领命而去。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吭声的冯瑞骅马上跟在阿香身后迈出房间,他一定要弄清楚韩殇是何来历,他愈看愈觉得这人大有问题,方才如意昏倒之际,他伸出的手竟在中途僵住,再一次不能动弹,这真的是太不寻常了,以前他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却在见到韩殇的短短一刻钟内经历了两次,而且他可以感觉到韩殇对如意似乎特别感兴趣,他一定要弄清楚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他要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男子马上离开。
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找到证据,否则伯父和伯母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他们两人现在对韩殇深信不疑,认为他是华佗再世,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踏上廊庑,冯瑞骅便出声道:“阿香。”
她诧异地转过身。“是,公子。”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韩大夫的?”
“说来好巧,奴婢才一踏出府,就遇上韩大夫,本来奴婢还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医术,毕竟他是如此年轻,不过,现在奴婢可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了,他简直就是大罗神仙再世。”阿香高兴地道,没想到她竟会找到这样一位神医,以后,小姐再也不会有心绞痛的毛病了。
阿香后半段的话全没有进入冯瑞骅的耳,他只执着于一句话“一踏出府就遇上韩大夫”这未免太巧了,如意刚好发病,他就恰巧出现,实在“巧合”得令人无法置信。
“你怎么知道他是一名大夫?”冯瑞骅又问。
阿香愣了一下才道:“奴婢怎么会知道!是韩大夫自己说的啊!他好厉害呢!一见到我就知道咱们府里有人生病,所以奴婢说他是神仙嘛!能未卜先知。”
冯瑞骅皱一下眉头,果然诡异,他厉声道:“你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这样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出了事谁负责!”
阿香被他一吼,吓得花容失色,慌张地道:“不是奴婢奴婢原本也有些怀疑可是可是韩大夫看人的眼光很可怕,奴婢也不敢多问,反正反正他说他是个大夫嘛!而且小姐那时那时很痛苦,奴婢也没想那么多,所以就但是
但是他治好了小姐,不是吗?”阿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脸的戒慎恐惧。
这点倒是让冯瑞骅哑口无言,虽然韩殇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邪气,但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只是高明的让他更觉蹊跷,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没办法信任这个平空冒出来的男子,而且他能感觉得出韩殇对他并没有好感,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身体突然不能动弹,他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直觉地,他认为必定和韩殇有关。
“公子,小的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阿香惶恐地看着他愤怒的表情。
冯瑞骅摇头,示意她可以走了,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更何况,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他打算自己调查。
他没办法解释心中的不安,但韩殇的出现可能会带来不幸,他心中一凛,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韩殇他的目的到底为何?
如意轻倚窗,仰望夜空,较洁的月光洒落庭中,似水一般的柔和清澈;微风轻吹,拂上她轻锁的眉心,引来一声叹息。夜深人静之际,原该是好梦正甜时,她却不敢入眠,怕一旦入梦,又非得历经一番蚀骨之痛才醒来,那如焚烧般的痛楚和心悸让她愈来愈无法承受。
也怕在梦境里与韩殇纠缠不休,而后在现实中错乱,韩大夫的出现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而且他他没有体温就和梦中的男子一样,虽不至于冻人,但仍是通着凉意,更令她震惊的是他似乎明白当时她心里的想法,但这根本不合理她好疑惑,想找他问个清楚,可心里却又感到莫名的害怕
如意叹口气,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害怕不安为何?但她再次叹息出声,甩了甩头,不愿再庸人自扰。
突然,一股轻柔的乐音随着夜风飘来,似有若无,让她迷惑地眨眨双眼,这乐声好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对了,白天时曾在园子内听到
她纳闷地蹙起眉,是谁这乐声像萧,却又不尽相同,她以前从未听过,但却莫名地有股熟悉感。禁不住好奇,她迈出内室,推开房门,园中清雅的花草香让她不自觉地深吸口气。
轻轻地带上房门,她不由自主地循着乐声前进,绕过庭榭和曲廊,来到湖边,只见一抹身影伫立在柳树下,柳丝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如意心头一惊,后退一步。
在此同时,悠扬的乐声中止,如意莫名地心慌了起来,踉跄地又退了一步,正欲转身奔回房时,冷冽的声音在夜暮中响起。
“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他缓缓转过身子,漆黑的双眸直盯着她,让她无处遁逃。
如意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想马上拔腿狂奔,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韩大夫怎么还未就寝?”
他走向她,乌黑的发丝因风扬起。“我在等你。”
她讶异地望着他。“等我?”当她发觉他正迈向自己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令她震惊的是他竟在瞬间来到她面前。
“你”她只觉一阵寒意布满全身,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在瞬间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冻人的寒意让她打颤,他
他的体温比白天更加寒冷。
“你到底是谁?”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以为呢?”他移向她如丝的秀发,将之缠绕于指尖,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我不知道。”她蹙眉,说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你如此冰冷?”
“因为你。”他的声音略带怒意。
“我?不我不懂”她吃惊地望着他盛怒的脸孔,害怕地想退开,却因发丝被他缠住而吃痛,低呼一声。
“你怕我!”他冷冷地笑着。“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话让她再次震住。“以前?我以前见过你吗?”她的声调显得焦急不安。
“何止见过。”他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的每一吋肌肤我都”
“无耻!”她打断他末说完的话语,双颊染上红晕。
“怎么?你没梦过吗?”他将她的发丝往下拉,她痛呼出声,脸蛋整个往后仰,露出如凝脂般的颈项。
她惊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作梦的事,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最后几句她几乎是用喊的说出来。
他冷哼一声,突然放开她,如意紧追不舍地问:“你回答我!”她忘形地抓住他的手臂,却因那冰冷的寒意而又松开手,脸上尽是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你和梦里的男子如此相像他也是这般冻人为什么”
“你梦过什么?”他不答反问。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但只犹豫了半刻,她还是如实说出,因为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弄清楚,而他是唯一可能给她答案的人。
她看了他一眼,下定决心道:“我梦见我穿着大红衣裳在树林里奔跑,林子的尽头有个湖,湖里有个男子”她突然止住话,原本注视着他的目光忽地移开,一声叹息自口中逸出,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描述梦里的画面,因为他和梦中的人是如此相像
“怎么不说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如意颤抖地想挣开他,他却丝毫不肯松手。“放开我”她打颤地说。
“为什么?”他冷酷地道:“这是你加诸于我的,自当承受。”
“你你到底是谁?”她的唇色泛紫,身子如风中的雏菊般颤抖不止。“为何总说我害了你我不懂”
他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想知道?”他倾身向她,双唇几乎与她贴上。
如意挣扎,想痹篇他亲昵的接触。“别别这样”她伸手推他,却因寒意而使不上气力。
他松开扣住她下颚的手,转而禁锢她的腰。“怎么,怕了吗?”他的嘴角轻轻扯动,有丝嘲讽。
他的手指一离开她的肌肤,她马上觉得暖意再次回到体内。“放开我。”她用力推他,可他却不动如山,没有半点移动的迹象。
“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有把匕首在手上,好一刀刺向我?”他冷声道。
如意整个人僵住。匕首?他他怎么会知道匕首的事
“我该现在就杀死你。”他的双眸迸出恨意。“但这样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不”如意大叫。“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拚命搥打他,泪水夺眶而出。
“放开我放开”
“你知道我是谁。”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我不知道。”她狂乱而激动,情绪大乱,整个人颤抖不已。“你”她体内的寒气一阵逆冲,胸口猛地紧缩,她痛苦地呜咽出声。
韩殇皱一下眉头,不懂她为何会突然发病,他并没有诱发她体内的寒气,照理说她不会发病才是,怎么现在却
他不假思索地在食指指腹上划开一道伤口,将血喂入她口中,她轻咳出声,双眸紧瞅着他的黑瞳,她记得昨晚梦中的男子也曾喂血给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并不是一场梦境?如意倏地睁大双眸,她记得记得
无暇再细想,如意猛地用力拉开他的衣襟,一道血红丑陋的疤痕在他胸口延展,令人怵目惊心。
“不”她全身颤抖,一脸骇然。
“想起来了?”他语带讥讽。
她摇头,泪水无法克制地串串滑落,她颤抖地抚向他心口上的疤,指尖轻触,冰冷的寒意让她瑟缩了一下;她抬起脸,无法成言,只是哭泣,却不知自己为何泪流不止?
韩殇感受到她指尖的暖意,身上的血液忽然加速奔流,他心头一震,扣住她的手腕,恼火地道:“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今生今世再也不受你的摆布了。”他冷冷地逼近她带泪的脸。
她不懂他所说的话。“请你回答我你是谁?”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随时有可能昏倒,但在她倒下之前,她想弄清楚一件事。
“我?”他冷笑。“我谁也不是。”
她瞅着他冷漠的黑眸,颤声道:“你好冷好冰,一点体温也没有莫非是鬼?”
话一出口,如意先愣住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是鬼
韩殇的双眼忽地露出一股邪魅之气,嘴角隐隐扬高,握住她的手突然松了开来;此时,一阵不寻常的冷风台来,将他的发丝与衣衫吹起,如意震惊地望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看起来就像出现在黑夜中的鬼魅。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脸上的惊愕未褪,他冷冷地直视她。“怎么,怕了?”
她不稳地晃了一下。“你真是鬼?”她不相信这不可能
他微扯嘴角。“鬼?不是,我比他们尊贵多了。”他语带嘲讽的说。
“什么意思?”她努力压下惧意,她不需要怕他,这辈子她没做过任何的亏心事,所以根本不需要怕他但为什么见到他后哀伤的情绪却一直盘旋不去?为什么
难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杀了他
“不”她大叫出声。“不可能”耳边又响起那些冷酷的话语
记得这道伤口吗?是你亲手拿着匕首刺入的地方,你背叛了我,而我誓必讨回,生生世世都会追着你,不管天上地狱
“不”她捂着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再听这些话,胸口一如以往开始揪紧,但这次她拒绝受它控制,她颤颤地深吸一口气,不愿倒下。
“怎么?想起以前的事了吗?”他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表情严厉。
她的泪水扑簌簌流下。“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大叫着挣扎。“我不要再听,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这件事由不得你。”他冷声道。“我说过,所有我受过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给你。”他弯身横抱起她。
如意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她挣扎地想搥打他的胸膛,却在瞧见他心口上的疤痕时,无法将拳头落下;她难过地转开头,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柳树上,俯望着湖面。
她惊呼一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瞬间跑到树上来,她转头望着坐在自己身后的韩殇,只见他轻松地倚着树干,似乎很习惯待在树上,他他果真有妖法,他不是人类
“为什么让我坐在这儿?”她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他到底是妖是魔?
他没说话,一转手,一片绿叶在指间出现,他将之放在唇间,吹奏出凄美的乐声。
如意愕然,原来这就是她听到的乐音。她迷悯地望着他,与他对视,他漆黑的眸子显得更加深沉;如意眨眨双眼,觉得有股熟悉感,她似乎曾在某个地方听过这曲调。
一察觉到这一点,她马上摇头,想甩掉这份迷离,她知道他又在试图让她想起某些她根本没有印象的事,她不要,因为那只会让她痛苦!
乐声倏地停止,韩殇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摇头。“这是你欠我的,你得给我想起来。”他的声音带着怒气。
“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我要回去,放我回去。”她浑身打颤地道。他手上冰冷的寒意让她发抖,就在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之际,他却突然放开她。
“你要你父亲先死,还是母亲?”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陈述。
她瞪大双眼“不不要,你想对他们怎么样?”她大叫,激动地扑向他,双手捶打着他。
他沉下脸。“他们对你而言永远排在第一位。”
如意张嘴欲言,他却忽然伸手触碰她的眉心,她困惑地望着他,突然觉得一股倦意袭来,还未明了发生什么事时,已低垂明眸倒向他。
他揽住她,低头凝视她沉睡的容颜。要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没有这个打算,因为那样根本无法消弭他心中的恨。
“我寻了你百年,为的就是要你偿还一切。”他冰冷的手划过她的眉心,瞧见她瑟缩地打了个寒颤。“却没想到其它人也全聚在一起了。”他冷笑一声。“倒好,我就先让你一点一点失去身边的人。”
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孟夫人突然自睡梦中睁开双眼,她纳闷地眨眨眼,翻个身,想继续入睡,但片刻后,她发现自己仍是清醒的,了无睡意,她试着入睡,却只是不停地翻来覆去,最后她放弃地坐起身子,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床帐此时忽地晃动起来,一阵冷风灌入,让孟夫人打了个哆嗦,她纳闷地掀开被子,越过丈夫下了床,发现风不停地自窗口涌进,她连忙将窗子合上。
“今晚的风怎么这么大?”她不解地摇摇头。
“怎么了?”
孟夫人回头,瞧见丈夫揉着双眼,一脸睡眼惺松,似乎被她吵醒了。
“没事,只是睡不着,下床走走。”孟夫人随口说道。
“唤!”孟迁应了一声。“在担心女儿的事?”他也起身下了床。“有韩大夫在,咱们可以安心多了。”
“是啊!”孟夫人微笑。“他的医术真是高明,只是也不晓得为什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或许这就是她无法睡得安稳的原因。
“怎么了?”孟遵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忧心地蹙起眉宇。
“你别胡思乱想。”他安慰地拍拍妻子的手背。
“我知道。”她扯出一抹笑容。
“睡吧!”他拉着夫人到床畔坐下。“我在想若是这回韩大夫真能把如意的宿疾治好,那也该把女儿的婚事办一办了。”
孟夫人愣了一下,听见丈夫又道:“如意也十八了,咱们若是再拖下去,对冯家也不好意思,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总是不好,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
孟夫人叹口气,点了点头。“这我明白,就依你的意思吧!”
如意与冯瑞骅的婚事一年拖过一年,除了他们夫妇俩舍不得这唯一的女儿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意的怪病,虽然亲家嘴上说不在意,但他们总觉得将带病的女儿嫁过去实在不妥。
“瑞骅这孩子对如意的好,咱们是从小瞧到大的,他不会亏待如意。”孟迁又道。
“我相信,但想到女儿要嫁人,总是不舍。”孟夫人喟叹出声。
“其实说这些都还太早,等女儿的痛好了,咱们再谈。”他握紧她的手。
“嗯。”她扯出一抹笑意。“睡吧!”她回握一下丈夫的手,这才躺回床上,盖紧被子。“今晚好像特别冷。”这气候真是有些不寻常。
“是啊!”孟迁也附和。“都春天了,还这样冷飕飕的。”他拉好床帐,阻挡些微的寒意。
两人完全没有察觉房里一抹鬼魅般的身影正悄悄逼近,他一挥手,床帐立即分开,孟迁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韩殇右手一拂,只见孟迁的脸庞罩上一股青寒之气,此时警告之声又响起
“少主,万万不可。”
“啰唆!”韩殇怒道,一扬手,只见孟夫人的脸上也泛起青光。
“少主。”黑暗中,只见一抹火红身影现身,他身穿暗红长袍,脸上戴着一青面獠牙的面具。“王一再提醒,休得伤人,若少主执意如此,休怪属下出手冒犯。”
韩殇斜睨他一眼。“凭你,伤得了我吗?”他冷声道。
“属下无伤人之意,只望少主三思,若是动用法术杀人,三界皆知,到时少主恐怕无法在凡间继续待下去。”
“谁说我要杀人?”他冷哼一声,一弹手,床帐自动掩上;他微转过身,瞄了魍鬼一眼。“别再跟着我,否则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他毫不留情地说。
魍鬼微微颔首,随即消失在黑暗中。韩殇的心头则萦绕着孟氏夫妇二人的话语,原来冯瑞骅与如意有婚约在身,他的怒气无法抑制地窜起,眼神覆上一层寒霜。
想成亲?他冷哼一声,绝无可能!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让他忽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透着诡异,在他唇角慢慢扩散久久不去
而后随着他隐没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