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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长柳借着帮主子买东西,在云浅凉离开后不久,拿着秦氏的书信前往秦府。
秦厉豪父子三人看过书信内容后,打发长柳离开。
“你回去转告小姐,我们会想办法,让她不要再操心这件事。”秦厉豪镇定自若的安排,“近来尽量不要出府,以免中计。”
“是,长柳定会转告小姐。”长柳福身告退。
离开秦府,长柳前去大街排队买了秦氏喜爱吃的点心,而后才回府。
长柳离开后,秦厉豪再次展开书信,琢磨里面内容。
他与祁国合作,长期以来祁国有需要会派人找他,但祁国有何计划从不会让他知道,他以此换金钱地位,而祁国要权势领土,互不干扰。
当年秦家依靠着有个丞相女婿,在生意场顺风顺水,但京城里经商的多半背后有人,宫里的贵人,或是与皇亲国戚沾边,秦家在这里头算不得一把手,初到京城时受了不少屈辱压榨,而这些事靠丞相女婿难以摆平。
后来秦戬逛青楼,与人抢夺一女子,失手将人杀死,谁料对方是太后娘家的表亲,官府二话不说把人抓紧大牢,他上门求女婿疏通关系,奈何对方身后势力大,无能为力,祁国来的一位贵人就是在那时找上了他。
一来二往,他与祁国有了数次交易,最后干脆成了祁国在万宋的一条线。
“爹,必须赶在云浅凉乱说前,把人杀掉。”秦剑心狠手辣,见势不妙,立即起杀心,欲除之而后快,“恰好,顾亦丞生不见人活不见尸,这是最好的时机。”
“不行。”秦厉豪老谋深算,“这全是云浅凉的片面之词,真相我们不得而知,一旦动手就中她的计了。”
“但我们没法求证啊。”秦戬无奈摊手。
他们只是商贾,接触不到皇上,即便接触到不懂医术同样没法确认。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就别管了。”秦厉豪拿走书信,未对两个儿子透露其中大事。
秦厉豪身边有一个监视他的祁国人,他素来通过对方跟祁国人联络。
秦厉豪回到书房修书一封,转交给那人,让他尽快把信交到主子手里,确认天徽帝所中之毒是否与祁国有关。
如今祁国与万宋关系紧张,但两国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开战,事情要是祁国所做,那云浅凉必须死,可若不是,摆明是云浅凉设了个圈套让秦家往里钻,不能冲动行事。
那人拿了信,回到住处,用常年饲养的信鸽,把消息做了处理好送到知晓计划的人手里。
信鸽刚飞出秦府不远,就被暗器打了下来。
一个人走近摔落在地的信鸽,弯腰把信鸽捡走,悄无声息的离开人烟罕至的小路。苏
顾十四来到信鸽掉落的地点,只见地上只有些许血迹,信鸽已然不见。
顾十四安排侍卫继续盯着秦府,回去复命。
云浅凉穿着一身凉爽的衣物,站在院子里接受训练,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滑落。
“不见了?”云浅凉嗓音低沉,说话很费力,“大概猜得到信鸽的内容。”
秦家到底不是些胆小怕事的妇孺,听到事情牵扯到天徽帝就慌了神,自乱阵脚,秦家敢做叛国贼,这么些年没被抓住,肯定有点本事,不会轻易着道。
可惜她还真不是有耐心的钓鱼者,放下鱼饵后一直等待鱼儿上钩,鱼儿不咬食,她就只干等着,不做任何对策。
秦家可以求证,但她未必给他们时间完成这件事。
拦截信鸽是以防万一,总之她明日这样就会想办法进宫,这一半的概率,秦家必须赌在信她这上面,会做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对策,在她把真相告诉天徽帝前下手。
因为万一是真,秦家害了祁国,祁国也会容不下他。
“属下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夫人计划不利。”顾十四道出自己担忧。
“无碍,事到如今,逆转不了我的计划。”云浅凉自信道。
当初对外宣布解毒的人是她,那么她才是最了解是何种毒的人,就算现在有人来拆台,不会比她更有说服力,操纵人心的话,反而会过于明显了,毕竟事情发生在皇宫,朝中知晓全部真相的只有当时在场的那么几个人,想要翻盘不难。
唯一需要防的是清寂露面,但这伙人似乎更想拉拢她,站在她对立面不是明智之举。
“寂栖迟离开了瑾王府,你最好小心些,莫要在关键时候被抓去。”君知手拍了一下云浅凉的手肘,提醒她不要懈怠了动作。
“君大哥,你今日出门就是去监视寂栖迟?”云浅凉把手臂抬高,与肩持平,手里捧着那把很重的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继续坚持。
“巧合见到而已。”君知不承认。
回京后,他有时间就会去瑾王府监视寂栖迟的情况,希望能掌握他们的计划,或是打消他们的念头,强迫把人带回去不会有好结果。
云浅凉点头,勉强这么信了。
“十四,继续盯着秦府即可。”云浅凉交代。
寂栖迟离开瑾王府后,则与清寂住在一起。
先前劫人失败,陈叔带着人回去复命,他继续回京城布局,等待家里的消息,比起家里边那些人的顾虑,他倒是相信自己这次是对了。
“你整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清寂背着药箱回来,进门就见寂栖迟躺在院子里的树上睡觉。
“这不是没等到家里头的指示嘛。”寂栖迟身形潇洒的从树上跳下来,“倒是你不宜露面,没必要到外面医馆坐诊赚钱。”
“京城不比我们那里,用度比较大,咱们又缺钱,总不能啃老本吧。”清寂把药箱挂在寂栖迟身上,揉揉肩膀,“你为瑾王府办事多年,离开时应该所要些银两。”
“我在瑾王府可是翩翩公子,不在乎身外之物的高人。”寂栖迟捣腾着挂在身上的医药箱,翻看里面的东西,“对了,秦家可能会想办法找医术高明的人,这两日你莫要出门了。”
“我知道了。”清寂往屋内走去。
是夜。
万物寂静,天地沉眠。
云水阁内,没有值夜的奴婢,整栋阁楼只有她一人居住。
一个人影悄悄潜入云浅凉的房间,轻手轻脚的靠近床榻。
云浅凉模糊间听见屋内有声响,朦胧的意识还未转过弯来,熟悉的脚步声让她放松警惕,把脑袋里的那抹清醒甩掉,半梦半醒的嘟囔。
“你缺德还是缺心眼啊?”
扰人清梦是最缺德的事之一。
知道她耳朵灵敏,还大半夜的进来,这不是存心吵醒人吗?
“警觉不错。”一道男声发出轻笑。
“回来了就滚回你清泓阁睡觉去,来吵我干嘛。”云浅凉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想你了。”顾亦丞掀开帐子,望着床榻上闭目休息的人儿。
云浅凉假笑一声,“一声不吭离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想起我?”
把她一个人丢在京城,应付变故,他好意思说想她。
“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说。”顾亦丞在床边坐下,挡住照射到她脑袋的烛光,背对着她说话,“不过这次被人摆了一道,结果不尽人意。”
他要追的并不是祁国的那些人,而是混在京城里的另一批势力,查覃越城的事时发现军队里有其他势力的痕迹,他秘密安排天狼军与清濯调查,好不容易得到一点踪迹,结果却在途中被摆了一道,把视线引到了祁国人的头上,而无法继续追击那批势力。
“哦。”云浅凉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半晌后,她惊坐而起,“是谁?”
又从哪里冒出个敌人?
“还在查。”顾亦丞动动身子,倚靠着床沿,看着那个终于肯睁开眼的人,露出笑容,好些天不见,特别想听她说说话,“京城发生了何事?”
顾亦丞这些天日夜兼程的追人,风里来雨里去,被那批人绕了一道,以至于花了许多时间在外面,之后连日往回赶,一路风尘仆仆,下巴的胡渣都没功夫刮掉,有几分硬汉的感觉。
云浅凉顿时倒回床榻,继续睡觉,没好气道:“不知道。”
“皇宫有派人来找我吗?可有为难你?”顾亦丞有些絮叨的询问着他离开这些时日的事。
云浅凉摇摇头,她不为难别人就不错了。
“现在开始,千字十两,你随意说。”云浅凉打了个哈欠。
“这么贵,奸商啊。”顾亦丞低低笑出声来
“还真让你说对了,这两字我不跟你算钱。”云浅凉大方给优惠,而有又想了个办法让他多说些字,赚更多的钱,“密室救人那事,你现在给我说说吧。”
“这不会是要算钱吧?”
“当然要算,反正也是你欠我的回答。”云浅凉奸商本质完全暴露无疑。
“人就在里面屋内,所以没留下任何脚印。”顾亦丞道明真相。
“你怀疑易行之?”云浅凉道。
“机关确实是他打开的,但未必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顾亦丞把事情原委理了一遍,问道:“你还记得我那日动过屋里的什么东西吗?”
云浅凉脑袋迷糊着,摇了摇头。
“熏香的香炉。”顾亦丞公布答案,“那日进到屋内闻到一些熟悉的香味,后来我派人去取了点,拿给老刘查验,证实了我的猜想。有一种迷香可以让人处于短暂的梦游状态,甚至可引导他做事,事后本人会没任何知觉。”
“这种迷香需要控制吸入的量,过少不行,过多则会昏睡,而那日下雨,屋内通风较好,要恰到好处的让人处于梦游状态,需完全拿捏准时辰,把握对方吸入的量,那人只能事先藏在屋内监视,确保能掌控全局。这样一来,外面下雨也不会有脚印。”
“我开医馆的,结果败在了迷香上。”云浅凉不爽地拍打枕头。
这和打脸有什么区别?
气死了!
“浅浅,你这钱箱拿开点。”顾亦丞的手按在她放在手边的钱箱上。
云浅凉护犊子般的把钱箱抱紧,坚定地摇摇头,不肯让他拿走。
“那你放里面去。”顾亦丞拿开手,脱了鞋上床休息。
云浅凉努努嘴,不是很情愿地搬起钱箱,挪挪身子让出半边床。
她和钱睡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