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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三天,莫说是云浅凉感受得到,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那夜留宿清泓阁后,翌日府内传出她与相爷圆房了的消息,府内上下满面春风的样子跟自己被临幸了一样,可过来几日忽然发现不对劲之处。
那日之后,相爷与夫人没有一次共同出现过,而两人各自忙碌,整整三日,两人在府内出现的时间全部错开。
云浅凉白日出门办事,顾亦丞回来的时候都是挑着她不在的时间里,在云浅凉回府前,他又匆匆离开了,一次两次便罢了,次次如此想不发现都难。
而顾亦丞那日为了云浅凉找天徽帝辞官,不知为何传来出来,京城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在说她一个恶女收服里奸臣,巴望着她做件好事带走这位霍乱朝廷,祸害百姓的主,就算是带不走那就好好管管,云浅凉一个家喻户晓的恶女倒是还有点好名声,以往那些认为开百善堂是圈民心,还能挣钱的手段的人,顽固不化的念头竟然动摇了。
“相爷竟然这样对夫人!”秋月替主子抱不平,手里拿着个布偶小人使劲用针扎,借此发泄怒意,然而一想到自家小姐所承受的委屈心酸,扎小人远远无法解恨。
“他如何对我了?”云浅凉倒是淡然得紧,仿佛未发现连日来被避开的迹象,依旧着手把秦氏碰高,暗地里做些事让那些官家女眷去与秦氏套近乎。
一个明白失去是何感受的人,她不假思索地抓住飘到面前的稻草,何况是尝过夫君与女儿无情靠不住的秦氏?
后宅女眷不比朝廷,需要很大的利诱,她只有想办法让那些人从其他地方得到好处,勾起那份心思即可。
她让送货的人去送养颜膏时,无意与抱怨下人抱怨,因云家要的货要提前送,惹来不少麻烦事,多跑了地方不说,送到别家晚了还要被骂。
养颜膏在京城是紧俏之物,有些人想买还因货少,只接那么多单子而买不到,在官场注重的是面子,越是不易得越是想要来显示自家能耐,那些下人听了为了讨好主子,自然会在主子面前提及这个法子,好面子的人轻易就上钩了。
但秦家的事刚过去不久,又怕惹来麻烦,需要一个打破局面之人,她便让苏肃引帮了个忙,苏夫人邀请了两个官家夫人一同前去,有了先例那些人就放开了。
终归是有利可图的逢场作戏,谁会把自己的目的道明呢,还不都是拐弯抹角的使法子,云浅凉一点都不担心会暴露。
“这明显是有意避开夫人不见嘛。”秋月心直口快。
“秋月别说了。”春花出言制止,并安危道:“夫人您别听秋月胡言乱语,她这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秋月自知提到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附和春花的意思,“对啊,夫人您别乱想。”
云浅凉笑笑,“要说他对我不好,可你们听听周遭的那些话,全是利在我处,再看看那些官员家眷见我时的神色,生怕靠近些会伤着我似的,哪个不是有敬有畏。”
光用敬意不行 光有畏惧也不行,他手段高明的把她护在了一个圈子里,好像是孙悟空给唐僧画的那个圈,待在里面任何妖魔鬼怪都伤不了她。
“相爷对夫人很好,定是有不得已之因,才避开夫人。”苏清站在身侧近身保护。
“我看夫人您就是迷了心窍。”秋月道。
闻言,云浅凉掩唇轻笑,目光望向外面街道,自恋道:“无论是容姿还是才华,你家主子都不差,别人不要我那是眼瞎,我还怕找不着好的吗?”
秋月想想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在布偶小人上多扎两针。
春花却不如秋月那么乐观,若是真不在意,为何待在府里的时间越发少了,也是有意避开这种局面而已。
云浅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依旧望着外面繁华热闹的大街,仿佛被街上那些杂耍给勾住了视线,不愿转移。
顾亦丞下朝回府,下马前特意询问迎接的顾管家,“夫人可在府内?”
顾管家摇头,“昨日苏家来人求见,未能见着,夫人今日早早躲了出去。”
“恩。”顾亦丞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
顾管家跟在后头,有话想说,但寻思这不便插手主子间的事,正犹豫是否要开口。
“您是府里的老人了,有话直说即可。”顾亦丞道。
“相爷与夫人吵架了吗?”顾管家问出心中疑虑。
“为何如此问?”顾亦丞停下脚步。
“相爷近日有意避开夫人,而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本来说好躲在府内不见苏家人的,却躲了出去。”顾管家言明,劝道:“您与夫人关系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这么做会伤人心的。”
尤其是在那种事之后,肯定让人误会心伤。
“我会看着处理。”顾亦丞快步往前走。
有意避开,确实有一点这个意思。
一来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二来有点私心,想看看结果。
寂栖迟等人的出现,确实让他很不安。
顾亦丞回青松院拿了些东西,换了身衣物,又急匆匆的出门了。
顾亦丞看着往相反方向去的人,无奈叹息。
云浅凉这一坐就在茶楼坐了小半日,属下有事禀报都会直接来此处寻人,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云浅凉目光始终淡淡地,不知那些杂耍她是否看进去了,还是纯粹心情不佳,不想大家担忧而故意看向热闹处,其实心思已经飞远了。
顾亦丞骑马进入这条街时,云浅凉眼皮掀了掀,目睹着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往这边奔来,只看了一眼,眼神往人群中扫去,看着忽然眼眸微眯,猛地起身眼神定住那个方向。
云浅凉快步离开位置,看了眼周围,快步走向靠近杂耍位置的那扇窗户前,窗户前有临窗的座位,有两个男子在那里喝茶,云浅凉来不及细说,动作利落的登上桌子,窗棂走去。
事发突然,大家都未反应过来,秋月甚至以为她是为了见顾亦丞而轻贱自己,那桌被打扰的客人一开始是生气,但见她往窗棂去,以为她要寻短见,无心计较。
“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跳楼啊。”一人喊道。
街边本来因有人骑马而让到两边,对面的人一抬头就看到有人扶着窗,大半个身子探到了外面,一时间跳楼自尽的言论四起。
人群中一人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退出人群。
“夫人您不能……”秋月嚷嚷着,话还未说话,只见云浅凉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身体一跃,抓住杂耍出立在旁边的挂锦布招牌的长棍,往下滑落。
顾亦丞的马刚过茶楼,听到背后骚乱勒住缰绳回头,恰好就见到云浅凉从茶楼借着东西往下落,他眉头紧皱起。
云浅凉顾不得其他,落地后往把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去追。”苏清拦住着急的春花秋月,“你们先回府。”
苏清运起轻功,直接往云浅凉追去的方向掠去。
“夫人这是在追谁?居然从……”顾三有些惊讶的看向远处,骑着马看得远些,就见到云浅凉追去的方向有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快步离开。
顾三一直都知道,云浅凉每日都会锻炼,速度很快,但没想到她在人群中看过一眼当机立断想好对策,看那架势跟追捕犯人似的。
如此一想,顾三一惊,“相爷该不会……”
话未说完,顾三心里暗叫糟糕。
近日天牢里有个犯人被救走了,相爷奉命追查,今日得到些许消息那个犯人在城外十里的一处河边被发现了,目前他们正要出城去查看情况。
这要是所追之人是从森严的天牢把人劫走的高手,云浅凉追过去接过恐怕凶多吉少。
“你先过去。”顾亦丞道。
他得去确认一番,否则实在不放心。
“属下随相爷去。”顾三急急道。
万一云浅凉真有个三长两短,相爷定会发狂,天徽帝要抓活口问话,杀了人就交不了差了,何况这是相爷主动要来的差事,天徽帝还在怀疑他此举是否是与之有关,想杀人灭口,所以他得跟过去确保无误。
云浅凉追着前头穿灰衣戴斗笠的男子,但对方速度极快,追了一段路云浅凉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云浅凉站在对方消失的那个路口,脑海里回忆京城街道的地图,推理对方最有可能走的路。
“夫人。”苏清赶过来 就见云浅凉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转去。
云浅凉在前头跑,一颗心砰砰直跳,她跑得急,有几缕发丝从簪子滑落,她顾及不上,拐个进了一条巷子。
苏清刚追进巷子,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她站好抱拳。
“相爷。”
“人呢?”
“往这边去了。”苏清指了一个方向。
云浅凉窜出巷子岔进另一条道,那男子还留意着对面有人追,不断往后望去,回过头就见云浅凉从前面出现。
她呼吸不平,胸口起伏着,眼神盯着那人斗笠下的脸,对方为了遮挡压了压斗笠,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逃。
“京城我比你熟,你逃得掉吗?”云浅凉说气息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