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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老道笑声一定,面色立肃,高声道:“贫这有幸得见震慑武林之神木令,但可容贫道拜见神木令主人么?”只闻风送入耳一清朗语声道:“你要见我则甚,岂不闻神木令主人无异阎王帖子,见者必死无疑。”
语声虽不大,却字字沉如金石震撼人心。布衣老道沉声道:“贫道身为武林中人,岂能怕死,阁下能否取贫道之命尚在未知之天。”
但闻传来一声冷笑道:“你说我不能取你性命么,哼,无奈我自戒,罪非重大恶极,不能妄杀无辜,但你罪证一落我手,自有取你性命之时。”
在他们答话之际,酆都双判忽心生奇想,忖道:“震慑武林的端在那颗神木令上,若神木令为我等取得,此人无可凭藉,他纵然武功盖世,我等联臂合击虽未必获胜亦未必落败。”
田敦明暗中示意身旁一名同党用迅疾手法攫来神木令,那匪徒略一颌首,身躯疾塌,宛如离弦之弩般射出,右臂伸出,五指舒张攫向神木令而去。
五指堪触及神木令,突喉中发出一声惨嗥,叭达跌仆在地,已然气绝毙命,接着冷笑声传来道:“酆都双判,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觊觎神木令,殊不知我来此处正是要见见你们酆都双判。”
大判田敦明硬着头皮高声道:“阁下不知有何见教,还请赐告。”“那鳄龙谷藏珍图可在你等手中么?”田敦明心中震惧非常,却佯装神色自若道:“阁下武功绝伦,何须那鳄龙谷藏珍图?”
“武功一道,精深渊博,浩瀚若海,我不敢自满,但骊龙谷所藏绝学绝不能落在你等武林凶邪手中,否则,将如虎添翼,似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矣。”
语声寒冷如冰,令人战栗。那布衣老道不禁扬声接道:“然则阁下似畏惧藏在骊龙谷中那本绝学了?”“这倒未必,道长倘妄图希冀,将遭不测之祸。”
布衣老道冷笑道:“阁下如欲取贫道性命,贫道人已在此,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养虎成患,恐噬脐莫及。”
此言一出,不但武林群雄均感惊诧,连酆都双判等群邪亦大感震骇,暗道:“他莫非疯了么?这神木令主人岂能轻易招惹的么?”
却相继恍然大悟,道人此举系志在激使神木令传人现身出见,让黑白两道高手瞧清震慑武林的神木令主人真正本来面目。
突然随风传来长声清朗大笑道:“阴灵观主,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应知神木令一出,凡是恶人,俱在诛戮之列,今在场武林朋友,十有其六的犯有罪行”
布衣老道暗暗心惊,忖道:“此人如何能知贫道来历?”不由猛生寒意,却冷然一笑接道:“不言而知。
此刻要死的并不仅贫道一人了。”神木令传人道:“你错了,我今日来此并非惩治恶徒,而是志在酆都双判,阴灵道长想死,我岂可有违道长心意,不过用不着本人亲自出手。”
话声甫落,雪野远处忽疾逾飘风挟来四条黑影,划空曳电,瞬眼即至,四个背着金刀面目冰冷的黑衣人,一列横身立在阴灵道长丈外处停住。苍恒毅失声惊道:“金刀四煞。”
四煞中一黑衫人突跨出一步,沉声道:“不错,我等乃金刀四煞,奉命现身诛戮阴灵道长,依我等相劝,道长不如自绝亦可落得一个全尸。”
阴灵观主仰首狂笑道:“贵上亦太小瞧了贫道了,贫道岂是自甘引颈就戮之人。”黑衫人沉声道:“道长自问比他如何?”说着用手指向那颗栩栩加生僧人首级。
阴灵观主闻言心生寒意,不禁面色一变,道:“鬼暗算,防不胜防,这位大师不幸失神大意,致罹丧身之祸,若凭真实武功尚不知鹿死谁手。”
黑衫人冷冷一笑道:“道长之意不言而知,今日可是有意相试神木令究竟能否震慑武林否,闲话少说,道长请出剑吧。”
阴灵观主身形一矮,臂上长剑应手而出,只见一道惊天长虹,带出一片风雷啸声袭向黑衫人而去。哈哈大笑声起金刀四煞同时出手,只见四道金虹纵横如电迎向阴灵观主惊天剑势。
只听铮铮铮金铁交击,阴灵观主与金刀四煞陡地飘身开支。金刀四煞屹立在寒风中,衣袂飞舞,宛加四具天神,神成凛凛。
阴灵观主面色凝重,风卷布袍,胸腹等处出现出数条裂口,割裂处忽溢出鲜红血液。苍恒毅低声向群推道:“虽只仅仅一招,却含蕴着无数神奇变化,双方均受了极重的内伤,谁也无法再施全力拚搏第二招。”
武林群帷闻言将信将疑,阴灵观主与金刀四煞均未有重伤模样。场中双方都默不则声,仅目光炯炯逼视对方。大判田敦明突纵身一跃,落在阴灵观主身侧,低声道:“观主你是如何了?”他察出内中似乎不妙。
只听黑衫人沉声造:“道长,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只见阴灵观主面色渐变惨白加纸,目中神光顿时黯然无彩,陡然张口涌出一股如泉般紫黑血液,仰面笔直轰然倒地。
金刀四煞冷冷望了尸体一眼,绶缓转身走去。武林群雄见状均张目结舌,似震骇已极。酆都双判面色大变,双肩疾振,一鹤冲天拔起。忽闻一声大喝道:“下来。”
酆都双判这回听话得紧,身才拔起一丈左右,悠地沉身落下,田敦明道:“阁下明知骊龙谷藏珍固不在愚兄弟身旁,何必强人所难,况且得手愚兄弟这幅图亦无用。”
只听神木令主人朗声道:“我知道须两图叠合使用,才可找出骊龙谷藏珍,另一幅图迟早会侦知落在何人手内,这无须令昆仲忧心。”语登一顿,又道:“限期三月,令昆仲将图放在芦沟桥旁河神祠内,我自会去取。”
田敦明面有难色道:“此图既在本帮帮主手中,在下难以索取。”神木令主人大喝道:“限期三月,不得有误,届时违命,我自会取汝等两人性命,你们走吧。”
双判面如死灰,目露怨毒之色,转身率众疾步如飞离去。武林群雄希冀神木令主人现身,但久久不见动静,心知神木令主人已然离去,只见茅屋中鱼贯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庞雨生等面色冷漠加冰,似未曾瞧见武林群雄模样,步法加快。
渐渐身形如豆,消失在雪野远处。苍恒毅诧道:“庞雨生等雉饱受虚惊,却未损及毫发,他与老朽交情并非泛泛,为何这等模样,内中定有蹊跷,我等不如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说着偕同群雄急奔而去。
须臾,茅屋之后疾若惊鸣般闪出严晓星萧文兰两人。萧文兰笑靥如花,星眸露出关切真挚之色,柔声道:“你伤势无恙么?”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小弟愧为神木令得主,武功有逊昔日神木令主人多矣,合四人之力,虽将阴灵观主歼戮,但无极帮中阴灵观主似算不得绝高之列,前途维艰,能不令小弟忧心如焚。”
萧文兰知严晓星所言是真,星眸一转,道:“合搏阴灵观主时,公子似未竟全力,岂不知有志者事竟成,你我现在何去何从?”严晓星道:“小弟已相烦诸位同道暗蹑群邪之后,侦知群邪举动再定对策,你我先去与雷玉鸣等人相见吧。”
风雪载途,寒风砭骨,落木萧萧,大地一片银白。严晓星萧文兰比肩同行,寒冷砭骨,但萧文兰却感觉无比的温暖。亭午时分,两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严晓星禁不住低语道:“好暖和。”
店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当中烧了一炕炉火,烧得又旺又红。酒保急趋了过来,领着两人入座。严晓星道:“三斤烧刀子,有什么下酒的好菜,拣几样送上就是。”
俟酒保退下后,萧文兰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怎么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严晓星也感觉气氛有异,无人高声说话,只窃窃私语,低首喝着闷酒,心内暗暗纳罕。
他们两人已变易形貌,不虞有人辨识,仅严晓星右胸襟扣上挂着一对极为别致的银葫芦。片刻,酒菜已送上,严晓星忽闻一缕语声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饮么?”语声柔脆,严晓星闻听得正是许飞琼语音。
顿时一怔,抬首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萧文兰微微一愕。严晓星示意不要发问,与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亲自执壶满满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萧文兰满含疑惑凝眸注视着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虽被玄纱覆蔽,却仿佛甚美,暗道:“星弟气质引人,难怪少女倾心。”只听那黑衣少女柔声道:“星弟来时,可否瞧出什么不对么?”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没有啊。”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弟再想想看。”严晓星究竟是聪明颖悟之人,略一沉吟,道:“是否店外无一匹乘骑?”
蒙面少女微颔螓首,道:“不错,这店内武林人物,均是应约来此聚会之人,并非同一来路,但此次聚会首领无疑是无极帮高手”
语音略顿,又道:“咱们来此,他们疑心亦为应约来此,故不便询问我等真正来历,但稍时必有人来盘问,我等该如何应付?”萧文兰道:“我等误打误撞来此,为今之计不如离去。”说时神态之间流露忧急之色。
好不容易才脱离匪窟,现在又何必重投虎口。黑衣蒙面少女摇首道:“趁机离去并非明智之举,他们聚会必有所为,我等应探出匪徒隐秘诡谋才是。”
萧文兰心内虽委实不赞同,但无法宣诸口外,两道眼神瞧在严晓星面上,瞧严晓星如何说法。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见机行事,坐而观变。”寥寥八字说完了,即不再语,擎杯举向二女,示意进食。约莫半个时辰后,忽见一黑衣老者缓缓起来,重重咳了一声,立时四座肃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