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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喜极而泣。谢云岳心中深为感动,双膝跪下叩见世伯,这时矮方朔尽收诙谐之容,一把拉抱着鸣咽出声,谢云岳泣道:“先父在三年前病故了。”
矮方朔老泪纵横,硬咽说道:“可怜二十年一别,拜弟竟尔作古,贤任,你把所知的详情经过说给我这不成材的世怕听听。”
于是谢云岳就将慈母遭害,以及其父万里寻仇,三湘被袭,逃至赣南,被一无名高僧救治收留,三年前病故,及自己重拜无名高僧为师,以及半年来行踪,简单扼要一一说出,又将自己隐藏姓名,以便暗中复仇事说了。
矮方朔荆方听完,转颜为笑道:“好,贤任有志气,我这世伯也一定助你,清风帮内有多人围袭你父嫌疑,现在尚未达水落石出阶段,以免打草惊蛇。
这事也非一时可以谈完,好在日子还长,留着细谈吧,前面几个娃儿等久了,我们快去。”回至席上,矮方朔指着谢云岳笑道:“这是我老人家故人之子,姓言名岳,你们年青人得多多亲近。”
于是这几位少年人自我介绍,连称幸会不止,玄衣少女名唤江瑶红。这是矮方朔荆方说话了,问道:“江姑娘,鼠辈约你何处见面。”江瑶红忙道:“约定在三更时分。”
取出纸条送在矮方朔手上,众人聚目一瞧,见纸上写道:“字谕叛帮玄衣龙女江瑶红三更时分速来岗上分坛报到,违命则死。”
下清风帮白虎香主徐子明谕。江瑶红满脸忧容道:“徐子明是清风帮四酷之一,武学绝伦,他这一来,恐坛下十八罗汉舵主也随着来了,连同岗上分坛好手,不下四五十人,我们这几个人,似嫌势孤力薄。”
矮方朔荆方白眉一聚愁道:“这倒是实话,但终不成叫我老人家敲锣去找帮手吗。”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谢云岳猛然记起苍玺所赠之“神龙狮虎令”大有用处,忙道:“世伯,您打算保着江姑娘逃出虎口哩,还是想去冈上斗一斗。”
矮方朔哈哈一笑道:“贤侄,你不斗又怎样咧,清风帮已在迎宾客栈周围布下了暗桩,不是瞧出我老人家在此,早就闯进拿人了,还有现在这么轻松。”
谢云岳笑道:“要找帮手,好办,小侄出外走走便来。”矮朔寿眉微锁担忧道:“贤侄,你初到此地,人生地疏,哪儿去我帮手?”他忧虑谢云岳武功不济,出外被清风帮暗算。那知谢云岳反淡淡地一笑道:“世伯你尽管放心,小侄很快就来。”
于是走出迎宾客栈,此时,夜色笼罩大地,繁星群织,没有月色,只有客栈门前四只油纸灯笼射出淡红色光辉,远望街中热闹区域灯光如一条长龙般,寓着迎宾客栈尚有一大截路,谢云岳在门前望了一阵,就望路中心那边走去,身形尚未走出十步,迎面忽有一瘦长汉子阻住去路,谢云岳心知是清风帮的暗卡,不由微微生气,在这行人众多之时,清风帮也太目无法纪了,低喝道:“尊驾拦阻在下去路做甚?”
瘦长汉子阴恻恻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砂子,小狗,你不是江瑶红这贱婢与那老狗的同伴吗?”谢云岳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瘦长汉子冷笑道:“是就好了,有屈你随俺去见一人。”说着,疾伸右手擒拿谢云岳的腕脉。
谢云岳也不闪让,瘦长汉子一触及他的腕脉,只觉手中捏紧的是一块钢铁,滑不留手,心中一惊,那知谢云岳反腕两指一钳,瘦长汉子全身酸麻,口噤难以出声,谢云岳笑道:“我看尊驾还是相伴在下一行吧。”
于是手拉手望街中心走去,瘦长汉子不由自主地脚下移动着,谢云岳装模装样与瘦长汉子谈笑甚欢般,像是好友久别重逢的神情。
这条大街上,清风帮暗卡到处都是,混在人群堆里张望,见瘦长汉子与谢云岳十分热络,心中茫然起疑,眼看着两人走去。谢云岳走到一条小巷内,放手拍拍瘦长汉子肩头,笑道:“烦你在此相候片刻。有劳了。”说罢,急急走出,可怜那瘦长汉子,被他点住,一动不动靠在墙边,像具塑像般眼睁睁望他而去。
谢云岳在大街上急行,一眼瞥见了一个垢面蓬须的中年乞丐,伸出手掌向路人索讨,谢云岳缓步过去,递出“神龙狮虎令”往乞丐掌心一塞。
乞丐一见紫铜令,面目变色,谢云岳微微一笑,伸手又取回紫铜神龙狮虎令置于怀中道:“我有急事需办,你速通知你们帮头,悉数派遣帮中武功能手,今晚三更时分,在岗上清风帮分坛助我一臂之力,我与该帮结下了梁子,不过在我没现身以前,千万不可出手。”中年乞丐单膝一跪,恭敬答道:“晚辈遵命。”谢云岳急步走回,还是拉着瘦长汉子,返在原相遇之处,解开他穴道,冷笑道:“以你微末之技,尚敢在我面前横行,赶紧把这迎宾客栈周围暗桩撤去,速通知徐子明老贼,说我与江姑娘等三更必到。”说罢,反身走入栈内。
只见矮方朔与江姑娘等正在坐候,面上均带着焦急之神色,一见他走来,矮方朔眯着眼笑道:“贤侄,找帮手之事如何?”
谢云岳笑道:“一切安排就绪,世伯,何时启程。”矮方朔哈哈大笑道:“现在还没到二更呢,急什么,我老人家酒还没有喝够咧。”
谢云岳望着东方玉昆等一笑,用意是笑他世伯好酒贪杯,东方玉昆也报之一笑,问到:“言兄弟,你所约的帮手是谁。”谢云岳眨眨眼,笑道:“法不传六耳,到时就知。”
江姑娘心中深深感动不安,为着自己的事,连累别人担着生命危险,含着感激的眼光望着谢云岳痴痴出神。
谢云岳见江姑娘面似红霞,黛目深锁,剪水柔波双眸望着自己,知她忧虑今晚之事,不禁笑道:“江姑娘,不必忧虑,今晚定可逢凶化吉。”说完,那知江姑娘依旧两眼痴望自己,蕴含爱意,口角轻翘带着微笑,他心中猛然一震,立即感到,江姑娘这种神情,分明是深情表示,不由俊面一红,尴尬地转对着东方玉昆。
姜宗耀两人微笑道:“江姑娘日来受的刺激谅想也太多了,你们看她愁得这步田地。”东方玉琨等闭着嘴忍着笑,怕谢云岳脸薄难堪,不敢说,穿仅点了点首。
矮方朔不停地在灌酒,面前一大锡壶,怕不有甘斤,被他喝得点滴无存,拍拍手道:“小娃儿不要自欺欺人,须知爱到头来总是恨,你当心一点就是了。”
江姑娘一听,就知适才举止已落入矮方朔眼中,一时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谢云岳俯首无言,东方玉琨两人暗暗发笑。矮方朔咧着一张嘴笑道:“好了,该走啦。”
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立起往外就走,谢云岳等人紧随身后面去。二更天了,行人逐渐稀少,众人走出栈门不远,谢云岳眼尖,瘦长汉子率着五人一列秋雁般,阻在去路五丈远处。
他心头冒火,身形抢出,瞬眼就到了瘦长汉子身前,嘴里冷冷笑道:“我看尊驾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适才对你怎样说的。”
瘦长汉子这时不大注意,两掌微张,吆喝一声道:“俺刚才一时疏忽,着了阁下的道几,狂什么,俺车徐堂主之命,在此引驾。”
忽听谢云岳哼了一声,左手霍地一翻,电疾般早扣住了瘦长汉子的手腕,往面前一带,右手一晃,脆生生地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左手一紧,随着谢云岳右脚起处,瘦长汉子一声“哎哟”才出口,整个身躯已直飞出去,撞向五匪人身个。去势甚急,那五匪徒又近前,哪还让得及,蓬的一声,其中二人被瘦长汉子撞的仰面跌倒。
只见谢云岳向着另外三匪冷笑道:“你们赶快夹紧尾巴逃跑,不然,少爷照样打发你们。”三匪徒吓得心胆皆寒,夹起地下三人,掉首就跑,状甚狼狈。这一手把矮方朔等人看得呆了,因为刚才谢云岳仅几个身法,飘出、扬腕、掌嘴、飞腿又始终几人就没瞧清他怎么动作,快得如电光石火,一闪即逝,又那么干净利落,东方玉琨姜宗耀都是高人门下,如今又是江湖中风云人物,睥睨狂傲,自负不凡。
可是眼睛确是识货,由衷的佩服到顶。江瑶红睁着一双晶亮眸子,满脸都是惊奇之色,矮方朔最高兴了,咧着嘴呵呵直笑,他起初还认为他仅是一介书生,如今一看拜弟之子武学不凡,足够行道江湖了,打从心眼里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