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飞珠溅玉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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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岳对这凶猛来势视若无睹,只微微一笑,身形微微斜出,杖头堪堪打在肋前,右手拇食中三指快逾闪电地伸出,精钢杖头已被紧紧捏住。

    这不但任七姑本人没有想到,就是在场观战的人也不曾料及这黑道顶尖儿高手银发妖婆任七姑,力逾山岳的杖势。一出手即为人三指所捏制。任七姑想将杖头抽回来,嘿然开声,猛往回抽。

    可是尽了平生之力,老睑上青筋暴露,依然不动丝毫,只见当前的少年三指一扭“克搭”声响,杖头整时断了五寸,随手一扔,那截杖头打在树干上,停得一停,不望下坠,竟硬往树木中缓缓挤入,极而没及树身,最惊人的,竟不发出一丝声息。

    银发妖婆任七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然撤杖,便倒窜出去丈外。观战的人都嘿然色变,这种“扬金腐木”功夫是生平仅见。

    谢云房电闪地一个念头掠过脑际,暗忖:“先前任龙说,霞儿被人劫去了,这个霞儿是否就是文妹之母,我何必尽捱着,不如进庄探明再说。”心念一动,便不再管任七姑楞在那儿,两臂一挺,身形似一条轻烟般,在任七姑面前飘过。

    任七姑不由着急,手臂急转,竟向谢云岳后胸推出一掌。要知任七姑站是江湖中有数高手之一,一掌之力扶雷霆万钧之势。谢云岳身都没回,左掌轻轻飘地往后一掠,身形却如箭似地射进庄院。

    这一掌看似软弱无力,任七姑竟然禁受不住,只见她往回退了二步,怪叫了一声,停得一停,又紧跟着谢云岳身后追去。谢云岳进得庄中后,只见好大一片宅院,画阁雕梁,园境清幽,但心急着寻觅顾嫣文,无心观赏,只往内急闪。

    直窜至三进墙外,石径中七零八落倒了都是断足折臂的人,尚未死去,鲜皿涔涔而出流了一地,微弱的惨呼声,惨不忍闻,户内黑烟凸凸涌出,心知姑娘灵龟到大开杀戒。

    谢云岳只在石径飞窜,姑娘伤的人可不少,沿径都是,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其中还有妇女。他一眼瞥见墙角处,有一小童缩做一堆,不住筛糠般战抖着,身形登时停住,喝道:“你可瞧见有一少女嗯,有一掣剑少年到那里去了?”小童已是吓得不出一声,两眼紧翻着,抖抖谢云岳急得一顿脚,大叱道:“你到是说也不说。”

    小童见他顿脚,震得肩头剑穗乱摇,他是被姑娘剑光血影吓怕了的,只当谢云岳也要杀他,惊得哀叫道:“你老别用剑杀我,他背着霞姨跑啦。”

    “跑往那儿去了?”“我也不知,他伤了许多人就跑啦,只看见氓山二老及四位少庄主这个方向追去的。”

    小童说着,用手指了指东边。谢云岳正要侧身往东,身后任七姑及一干人等已追及,只听得任七姑一面叫道:“小辈,你杀人放火,岂能如此一走了之。”

    谢云岳猛回首,双眸射出阴森光芒,冷然一笑,道:“老贼婆,你庄中放的火杀的人,就认准是少爷所为的么,不过云雾山庄之人尽都是可杀之流,死了活该。”

    随同任七姑来的人,这时将谢云岳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黑衫长须亮出剑来,接口冷笑道:“阁下大言不惭,何不道出姓名,今天下英雄得知。”

    谢云岳喧的鄙夷一笑道:“你也配称英雄吗。”那人大怒道:“区区不才猿公剑诸衡,虽不是楼脸人物,但也叫得上字号,不像阁下既不敢道出姓名,犹背着剑装幌子,自吹天下第一,走遍天下,也没见过你这一号。”

    这句话反把谢云岳说得笑起来了,两眼紧盯着诸衡,片刻说出一句俏皮话,道:“诸老师,你这就叫做武大郎吃药,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说着,反腕一把,呛当当响,太阿神剑业已出鞘,一道夺目青光,映在阳光之下,寒气四射。诸衡一见大惊失色,知这人手中是柄前古神剑,这可惹上杀身之祸啦。

    话已说出,却不能不算,欲先下手为强,要知名家交手,只是一毫之差,是以猿公剑诸衡,猛地出招,剑如电飞地一指。

    疾变飞猿坠枝,由上而下迎面直劈,出手之快,确也非凡。谢云岳垂搁着剑丝毫不动,等诸衡剑尖堪可到得身前,脚尖一动,就晃在诸衡胸后,左掌轻按了诸衡肩头一下,微做微冷笑出声。

    猿公剑诸衡可吓得满身冷汗,谢云岳掌一沾在后衣,及时警觉,一鹤冲天拔起半空,化作飞鹰攫兔姿式,头下足上。

    跟着一道惊鸿剑光,电闪而到。这一招威力至大,谢云岳也无可遁其形,因诸衡人在半空,无论谢云岳移形换位至何方。剑光均可罩住。谢云岳哼然一声,左掌往上斜挥,一股阴柔劲力登时拨开诸衡剑势。

    猿公剑诸衡只觉一股无形劲气迎面而到,就知不妙。身形一侧,就翻下地来,足才沾地,对方身形蓦又不见,不由旋身出剑,身形连续换了四五个方位,依然不见对方身影。

    诸衡身影快得有如电闪,要知猿公剑法必需以快速的身法才臻神化,但对方冷笑声却连续从身后传来,并不时用手掌沾在自己后胸,他面色成了猪肝,额角淌汗如雨,依然似疯猿一般,挥舞出剑,不知见机收舵。

    谢云岳见他太不知进退,清啸一声,大阿宝剑抖手起处,但见一道青色圆弧惊天,察的声响,诸衡手中剑只剩下一截剑柄,右耳陡觉一凉。诸衡面如土色,弃剑举手一模,粘濡濡地血液涂了满掌敢情右耳被削掉了。

    谢云岳哈哈冷笑,道:“权饶你命,借你之口,传布少爷剑术天下无故,倘有不服,可来找少爷好了,姓名本是虚幻,且萍踪无定,你只记下少爷形象就好了。”

    话音未落,陡见七个黑点迎面飞来,电漩星射,原来任七姑心惊谢云岳身手高绝,恐非对手,突起恶念,取出绝少一用之黑芒钉,用那满天花雨手法打出。

    这黑芒钉长仅寸许,喂有巨毒,钉尖成六角形,专破气功横练,钉身原为脆钢铸就,若被打中,钉身粉裂肤内,不割掉这块肉,根本无法救治,还有打暗器手法妙绝无比,七、九、十一,连续而至,分两手打出,前后相距不过五寸,有时后出者先至,今人防不胜防。

    谢云岳瞥见银发妹婆任七姑手腕一动,便知有暗器,冷哼一声,身随剑出,只见扇形剑光递出,叮叮数声,七支黑芒钉尽数击落。任七姑出手奇快,谢云岳剑出得更快,任七姑两手九支十一支黑芒钉扣着欲发未发之际。

    只见迎面耀眼剑光急疾飞到,惊叫了一声不好了,左臂已被削断。谢云岳左手一挥,咯咯声响任七姑右肩骨登时粉碎,一捏一抖、身形也被抖飞出五丈开外,左臂断处鲜血急涌出。

    随着他飞出的身形,洒了一道红色血路,地下尚留下一只断臂,掌心黑芒仍自紧扣着,这一幕,看得围堵群寇惊心动魄。谢云岳对着面色灰白的众人投了一眼,嘿嘿冷笑,长剑入鞘,如飞地往东弛去。

    众人也不敢阻拦,走近扶起任七姑,见她已然绝气,猿公剑诸衡跺了跺脚,就此离开云雾庄,挑动天下武林,掀起一片血腥杀劫。

    任七姑这个不可一世的黑道高手,轻易丧在谢云岳手下,起说来有点出乎意料,照说以她这高的功力与谢云岳拼斗,只要谢云岳不施展出菩提掌力,一时之间还不能奈何她,但一上来任七姑骄气太甚,为谢云岳先声所制,再被太阿神剑突袭,剑尖尚未及身。

    可是吐出一芒尾,左臂齐肩斩落,且谢云岳身法奇快,使她猝不及防,何况血肉之躯,岂能与前古神兵相拼。

    且说谢云岳往东疾走,不时停下身形,仔细察看有无格斗痕迹留下,他只在山间飞越,不知不觉已是走出二三十里路程。

    日色已偏西,山风劲疾异常,扑面生风,白云缕缕掠过,他停在一块巨大山石上,黯然惆怅,遥见黄河如带,蜿蜒曲折天际生来,弄腾急踹。

    他暗自忖道:“小童明明说是往东而来,迄今未见,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道说小童是骗我不成?”其实小童并没有骗他,只是姑娘背着母亲,又避着氓山二毒及龙门四怪紧迫追随,东奔西窜,已是转向,与谢云岳所走路径南辕北辙了,是故不见。

    谢云岳不禁猛一回头,往来路飞驰,走近云雾山庄时,只见一片残垣断壁,人头纷纷忙乱救火,残烬尚未扑灭,浓烟弥漫着,稍一留览,跟着又飞掠而出。他来在瀑布源头处停着,夕阳残眼里,流霞满天,瀑声如雷,飞珠溅玉,景色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