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叶胜望了一眼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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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骑神骏非凡,鬣毛高耸,吐气成云,毛片尽湿,显然经过长途奔驰。两人几乎是平贴着马背上紧紧拉着辔头,突然一骑上人“呵啾”一声,两骑登时煞住文风不动,身直了起来。

    只听得他笑道:“扬儿,今日天气特别好,如果降雪,怕没有这样好走,多伦城离此仅只四十里,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你饿不蛾?取出干粮吃饱后,继续趱行。”

    幼童挺起身来摇头道:“师父,我不饿,不如到了多伦城再吃吧。”那人点头笑说了一声“好。”这两人正是怪手书生谢云岳及乐扬,自离济南后,兼程赶赴察北牧场,不三日,便出了长城。

    这时忽骤起一阵狂风,挟着漫天冰粒汹涌袭来。马匹一阵惊嘶,四蹄乱跃,只听乐扬发出一声惊叫,人也被吹飞离马背,向左侧抛了出去。谢云岳见状大惊,大喝道:“扬儿别慌。”

    声出人也电射飞出马背,向乐扬将坠的身形扑去,堪堪临近,迅快地探臂一捞,把乐扬挟在手中,使出千金坠身法落地,在强风中屹立着,四面一瞧,那两骑马早跑得无影无踪。

    皆因雪野上狂风一起,非经一天半日不得停止,那掀起的潮涌冰粒,宛似浓雾浪花,将四外的视线却遮没了,最好的眼力,也不过能看清周遭三尺方圆,更有风声啸霸涛,怒潮澎湃,听觉根本不发生作用,是以非但听不出两骑马蹄声方向。

    而且看不出它们奔逝的身影。谢云岳不由一阵发怔,他知这场风一掀起后,跟着来的就是一场大雪,有时尚夹着拳大的冰雹,无际无休,自己虽然并不怕,扬儿可经受不住,何况马匹一失,视野被遮,一片茫茫无际,不辨东西南北,方向一岔,不被饿死也要冻死。

    乐扬紧依在谢云岳身旁,伸面瞧出其师一双眼珠发怔,不禁脱口说道:“师父,马匹已经走失了,急也没有用,既然多伦城相距不远,我们只好步行,扬儿还挺得住。”说时强风冲口,立起一阵呛咳。

    谢云岳苦笑了一声,道:“你真看得大容易了,我们在长城口买下这两匹马时,马贩子说两马熟识此条通往多伦的路途,又保证这一半天不会起风,所以为师放胆前来,但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保证,马贩这次出言不准不能怪马贩。

    然而马匹一匹,似此茫茫一片,不辨方向,叫为师何去何从?等下风雪更大,简直不能行走,怎可不急?”

    乐扬默然无语,忖道:“如非自己两手抓得辔头发酸,放手休息一会,不然何致被强风刮离马背,连累师父坐骑亦同时逸去。”

    心头这份难过焦急,较谢云岳犹有过之。果然狂风愈来愈大了,急剧怒啸刺耳,挟着手掌大的雪片漫天匝地而来,飞涌飘舞,两人身形也站立不住,只是前后摇晃着。

    寒气凛冽,侵骨如割,两人都身穿厚厚皮衣,谢云岳已练成寒暑不侵的地步,皮衣可有可无仍微觉有点寒意,但乐扬手足几乎冻僵,有点打寒噤,微微颤抖,鼻水希悉希悉的流出。

    突然谢云岳道:“扬儿我们继续走吧!纵然方向不对也强似呆立这儿”说着顿时止住,似觉出乐扬寒颤情形,忙道:“扬儿,你盘膝坐下,照我前日所授的归元吐纳坐功气运一周天后再走吧。”

    乐扬依言盘坐下行功,谢云岳则坐在他身后,两手扶定乐扬双肩,两人顿时在此冰天雪地中入起定来,同入忘我境界。

    一盏茶时分过去,谢云岳睁开目来,细瞧乐扬仍然双眸紧闭,精华内敛,看样子乐扬已深得坐功其中三昧,不由点点头暗道:“此子根骨禀赋均达上乘,以自己的功力不难助其速成,但自己不愿他蹈得之甚易,好胜恃骄之辙,还是循序渐进,晚成大器来得好些。”

    “在宝华山时,尝闻恩师明亮大师说过,能随遇而安者,天不能用,能造就人材者,天不能孤,能以身任天下后世者,天不能绝,每每思斯言,不禁惕然于胸,今日觉得乐扬,谆谆造就,俾使天山武学发扬光大,不孤其道”

    想在此处,乐扬已然气运周天,睁眸笑道:“师父,这归元吐纳坐功果然神奇,扬儿现在一身元阳充沛,毫不畏冷,而且方才的疲累,尽都消释。”

    谢云岳点点头,用手拂除乐扬头肩积雪拉着乐扬喝了声“走”展开脚程,快步飞驰,眨眼间,两人身形已隐入漫天风雪中。

    两人不择方向,鼓风疾驰,究竟身在何处,方向对否?他们也不知道,虽说是飞驰,毋宁说是迈步来得恰当些。风势越来越大,呼吼厉啸,那雪片飞舞得密成一片,团团乱转,使入眼花缭乱。

    谢云岳两人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心境无复当初的宁静,微微焦急,蓦然间,风声中挟有数声马嘶,谢云岳听入耳中,精神为之一振,喝道:“扬儿,有人来了,我们可以讯问路径出困啦。”

    那马嘶传至近侧,谢云岳只见狂狂雪雾中有一团黑影涌到,谢云岳何等的眼灵,已看出那是一个黑衣劲装大汉伏在一匹纯黑的高马上,肩头血迹片片,受伤甚重,突闻喝叱大起,又是数骑在飞雪中陡现,刀光剑影纷向那受伤黑衣大汉砍去。

    那黑衣大汉宛如待死之囚,颓然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眼看就要丧生在数般兵刃之下。谢云岳气纳丹田,一声暴雷似的大喝出自口中,探臂迅如闪电的飞出一掌,身形斜掠,左手已制住了受伤大汉马匹驰窜之势。

    这一掌劈,登时将数般兵刃震飞起半空,那些骑上一声怪叫,坐骑被惊得一阵跳跃,乱转急晃。谢云岳看清了那是四人,正在忙于收缰勒势,趁着此时,谢云岳命乐扬牵住黑马,凝掌蓄势,觑定四人动静,在未明双方究竟前,未便出掌伤敌。

    四骑上人均精于骑术,须臾便定住惊势,只见其中一人大喝道:“尊驾敢出手相护逃犯,莫非也是逃犯同路人?快快闪开,恕你无知之罪。”

    谢云岳放声大笑道:“你们既云缉捕逃犯焉有诸般兵刃狙杀垂死犯人之理,究竟你们为何在如此大风雪追杀此人,赶快说出,不然休怪我掌下无情了。”

    那人皮帽内一双眼睛射出炯炯凶光,嘿嘿大笑道:“无知小辈,敢向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找死。”声落,人巳离鞍冲霄腾器,其余三骑也有两人同时拔起,风雪遮住视线,不见三人身形,闪电之间,谢云岳觉出头上风声有异,知是三人凌空扑下。

    谢云岳面上微泛冷笑,从容若定,毫不把来掌放在心上,直待六掌来势近在咫尺,才突然飞跃而起,两手闪电而出,施出“轩辕十八解”中奇绝天夫下之断筋截脉手法,迅快无比地戳扣而去。

    只听三声惨叫,三个飞袭之人腕骨裂折,当时坠落雪中不起。还有一骑上人见状大惊,急勒辔头待飞马逃逸,哪知谢云岳身形尚末落下,即改势飞掠而前,迅探右臂。

    手逾电疾,那人只觉颈后被五指钢钩夹颈悬空提起痛彻心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谢云岳提着那贼人落地,随手一撩,跃在一息奄奄的黑衣大汉身侧,探掌衣内试试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否。

    他用手一试,觉得这人还有体温,心脏只微弱跳动,心知再不施救,就得立时死去,于是将他抱下马背,取出一粒长春丹和雪喂下,用掌抵紧大汉手心,用那菩提贝叶禅功疗治伤势。

    不消片刻,那黑衣大汉眼珠恢复了神光,四肢逐渐活动如恒,知是谢云岳施救,一跃而起,拱手谢道:“蒙大侠垂恩施救,在下叶胜铭感终生,不过在下还要赶赶京城,要事羁身,恕未能片刻停留,望乞见谅。”说完,即待跃身上马。

    谢云岳突厉声道:“是叶武师么?察北牧场有何事故发生?”叶胜顿时怔住,诧问道:“大侠何人,敢请详告?”

    谢示岳掠开风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叶胜瞧清楚了,大喜道:“是谢少侠么,昨日雷啸天大侠突破重围来到牧场,身负重伤,说起少侠即来,想不荆席有这快,在下奉吴场主之命,闯出重围赶赴京城,请苍神丐设法制止多伦将军额阿向察北牧场包围,少侠请迳去牧场,在下还要赶去。”

    谢云岳挥手制止,笑道:“不妨,叶武师你无须赶去京城,在下自有退兵之计,牧场之事在下虽不明了详情,也能猜出大概。”说着,指在雪地倒卧四个追击人身上,问道:“他们是谁?”

    倒卧雪中四人,此刻已被飞雪淹没一半,身上也积雪盈寸,叶胜望了他们一眼,厉声道:“他们都是卜家堡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