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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倾国姿容、冰雪聪明,她一个亡/国皇后、残花败柳,如何跟您比。也不知太子和三皇子看上她哪点了,估计就是对前殷皇后这个身份有些好奇吧。”侍女柚儿撇撇嘴,讨巧地为上官蓉奉茶。
这时,杏儿却一脸惶惑地跑了过来:“太子妃,方才孙公公过来传话,说、说让柚儿今夜去正殿侍寝。”
“什么!”上官蓉啪一声放下手中的白玉盏,竖着柳眉,瞪了柚儿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息怒……”柚儿吓了一跳,慌忙跪到地上解释:“奴婢也不知道……对了,是不是那天、您让奴婢把芙蓉玉镯给凌菡,然后太子让奴婢先收着、”
“是啊,本宫那时还以为楚溟飞不过随口一说,就没追究你,谁知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居然还真跟他有事!”上官蓉进宫之前就有京城第一美女的声名,一直以美貌为荣,谁知千方百计成为太子妃之后,楚溟飞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三年来她挖空心思地卖(弄)讨好,甚至下(药)用毒,楚溟飞都依旧淡然处之、坐怀不乱,因此但凡引得楚溟飞多看一眼的女人,她心里都会窜起一股邪火。好在这些年也就出了凌菡一个,不然她这温婉贤淑的形象还真是难以塑造。
“太子妃,奴婢真的没有。奴婢诚心服侍您,您一定要相信奴婢……”柚儿伺候上官蓉多年,熟知她的秉性,更何况上官蓉自临蓐后,脾气更是糟糕,因此吓得脸色都变了,跪在地上磕头不迭。谁知偏偏运气不佳,上官蓉的怒气还没消减半分,周公公却执着拂尘,悠闲地进来催请了。
“老奴见过太子妃,太子妃近日气色大好了。”周公公素来看不惯上官蓉的为人,又兼是资深内官、楚溟飞的心腹,因此并不怎么敷衍上官蓉,只轻描淡写地问候了两句:“时候不早了,柚儿姑娘快去沐(浴)更衣吧,正殿备了酒席,别去晚了。”
“对了,太子说许久没见到小皇孙,想看一看,柚儿姑娘等会把小皇孙抱去正殿吧。”周公公说完,便行礼准备告退。
“周公公,太子要看小皇孙,也该本宫带了乳母一同去,怎么能让一个小侍女带去呢,这太越礼了吧。”上官蓉沉下脸,狠狠瞪了柚儿一眼。
“太子妃,太子是顾虑您大病初愈,别劳乏了才好,再者说、”周公公瞥了上官蓉一眼,淡笑道:“柚儿姑娘是您亲自选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她今天虽还是侍女,但若是得了太子的器重,明日也许就是侧妃、贵妾了,教养小皇孙,也是她该尽的职责之一,早些学着,不是更好吗?”
“你、你……”上官蓉气结,但周公公话说的虽重,却又在礼数之内,她还不好反驳,只得竭力忍下怒火,拿起桌上的白玉盏,将茶水泼了柚儿一脸,柚儿委屈地抽泣起来。
“怎么,周公公还不回正殿?”上官蓉问道。
“老奴见太子妃气色不好,有些担心。太子妃要不回寝殿歇歇,让太医再开些药进补?”周公公瞄了一眼上官蓉紧揪袖口的玉手,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淡笑:“老奴在这等柚儿姑娘就行了,太子已经查过年历,今天酉时一刻是吉时,千万别耽搁了。”
“太子还真是用心。”上官蓉阴着脸,唇角弯着勉强的僵笑:“那本宫也不敢怠慢,柚儿,随本宫来,我好生将你装扮一番。”
一行人才回到寝殿,柚儿便慌忙跪在地砖上:“太子妃,这、这一定是太子安排好,想把奴婢叫过去问话!这是陷进,才不是什么侍寝……”
“哼,楚溟飞固然是有阴谋,但你对我也未必就是赤胆忠心啊,我不得不防。”太子妃示意杏儿将槅门关上,自己则转身拨动玛瑙屏风后面的机关,走进了暗室。
“不……太子妃,求您不要啊,奴婢跟着您这些年、从来都尽心尽力,求您念念旧情……”柚儿惶恐地趴在地砖上,眼泪纷纷而落。
“还等什么,把她拉进来。”上官蓉皱眉道。
“是。”杏儿上前拉起柚儿,往暗室里拽:“你既伺候太子妃多年,更该懂得规矩,若真没做亏心事,何苦要怕?快点吧,你若真是被太子算计,太子妃自然会帮你。”
柚儿眼睁睁地看着上官蓉配了一杯漆黑浓稠的药汁,递给杏儿:“给她灌下去。”
杏儿点点头,拿起瓷杯,对着柚儿的嘴,灌了下去:“别挣扎,你知道的,吐一口,再喝一杯。”
“行了,去吧。一旦知道楚溟飞和凌菡那(贱)人有什么主意,就赶紧回来禀告,否则、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别说本宫不念旧情,正因为跟你主仆多年,才这样待你,否则像凌菡那次,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脸就毁了。要不是她还藏着我要找的东西,早被毒蛇咬得千疮百孔了。”
柚儿不敢再言语,磕了几个头,抽噎着退下了。
*
“三皇子、三皇子!”
楚瀛飞摇了摇宿醉的头,急促的敲门声引得太阳穴一阵刺痛,不由敛起剑眉:“什么事,大清早就急着来拍门。”
“回三皇子……东宫、又出事了。”阮公公沉声道。
“我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一听到东宫,楚瀛飞脑海中即刻如噩梦般,闪现出那天内殿的情形,顿时头痛欲裂,根本就是记忆的荆棘之渊。
“这回、是太子妃派传信内官过来的,求您快些过去,说小皇孙恐怕有危险。”阮公公犯愁道。
“什么,小皇孙病了吗?”楚瀛飞无法,只得揉着沉重的头,下了床榻,让阮公公把传信内官带到院子里。
“三皇子,情况紧急,您先上车辇,老奴路上跟您解释。”传信内官将楚瀛飞扶上车辇,才压低声音禀告。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太子让太子妃身边的一个侍女到正殿侍寝,因为太子想看小皇孙,就让侍女带着小皇孙一起去了。谁成想,正殿关上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随行的乳母和宫娥在廊下等了快两个时辰,也没人把小皇孙送出来。”
“又跟上次一样,没人应声吗?”楚瀛飞问道,心里却是一阵烦杂的焦灼,这次又是什么事,一起中毒?还是说,楚溟飞想用孩子要挟上官蓉,但也犯不着闹得人尽皆知啊……
车辇驶到东宫,楚瀛飞还未及下车,上官蓉已经急急跑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袖,一脸惊惶忧心:“三弟、三弟,怎么办?现下还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你快想想办法!瀛哥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用泪眼朦胧的双眸说的。
“情形紧迫,皇嫂没叫侍卫破门吗?”
“回三皇子,外边的门臣等已经打开了,但内寝的门、好像上了什么锁,臣等如何撬都撬不开,还需用您的神铁匕首打开才行。”领头的侍卫答道。
“好,我来,你们往后退些。”楚瀛飞从腰间解下匕首,因为是太子的内寝,众人自然避嫌地退到一丈之外,只有上官蓉在楚瀛飞身边站着。
楚瀛飞执着神铁匕首,猛地一划,门内的锁应声而落,上官蓉急忙推开门,冲了进去,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空无一人,连帷幔都未曾放下,丝毫没有就寝的痕迹,更别说婴孩的摇床。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蓉又惊又急,转身看到坐榻上倒着一个人,直接冲过去,将那人拽了起来:“快说,怎么回事!”
坐榻上的人不是楚溟飞,也不是柚儿,却是凌菡。榻几上的酒壶和酒杯散乱地放着,凌菡原是枕着手臂而睡,上官蓉揪着她的衣襟,一阵摇晃。
凌菡被晃得难受,终于睁开沉重的醉眼,悠悠转醒,楚瀛飞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倒是没想到她会跟自己一样宿醉。
“该死的(贱)人,你快说啊,本宫的孩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赔命!”上官蓉吼道,揪着凌菡的衣襟,狠命一推,将她撞到墙上。
虽然上次的事给了他无尽的痛苦和憎恨,但看到凌菡被这般对待,楚瀛飞还是觉得心疼,遂扶住上官蓉:“皇嫂先息怒,别伤了身。你快缓一缓,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凌菡被上官蓉晃得一阵晕眩,胃里如火烧一般,哇一声吐了出来。楚瀛飞见她吐了半天,呕出来的全都是酒水,心又是一揪:“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太子呢?小皇孙呢?”
“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凌菡摇着头,虚弱地说,眼眸似蒙着初晨的白霜般微茫。
“你还在给本宫装傻,不说是吧,那就押到我的寝宫去,我让你说个清楚!”上官蓉秀目圆瞪,目光透着阴森的寒意:“来人,把这该死的侍婢押到本宫的寝殿去。”
“皇嫂、”楚瀛飞正欲劝说,上官蓉的两个女官已经走到榻边,抓住凌菡的手臂,将她扯下坐榻。
“哦、”凌菡轻哼一声,众人才看到她的双足被铐了脚(镣),沉重的锁链缠在一旁的柱子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瀛飞讶异更兼心疼,伸手扯了扯粗重的锁链:“谁锁的你?皇兄、还是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