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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瑟掉进坑里后便昏了过去,直到星星挂了满天她才醒了过来。
她只觉身下硌得慌,想要动一动却是全身都痛,好不容易将身子撑起来了却无力地又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倒下来,身子磕在地上更是痛了,她禁不住叫出了声:“啊~”
她身上的火折子也随之而落。
待她缓过这一阵劲儿来,她便伸出手去摩挲着找到了那个火折子。她轻轻一吹,火折子燃了起来,发出了微弱的光亮。
她借着这道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见这洞子并不大,甚至有些狭小,但石头却是不少,不过这石头跟外面的石头却是不一样,还有些花纹,颜色也是多样。
只是余锦瑟现下还真没心思管这些个事儿。
她见洞内没甚危险便顺着洞口外洞外瞧了瞧,却是只能看见高悬于苍穹的点点星子,其余的是什么也瞧不见,连洞底离洞口有多远都不知道。
但她晓得,既然从上面摔下来也没把她摔死,那这洞口便没有多深,只是因着狭小,看起来阴森可怖些罢了。
可是,无论这洞口有多浅,她都再无一丝余力爬上去了。
她只能等着旁人来救她,可是又有谁能来救她呢?
王大虽猜到隐一在他们启程前就送信给卫渡远了,但真在沙城郊外见到卫渡远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将军。”
“起吧,我乔装而来,唤我公子便是。”卫渡远脸上是一派笑意,也不待王大改口,便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夫人呢?”
王大毫不迟疑地又跪了下去:“是属下的错,属下没保护好夫人。”
卫渡远脸上笑意尽数敛去,立时翻身下马,一把将王大提溜了起来:“你说什么?锦瑟怎么了?”
“回将……公子,夫人……夫人失踪了……”
“怎么失踪了?”卫渡远脸上青筋根根暴起,“说!”
王大低垂着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同卫渡远说了。
“为什么迟迟不同我联系?沙城到营地不过半日的功夫,你们来了多久了?”若是他晓得了,又哪里会让锦瑟受苦?
卫渡远恨,恨自己没快些来,也愤怒这些个手下的不得力。
王大自知失职,颇没底气地解释道:“属下现下就是要去寻公子的。”
卫渡远一把推开了王大,冷冷道:“事后自己去领罚。”
话罢,他就翻身上马,脸上是再无多余表情:“带路!”
卫渡远着急寻余锦瑟,也不管是不是天要黑了,先是派了一队人马在沙城中打听,自己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往西风坡去了。
他来这边关也有几月了,别的不说,西风坡还是有所听闻的,正是因为有所听闻他才更觉胆战心惊。
这可是个有来无回的地儿,何况还是他一直小心捧在手心的媳妇儿,要是……
他不敢想。
到了狼群被杀的地儿,卫渡远立时翻身下马去察看,只一眼他便辨认出了这是谁的手法。
这箭是余锦瑟射的!
他以前教过锦瑟弓箭,也曾在被她缠得没法子的时候带她去打过猎,只一眼他便瞧出了这是她的手法。
同自己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些劲道。
当然,他也看出有个人是同锦瑟一起的,而且一看就是个男人,劲儿还不小,能徒手打死一个狼,倒是有些匈奴的凶悍劲儿,手法也像。
后来似乎还来了人,还不止一个!
看狼身上的伤口,他们也是用箭将这些个狼给射杀的,只是他们似乎为了掩盖身份,箭都被他们尽数拔去了。
射箭的手法不一,但都深谙杀狼的法子,该是常年生活在西北这些个地儿的……
卫渡远眉头皱得更深,这队人马应该不是来自沙城的,而这射箭的手法却是跟匈奴人极像……
他们该是匈奴人!
若是匈奴人晓得锦瑟的身份将她掳去了呢?
他不敢想象这后果。
他再顾不得其他,转身上了马。
“锦瑟应该先是和一个男子一起的,后来又来了一队人马,你当时来这儿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别的线索?”
王大微微低垂着头,回道:“回公子,属下曾在西风坡的背面,也就是狼群很少出没的地儿见过一拨人,他们不像个善茬,个个长得高大凶猛。属下觉着不易招惹这群人,也确实没见着夫人,也就离开了……”
卫渡远回头盯着王大,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就是这样做事的?这里死了这么多狼,你觉着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王大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们当时说是他们的夫人受伤了,属下实不好再上前询问,想着夫人的事儿耽搁不得,也就离开了……”
“是你好骗还是那帮人没脑子?要是他们晓得锦瑟的身份了该当如何?”卫渡远厉声质问道。
王大当即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认错道:“是属下思虑不周,请公子责罚。”
西风坡恶名在外,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到西风坡这地儿来?稍稍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王大犯这样的错着实不该。
卫渡远不欲多谈,冷哼一声道:“回去自己去领八十大板。带路!”
王大是一刻也不敢再耽搁,立即引着卫渡远他们去了他遇着万锁一行人的地儿。
只是他们到了那地儿时已经没了那群人的踪迹,唯剩一堆乌黑的木炭还留在原地,不时有风吹来,带走了丝丝缕缕的黑灰。
西北风沙大,隔了两个时辰是连地上的马蹄印都见不着了,可卫渡远犹不死心,冷声道:“搜!”
一声令下,众乔装的士兵们都四散开来,万分细致地开始搜查起那队人马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卫渡远在收到隐一的信后是又惊又喜,唯恐锦瑟在路上遇到危险,又欢喜着不日便能见到她了。
他想来接她。
可他是个将军,是军中的统帅,不能什么也不顾地就走。
他急急将营中的事情安排好,又特特在营中选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亲信,这才乔装打扮来沙城迎她了,只是还是来晚了一步。
“什么狗屁大义。”卫渡远禁不住骂道。
只是他明白,就算时间回溯,他依然还是会将一切事情办妥再离开。他更明白,若是锦瑟知道了,更不会让他离开。
此时,夜已深,是愈发冷了,卫渡远的心中却是焦灼不已。
既怕锦瑟被匈奴抓了,又怕她独自一人遇到狼群该当如何?
他拢起的眉头就没消下去过。
他看了眼一直跟着他的手下,委实觉着碍眼,伸手让他将火把拿来,这才道:“你再去寻个火把去别处去找去,别跟着我。”
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喊划破了寂静的夜。
“公子,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卫渡远当即驱马上前,一士兵忙从地上捡起那支箭交予他。
卫渡远看了看,只是一支很普通的箭,只是材质应该是出自大昱的,他再翻过来一看,竟刻着官府的标志!
“这是官府的羽箭,看样子沙城的官兵来过这儿,再往前找找。”
若是官兵牵扯进来了,事情只会愈发复杂。
几人继续往前寻去,就见一路上有好几支羽箭,其中不乏沾有血迹的,但不难看出来,这些羽箭无不是擦着那人身子过的。
卫渡远看着羽箭上干涸的血迹,笼罩在心头的阴翳愈发摧人心。
一直到一处斜坡上就再寻不到羽箭的踪迹,卫渡远抓着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找!”
一个字,似是从牙缝里迸出来般,听得人心直发颤!
卫渡远翻身下马,看了看四周,最后双眼定定地瞧着坡底。这坡不高,也不算陡,但人要是从这儿滚下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着,他便牵着马往下行去。
卫渡远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余锦瑟的机会,一路上他都走得极慢,生怕错过了什么。
行之一枯树干旁时,他不禁止住了脚步,蹲下来细细一瞧,树干上竟有一团血迹!
他晓得自己找对方向了。
他站起身来继续往前寻去,没走出几步他便瞧见了一个洞。
他稳了稳躁动的心,这才走向洞口。’
卫渡远往洞里探了探头,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乌漆墨黑的一团,更是估摸不着深浅了。他再往外看了看,这洞口是刚开没几日的,土还是新土。
这时候一众人已围了上来,卫渡远头也不回地对身边人道:“去将绳子拿来,我下去。”
王大忙道:“不行公子,你身份不同,要是下去有个什么意外可如何啊?是属下的错,属下该当将功补过,让属下去吧。”
“你去?你觉着这里一众兄弟,谁功夫能比我好?要是下面真有个什么,你们下去就得死!”
卫渡远生气归生气,但还是顾着自己手下兄弟的。
“这土是新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在里面,至于若是有人藏在里面,我不下去,他也奈何不得我。”
话罢,绳子已拿了过来。
卫渡远将绳子的一端留在上面让人拉着,一端绕在自己一只手臂上抓着,另一只手拿着个火把人就往洞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