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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瑟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给恭亲王弄的伤口到底有没有用,毕竟若是他运气好些伤口没有被感染那自然就不算是个多大的事儿了,不过要费些日子养罢了。
好在不过两日就有了消息,说是恭亲王突然发起了烧。
余锦瑟心下有了底却是没有闹着要去见恭亲王,仍整日躺在床上发呆,什么也不做,就算现今连自己宫里的宫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自己这宫殿了她也没闹。
恭亲王没责怪她,但到底开始防着她了,她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而卫渡远这会子也得了消息,知道余锦瑟在宫中闹了一场。
他很是气恼,恨不得将她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可又委实放心不下她还有生死未卜的小六,他琢磨半晌,还是打算进城去看看。
柳园却是不赞同:“你打算怎么进去?护城河那条路已经用过了,他们丁然会严加看守,从城门口进去?那更是痴人说梦!”
卫渡远嘴角一勾:“是吗?我倒是想去看看,我就不信他们换值的时候没有漏洞了!”
柳园是知道卫渡远脾性的,可两人的交情摆在那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啊!
他叹了口气接着劝道:“我知道你的能耐,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要是暴露了呢?我知道你进城不单单是为了嫂子、为了小六,也想同我里应外合结束这场反叛,可是那也得有命啊!”
“知我者,非柳园莫属也。”卫渡远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就是想跟你里应外合,这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下,我想了整整一夜。”
他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况且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供着的这位是假的,真的还在城里呢,我们该拿个更为可靠的人去守着他,再做出判断,在最为合适的时候将他推出来。”
“再说了,这攻城计划我们已经定好了,我不在你也一样行。”他不忘狗腿地补道,“就算没定好,你也可以的,你以后可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柳园摆摆手:“你可行了吧,我可不行,别以为这样我就让你走了。”
卫渡远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两人都是男子,又都是在山寨混过、做过土匪的,自然听过不少荤话,也是见怪不怪了。
柳园被这话一噎,顿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卫渡远又正色道:“若是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现今军中主帅是你。”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让你去吗?”
卫渡远立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是管不了你们的,你们没一个愿意听我的。”这话柳园说得很是怅惘,卫渡远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毕竟小六现今处境如何他们也是不知的。
柳园径直出了营帐,大喊道:“晌午过后,整兵再战!”
这是要给卫渡远掩护的意思。
若是今日双方交战了,两方定然疲累,都觉着短时间内双方不会再发动进攻,而卫渡远只要逮住这时机就好。
谁也没料到柳园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被恭亲王派来负责守城的将军们显然更是没有料到。他们反应不及时,柳园带的军队又来势汹汹,这场仗倒是令他们折损了不少士兵。
柳园觉着差不多了,打了两个时辰也就鸣金收兵了。
一副将不明所以,进言道:“王爷,如今我军势头正好,何不乘胜追击?”
柳园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军不过区区三万,城中士兵也不少,何况这京郊还囤了许多敌我不明的军队,你觉得呢?”
那副将还真没想到这茬,如今被柳园一提顿时明悟,倒对他服气了不少。
待那副将告罪离开后,卫渡远若有所指道:“你这不是挺行的嘛!”
柳园斜了他一眼他才又笑嘻嘻地补道:“恭喜啊,有收服一枚大员。”
“这话倒还中听些。”话罢,柳园径自骑着马走了。
是夜,卫渡远带着两个身法极好的人潜入了城墙根下,不等多时,城墙上的士兵开始换值了。
就在此时,一行三人均从腰上将带有银钩的绳子取了下来,然后齐齐挥起来,一圈又一圈,在蓄够力后奋力向上一扔,待觉着勾住了城墙的实处再往下拉了拉,试试够不够劲儿,这才拉着绳子往上爬。
到了城墙上后三人齐齐将守在城楼上的临近几个士兵给放倒了,恰好此时,又有人发现了他们,卫渡远眼疾手快地上前将他给弄晕了。
另两人是卫渡远亲手训练出来的,身手都是极好的,又解决了几人这才作罢。
眼见着城里的巡逻兵此时走过了,他们利落地放下绳子就往城墙下去。
就在他们将将落地的时候,有人大喊了起来:“有人潜进城了,来人啊……有人潜进来了……”
“跑!”
卫渡远一声令下,三人往前跑去,跑过一条街道后三人往右边的小巷一拐。这巷子七怪十八弯的,身后追着他们的人不多会儿就被他们扔下了。
卫渡远没有直接入宫而是回了镇北将军府,镇北将军府已经被贴上封条,外面还守着不少人,可是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三人轻易地就避开了外面的守卫,很是轻易地进了府中。
卫渡远已经知道寿春公主怀有身孕的事儿,这回就是想来看看她,确认她的安危。他也没惊动寿春公主,悄无声息地进了屋,见她安安静静地睡着,气色也不算太差这才又离开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他嘱咐跟他进城的两个属下在这里守着,保护寿春公主,他则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他到了宋府,直接翻墙而入,熟门熟路地寻到了宋昕的屋子,进得屋子,他直接走到了床边。
“不动手吗?”
“怎么?直接杀了你?”
宋昕翻身而起:“你还真是大胆,在这关键时刻进城。”
卫渡远嗤笑出声:“我不但要进城还要进宫呢!”
宋昕同样嗤笑了一声:“这么有本事,那你自己进宫啊!”
卫渡远倒也毫不在乎,讨好地笑道:“这不是我看皇宫是一丝缝都没有给我留嘛!连狗洞都没了。”
宋昕最是拿卫渡远没办法,他也就嘴皮子上磨磨他。
翌日一早,宋昕照例坐上马车往皇宫去了,而驾车的马车夫正是卫渡远。
皇宫防守虽然严密,好在上朝的官员们他们是不会过多管束的,倒也没人查出卫渡远来。
这赶车的马夫只能在皇宫的外围等着,要进去还得突破重重守卫,不过卫渡远对这地儿熟悉,又是他一人,寻来一太监服后他便往后宫去了。
不消多会儿他便寻到了余锦瑟住的宫殿,奈何里面守卫森严,等了半晌也不见一个人进出,他只得拿出老法子,翻墙而入了。
甫一跳进院子他就被一宫女给发现了,他立时上前捂住了那宫女的嘴,将其拖入隐秘处,,冷声警告道:“别叫,我不会伤害你的,若是你叫了我定要了你的命!”
那宫女浑身发颤,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这会子明月正巧从这边儿经过,她是有功夫的,卫渡远逮住的这宫女又是个胆儿小的,哭得一个劲儿抽抽,当下就被她给听到了。
好在她多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大叫,靠着墙缓缓往墙后面去,卫渡远和她撞了个对面。
“将……”
卫渡远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不再多言,而是对一旁的小宫女道:“兰儿,这人是小姐的旧识,你莫要慌张,随我将他带进小姐的屋子便是。”
兰儿垂着头一个劲儿地点头,又慌忙伸出手来将眼泪擦干净了这才跟着明月走了。
余锦瑟听着门开合的声音,有些不明所以,便抬头问道:“明月,怎么了……”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颗颗砸在床铺上,悄没声息。
可卫渡远却觉着她的眼泪就像一颗颗石头,径直往他心上扔去,疼得很。
明月知道两人怕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把将兰儿拉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卫渡远再压抑不住,上前一把将余锦瑟搂紧了怀中,出口声音沙哑:“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怎么敢去杀恭亲王?”
余锦瑟只觉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般,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努力许久才冲破了这层桎梏。
“没有……我……我很听话的,我真的很听话的。我没有真的要杀他,我知道杀不了他的,我就是做戏给他看,不然……”
不然他要杀掉我们的孩子啊!
这话她到底没能说出口,她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还让他分心。
卫渡远也没有多问,只是一句句嘱咐着她,让她好生爱惜自己。
余锦瑟泪眼朦胧,窝在他怀里不停点头,真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余锦瑟情绪一时大起大落,不多时就累了,整个人恹恹地,可还是强撑着不睡。
卫渡远看不下去了,轻声哄着她,见她睡熟后他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他吻了吻锦瑟的额头,轻抚她的额角道:“放心吧,没有多久了,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