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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鄙的话，明明是从小听到大的，可是每次，都让她感到窒息。
乌鸦窝里出来的永远都是乌鸦，变不成凤凰？
可是，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
凭什么她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羞辱她，向她索取一切！
大厦厅堂这会没什么人，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目光朝她们看来，满是好奇八卦。
程雨瑶顾不得这种羞耻，眼眶被染红，豆大的泪珠抑制不住往外涌。
她扯了扯唇角，看着眼前四十出头，却是打扮的满身风尘味还有些狼狈的杜月秀，满目讽刺。
哽着声音字字泣血：“是啊，我是乌鸦窝里出来的，可是你别忘了，是谁把我变成乌鸦窝里出来的？我明明是程家的大小姐，是你把我变成女支女的女儿的！还有，我不叫杜可，我叫程雨瑶！”
她痛恨杜可这个名字，痛恨这让她承受了19年痛苦不堪的名字！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是杜月秀毁了她，凭什么到头来，都是她错了？
这样的出身是她愿意的吗？！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蹄子！”杜月秀面目狰狞，扬手就要给程雨瑶一耳刮子，但被早有准备的程雨瑶给抓住。
程雨瑶紧握着粉拳，木然的讽刺：“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钱？就因为你像是养一条狗一样将我养大，可怜我口饭吃，我就要对你百依百顺吗？杜月秀，你别忘了，三年前，你拿了那五十万，签下那份协议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钱可以啊，你去找你亲生女儿要啊，你找我算什么？你的亲生女儿比我有钱多了吧！”
杜月秀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程雨瑶，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来。
程雨瑶放开了杜月秀的手：“别再来找我了，你该知道，程家的人，不会愿意看到你出现在海城的，你别逼我，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你！”
忿恨的神色一闪而过，程雨瑶转身便往公司大厦里面跑。
潜意识里的恐惧，她知道，她不能落进杜月秀的手里。
“程雨瑶你这贱蹄子，你给我站住！”杜月秀嘶吼了一声，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被大厦里的保安给拦住了。
杜月秀气得要死，但进不去，只能在大厦门口骂骂咧咧了一会，才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不甘的离去。
程雨瑶飞快的上了办公室，她打了卡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面容惨白，眼眶和鼻子都红透了，颇为不堪。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刚刚杜月秀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讽刺。
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
不然，为什么要让她的生活那么糟糕！
程雨瑶洗了把脸，又给自己抹了层粉，涂了口红，看起来没那么憔悴，才佯作没事人一样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周一总是个忙碌的日子，程雨瑶负责的版块是金融财经这项的，没有娱乐板块那么忙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不去想杜月秀的事，程雨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工作中。
等缓过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瞅着今天还需要完成的工作，程雨瑶才松了口气。
她倒水回来，宣传部的周清走过来，弯腰小声对她说：“雨瑶，蓝姐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谢谢，我知道了。”程雨瑶微笑着跟她道谢，周清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回想起上周五她听到的周清跟林莉的谈话，程雨瑶垂了垂睫毛，便没去多想。
她小心翼翼起身去蓝玫办公室的时候，米苏看了她一眼，朝她微笑了下，又转过身继续工作。
短暂的对视，程雨瑶不知道米苏那微笑的意思，但也觉得无所谓了。
敲门进去后，就看到蓝玫正端着杯咖啡在喝，看到她进来笑了笑：“坐吧。”
程雨瑶颔首，双手合着放在小腹前，礼貌又不失恭敬：“蓝姐。”
蓝玫喝了口咖啡，问了一些程雨瑶工作上的事，才切入主题：“雨瑶，上周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程雨瑶也没拐弯抹角装傻，“贺总他答应了，后天下午四点可以接受半个小时的访谈。”
蓝玫眉眼不掩喜色，满目赞赏：“半个小时虽然短了点，但也不错了。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没让我失望。”
程雨瑶拘束的笑笑，蓝玫又打趣道：“我看这事，就该早点交给你去办，社也好省了不少力气。”
“蓝姐说笑了。”程雨瑶虽然不知道，蓝玫怎么会知道她跟贺云峥的关系，但她不说，程雨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问她。
“别谦虚，这事你办的很好，之前安琪她们去，可是连景盛的门都没摸着。贺云峥的访谈，我会让苏林跟卓丽雅她们去，不会让贺总觉得我们god看轻他的。”
空档是约到了，但贺云峥这身份，她们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去采访。
蓝玫敛了笑意，严肃了起来：“就是，雨瑶，别怪我说你，你都在杂志社三年了，能力是不错，也够本份勤快。但你这嘴，还得再利索点。咱们社里，从来不缺乏优秀的员工，每年都有新人冒头。雨瑶，我很看好你，之后你也别让我望，明白吗？等贺云峥的访谈登刊，我答应你的会做到，但别让其他员工觉得你担不起副主编这位置。”
程雨瑶没想到蓝玫会跟她这么说，但也知道她这番话是在为她好。
沉默了大概十秒，她真挚的感激：“谢谢你蓝姐，我会努力向你证明，我可以胜任的。”
“很好。”蓝玫满意点头：“你先出去忙吧。”
出了蓝玫办公室，程雨瑶才松了口气，佯作无常的模样回了办公室。
坐在她身旁的林莉凑过来，小声问她：“雨瑶，蓝姐找你干什么啊？”
林莉满脸好奇和八卦的看她，眼里还藏着几分妒意。
程雨瑶虽然不愿意跟人结仇，但也没大度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想起林莉之前跟周清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还疙瘩，不自在的说：“就是工作上的一点事。”
“哦。”林莉见她语气敷衍不愿意说，觉得没劲，就扭过头继续回去工作了。
程雨瑶说不出的不舒服，低着头继续去做她没有做完的工作。
下班的时候，米苏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问她：“雨瑶，要不要一起走？”
程雨瑶有些意外，但想到杜月秀可能还在楼下等她，不安的惧意从脚底油然而生，她摇头歉意的说：“我还没忙完，你先走吧。”
米苏若有所思的点头，让她继续忙，就先走了。
米苏比她进杂志社要早两年，两人关系还行，以前会一起结伴坐公交，只不过慢慢的，米苏升职，交了男朋友后，有男朋友接送，两人就没一起结伴过了，关系也不比从前。
程雨瑶直觉米苏是有什么要跟她说的，但……
摇了摇头，她迫使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等杂志社的员工走的差不多，眼见着快七点了，犹豫再三，程雨瑶拨通了司机的号码：“吴叔，你在忙吗？能不能到腾颐大厦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