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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的路是我自己的路,就算头破血流我也自己挨。--《黑夜物语》
傅橘和她爸杠上了,死活不同意转专业,以前一周回一次家,现在为了躲傅长明两周回一次,逼得紧了就一个月回一次拿换洗的衣服。
时间一天天耗下去,直到期末她都没有松口。
不过傅长明这次出奇的有耐心,他一没跟傅橘急二没停她的银行卡,反而时不时给她打电话做思想工作。
这是人到中年看开了吗?脾气也温和了?
反正不管是怎样,傅橘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好不容易感受到了来自爸爸的‘温暖’。
虽然这温暖目前还是一簇小火苗。
楼道里。
结束一科考试出来,傅橘手机刚开机傅长明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傅橘揉了揉眉心,“我下午还有一科考试,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还要复习。”
“复习,复什么习?”傅长明问她,“表填了吗?”
“没。”
“你什么时候填?”
“最近忙,没时间。”
“放屁!填个表耽误你多长时间!”
“……”
傅橘头大,眼看楼道的人越聚越多,“行了行了,我这信号不好先挂了!”
‘啪’,她连忙挂断调成勿扰模式揣进兜里。
唐小婉从一堆人群中挤了过来,“回宿舍?”
“不了。”
傅橘指了指斜跨在她身前的背包,“去图书馆,学习。”
“美术史有啥可学的?”
背不就行了?她小抄都提前打好了。
唐小婉:“你可别和宿舍那几个金融系的学,装什么逼?你自己几斤几两的心里没点数?人家去那是学习,你去那干嘛?还不是换一个地儿打游戏?”
傅橘:“……”
她还真就是,陪一个金融系的人学习。
见她不说话,唐小婉摸着下巴揣测,“难不成你是陪陆离?”
“……”
答对了。
“那你快点去吧!”唐小婉开始催她。
“为啥?”傅橘说,“你前后态度转变的有点快,我一时间不太能适应。”
“你抢了金融系系草这么扬眉吐气的事情,还不快点麻利的过去秀恩爱,最好能亮死程素素的狗眼!”
“你和她有仇吗?再说了图书馆那么大的地方她不一定在陆离附近。”
“少女你真天真。”
唐小婉掀开门口的帘子,“你一会儿进去就看,陆离方圆两米之内绝对有程素素的影子!”
“那没有怎么办?”
“我叫你爸爸!”
“OK,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傅橘不信她那一套,刷卡进了图书馆直接奔去陆离所在的楼层,结果,不用她找,程素素自动出现在她视线里,而且还是陆离的边上。
她把包放在空位上,一屁股正要坐下,陆离移开椅子,“这里有人了。”
“啊?哎呦!”
陆离出其不意,程素素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往后倒,她手撑住桌沿,慢慢直起腰恢复成半蹲,周围一声声‘噗嗤’憋笑的声音让她尴尬的抬不起头,连忙捂脸把包抱回身前。
她不死心,小声的说:“我没看见有人的。”
“我不是人吗?”
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掌搭在她肩上,稍一用力就把人往后拉了半个位置。
傅橘瞧她,“你要坐这儿吗?”
“呵!”椅子重新移了回来,傅橘把东西放下,“我不让给你!”
这是明显的挑衅。
程素素拉不下脸来,她气得火冒三丈书包往身上一甩直接出了图书馆的门,宿舍没有人唐小婉一边放歌大展歌喉,一边撕了一块纸打小抄。
歌唱到一半,门被推开。
程素素一脸怨气的进来,“垃圾!”
她背地里称呼傅橘唐小婉为垃圾,今天被气急了直接当面喊了出来。
唐小婉:“……”
你他妈这是有毛病啊!想干架?
……
傅橘这边。
她刚看了两页的美术史就开始犯困,红笔画的重点就像是一道一道‘安睡符’,催眠效果不能再好了,真是难以想象她这一学期是怎么熬过来的?
边上的人又翻了一页书。
她问:“金融学好过吗?”
陆离:“我好过,别人不知道。”
“如果我下学期和你做同学了。”傅橘假设性的说,“我好过吗?”
“你?”
傅橘拼命点头。
陆离瞥了她一眼,“还是别了吧,教你真的要‘命’。高三给你补课补得损伤了我多少脑细胞,直接导致我没有考过陈一白。”
到现在学校拉得状元条幅还没有撤,陈一白三个字一度刺激了陆离当时年仅18岁幼小的心灵。
啊!苍天呀,第二就不配拥有姓名吗?就不配载入学校史册让学弟学妹们俯首瞻望吗?
傅橘:“……你慢慢复习。”
期末考试在三天后结束,离校的最后一刻傅橘也没有把转专业的表填了。
她不喜欢的事情,别人怎么逼她她都不会妥协。
纵使那条路千好万好却不是她心之所向。
原以为回家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成想——推开门,迎接她的是张姨和蔼可亲的笑脸。
傅长明出差了,一去一个月,他忙得没空搭理傅橘。
傅橘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电话问她转专业的事情,夹着尾巴小心翼翼了一个星期之后,傅长明是真的把她抛在了脑后。
傅橘开心的乐不思蜀,疯玩了一个月,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傅长明的回来会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傅长明回来那天距傅橘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他推开厚重的家门,带来一道风。
九月初的温度是凉凉的,傅橘是这样觉得的。
然后,快步走向沙发,做了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那就是对着一个月没见的女儿,用她最讨厌的命令的语气通知她,“开学直接去金融系报到。”
一瞬间,傅长明失去了所有耐心不再和傅橘玩‘讲道理’的游戏。
她呆愣了一下,才缓缓明白过来。
那张毫无情感像冰霜一样冷的脸才是傅橘认识的傅长明,才是她真正的爸爸。
或许更明白的说,太阳日升日落,哪有人会一夜之间转变呢?他还是以前的傅长明,他的严厉他的呵责并不会突然消失。
原来,近些日子那个温柔关心她的爸爸全是假象。
“我试着和你沟通过,但是你不听我的。直接去报到,我不想通知你第三遍。”他说,“我可以纵容你把画漫画当成爱好,但它绝对不能成为你的职业。”
傅橘轻声问,“如果我不去呢?”
“你会知道后果的。”
“停掉我一切的经济来源吗?”
傅长明:“你听话,就不会。”
“我不想听话。”声带发力带动胸腔微微起伏,每一个字都被赋予生命力,掉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傅长明拧起两股眉头看她。
“我不转专业,我最后一遍告诉你我不会放弃漫画。”绝不!
傅橘原以为她会大吵一架,甚至质问傅长明凭什么,可是她现在心里特别平静,平静到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在你同意我继续学美术前,我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她终于厌倦了,厌倦所有的一切,她真的改变不了傅长明,改变不了他强行套在自己身上的桎梏。
既然如此她就逼他——逼他看到自己的决心。
傅橘拉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下楼,她从不会像他那样无情,生气到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再见了。”
我的爸爸。
等你接受了,我再回来。我要用这最决绝的办法让你看清真正的我,而不是你臆想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