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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被告
艾芬听得阳凯青被衙役抓了,也不急细问,慌得站起来拔腿就朝外宅跑,心里啥念头也没有,只想快点见到阳凯青。周嫂子和梦圆对看了一眼,梦圆赶紧也跟上去,周嫂子回屋开箱将零碎的银子全都袖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有银子也好说话。
长贵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夫人急急朝外跑去,急得跟在后头直喊:“夫人,跑错了,内书房,内书房。”这话却只有跟上去的梦圆和回屋的周嫂子听见了。
艾芬心里乱糟糟地,脚下只顾飞快地跑,长贵追在后面喊十来声才听见,忙换个方向拔足狂奔。周嫂子袖了银子出了院门正好赶上艾芬冲外折回来,忙跟了上去。
因家里时常有亲戚朋友走动,女眷还好说,可以请到上房的外间话家常,要是个男客,总不好有事无事请到上房闲聊。便特意收拾出三间空房,打通了摆上些史书礼记之类的书,并桌子椅子小几等一应用品,做了个书房兼会客室。
书房里,大理石面的八仙桌翻倒在地,黑的白的棋子撒得到处都是,藤编的棋子盒一个滚到了门边,另一个不知去向,棋盘折成了两截。除此之外,别的东西都还整齐,就连一旁小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也没受波及。
屋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艾芬略一迟疑,长贵就赶了。上来,到了门边没看见老爷,气得直拍脑袋:“夫人,没能拖住,只怕老爷被带到前边院子里去了。”说罢便径直朝外跑。
艾芬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又。是不明所以,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跟在长贵身后走夹道到大门内的甬道去堵人,生怕去晚了见不到人。也只有周嫂子不曾乱了心神,明白衙役们的脚都被两位姑爷拌住了,走不远。
半路上遇到跑的飞快的姚氏,。见到她们连忙说:“快,快。”身后两个服侍她的小丫头,险险就要跟不上她的速度。
不消姚氏说,艾芬也是卯足了劲向前跑,跑的时候。心里还闪过一个莫名巧妙的念头,还好不是小脚,不然走也走不动了。
到了大门口没见到,艾芬当即就脚软,以为她来迟。一步,人已经被带回衙门了,挣扎着要让家人备车,要去县衙走一趟。
梦圆赶紧上前一步扶助她,周嫂子也上前扶助。她另一边,说道:“别着急,人指定还没出府。”艾芬也不笨,只是关心则乱,被这样一提醒也明白过来。
姚氏没听见周。嫂子说话,只看见了周嫂子拦人,心里惦记着儿子,气得在一旁叫骂:“你这个黑了心肝的,拦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开”
这话让在场的几位听了心里都有点不喜,念在她是阳凯青的生母,又不好为难她,只当没听见。不想姚氏骂起来就没完没了,见艾芬站在原地不动,数落道:“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自家的汉子被衙役带走了,你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杵在这里做什么”好在阳凯青正好从穿堂里走出来,这才堵住了姚氏的嘴。
阳凯青因给衙役们打点了不少银子,加上他又肯合作,那些衙役们也就没有给他上刑,拿个大铁链子锁着手脚,牵着走。
他旁边的几个衙役也觉得这人很是配合,不似那一般的人被抓了就只知道哭爹喊娘,因此对他也还算客气,只是嘴上时不时地叫得响些,吵嚷着别墨迹快些走,省得让他们为难之类的话。
阳凯青自然是从命的,说些恭维的话,于松也在一旁凑趣,一口一个官爷地叫,哄得那些当差的自觉脸上有光,就将知道的事情拣那不妨碍事的说与两人听。
就这样,一路下来也让两人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也就有数。姚氏看见儿子,立即就闭了嘴,想要奔上去,却一把被艾芬拉住,就这样直愣愣地冲上去,免不了又要破财消灾。
那边,阳凯青也看见了妻子咋站甬道旁的夹道口,旁边还站着年岁不小的生母,两人都红着眼眶看着他,后面还站着周嫂子、梦圆等人。便对衙役们说:“各位差大哥稍待,容在下去给贱内说两句话就来。”
衙役们都喜他上道,给的红包又多,料想耽搁这一时半刻也无妨,顺水的人情,都挥手让他自便:“去吧,时间别太久了,也免得我们难做。”
阳凯青拱手,谢道:“一定,一定。”说罢就上前几步,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妻子:“擦擦汗吧,看把你急得。”说完瞪了长贵一眼,定是他没说清楚,才害得妻子这样心焦。
长贵一脸的委屈,他倒是想说,可是这夫人一路上就顾着跑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跟着这边的周嫂子上那边前去,和于姑爷一起招呼那些个衙役们。
艾芬将手帕仍回去,拿眼看了那几个衙役一番,看那几个衙役被周嫂子牵绊住,顾不上这边,方才问道:“这又是为了那一出?”
阳凯青知道的也不多,还都是从这些衙役嘴里套出来,当下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将给妻子和母亲听。
原来是大清早衙门还没开门,就有人带了两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在县衙外面敲喊冤鼓。
那人敲了半天也没能将衙门的大门敲开,倒是敲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总有那好事的人出言询问你有什么冤情,为什么敲喊冤鼓晕晕。那人听得人问,就歇了敲鼓的手,向众人哭诉起来。
那人自称姓吴,兄弟三,他是老大。因爹妈死的早,就带着年幼的小兄弟京城来做点小买卖糊口。
昨天下午路过麦香园,见店里面的糕点卖的比往常便宜,临时起了意买了几块儿,准备过些天送人使。
不想回家之后被他那两位兄弟看见,两兄弟年纪小,嘴又馋,偷吃了几块儿点心,没过一会儿就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好容易请来大夫,已经是不重用了。
那吴大说的生泪俱下,在场的很多人都已经信了有七八分,剩下的几分人也是看他不像老实人,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道这人说话又所隐瞒。只是这断案子是父母老爷的事情,他们看个热闹,也就不刨根问底了。
不一会儿,办差的人来了,将围观的群众都赶跑了,领着那个吴大去见了县丞。那人见了父母官,将刚才那番话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就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让青天大老爷替他做主,为民除害。
天子脚下,两条人命,这可是大事。搞不好头上的乌纱帽就不保,父母官也不敢耽搁,忙叫了一班衙役去铺子里捉伙计,又来阳府捉东家。
“这不,要抓我这个大东家去问话呢。”阳凯青对自家的点心很有信心,只是担心这是那暗中之人做的手脚,又怕对方还有后招,趁他去县衙过堂的时候对付家里的女眷。
艾芬知道他担心什么,又觉得这事儿蹊跷,就想留这些衙役吃饭喝酒,好再套点什么出来。忙暗示周嫂子。
周嫂子便开口道:“各位官爷幸苦,这眼看就要晌午了,府上略备了一席薄酒,还请差爷赏光,吃了午饭再去吧。”
听得吃饭,那些个衙役就觉得肚子里打雷,又是走到哪里吃喝到哪里主,就是铁公鸡他们也得拔了毛走。这番主人家主动邀请,好酒好菜肯定是少不了的,其中一个衙役犹豫道:“刘头儿,不如咱们吃了再走?”
被叫做刘头的那个衙役朝地上狠狠吃吐了口唾沫,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这次这案子上面可是特意交代过的,让赶紧带回衙门,免得节外生枝。”其他衙役们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再说什么。
于松赶紧上前敲边鼓,说道:“一家子人都在这里,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不是。只是吃顿饭,不过个把时辰,能出个什么事儿?此时也快到了饭时,父母老爷们也是要吃饭去的,就算是将人带回去了,谁人来审案子呢。”
那刘头儿被说的意动,他们将阳凯青押回去交差之后,还得吃自己,那有在阳家大鱼大肉快活,何况这到了饭时,当值的也都吃饭去了,谁人管他们呢,这样一项,脸上就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来。
周嫂子偷偷给梦圆使眼色,梦圆会意,悄悄地下去让厨房准备饭食,这边于松还继续劝,他本就会说,又自家的饭馆里做跑堂的,尽捡那些稀罕的菜色说,衙役们的馋虫被勾起来,都望着刘头儿。
那衙役头儿,抬头看了眼天色,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对阳凯青喊道:“走了,走了,时辰不早了。”转过来头对其他衙役说:“想吃午饭,那就早点儿回去交差,省得大老爷怪罪。”
阳凯青这边也说的差不多了,最后再叮嘱一遍让艾芬千万别轻举妄动,等他这边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说。艾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就不再那么慌张,嘴上答应着,心里已经在盘算要去求那些人,只要人没事儿,花多少银子她也不心疼,最不过是再来一次白手起家罢了。
该交代得都交代完了,周嫂子怕阳凯青吃苦,又给衙役们塞了些银两:“各位官爷幸苦,这点银子就给各位官爷买碗茶喝。”
衙役们在袖内捏得起码有五两重,也都满面含笑答应着,客客气气地请了阳凯青走。艾芬站在大门后,从门缝里见人走远了,连忙回房打点东西,想要四处去活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