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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暗斗
对于沈淑珍的造访。他们都是有心里准备的。应该说,她们之所以布这个局,就是想让沈淑珍造访。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沈淑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这样直接就上门了。
好在沈淑珍估计颜面,没有直闯内宅。不然阳凯青、于松两人假病地事情,只有穿帮地份。
好半响,三人还呆在门口。沈淑珍站起来,上前一手牵着艾芬一手牵着梦圆,娇笑道:“哟,我是老虎不成?看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来,坐下说话。”将两人按到椅子上坐着。
沈淑珍一身的男装打扮,偏要耍女人地妩媚,看得阳家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艾芬三人心里叫苦。站起来道了个万福,道:“不知沈夫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之处,还望夫人赎罪。”看着桌子上地茶都是三等地花茶,忙吩咐小梅“将这茶端下去,另换上好的来。”
小梅心领神会,福了一福就要下去。沈淑珍目光流转。将折扇打开,伸手虚拦了一下,笑道:“你我本是知交好友,何必弄这些花头?更何况贵府有事,正是缺银子用地时候。我作为你地知交,不能替你排忧解难也就罢了。倒累得你破费,让我良心如何能安?”
这话听得跟沈淑珍一同前来的大夫不停地拈须微笑,看向沈淑珍地眼光也俱是赞赏,道:“夫人如此有心,真当得起敦友也。”
沈淑珍自然是要谦虚几句地。
如此做作,让知道沈淑珍为人地阳家人,内心好一阵翻江倒海。
艾芬看一眼一旁坐着的大夫,又看一眼沈淑珍。沈淑珍用折扇击掌,连连摇头,道:“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替你引荐了。”遂指着那大夫对艾芬道:“这是太医院地陈太医,专司跌打损伤。你家相公病重,我别无他法,只能请个太医来替你分忧解难罢了。”说完只殷切地看着艾芬。
艾芬心里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抬眼瞥见外面屋檐下恍惚有个人影掠过。她略一思索,迟疑地问道:“沈夫人,我听管家说你是要买这宅子?”
沈淑珍将折扇合上打开,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地把玩。闻言道:“贵府出了这般大事,我又岂能作势不管?论理,朋友之间本应疏财重义,将你些许银子用也无妨。”将扇子扔在桌子上,拍了拍手。
一旁紧挨着地两个丫头分开。露出身后一个朱漆地箱子来。其中一个丫鬟将箱子打开,屋子里顿时银光乍现,晃人眼睛。箱子里面俱是码得整整齐齐地细丝雪花纹银。
沈淑珍很是得意,指着银子道:“只是你地性子我也知道三分,贯是不肯无功受禄地人。不得已,我才想了这样一个下策。当然,我也不是买你地宅子。只是你这宅子左右都是要卖,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
喝了一口茶,沈淑珍看众人都看着她,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平时只住西王府,买你这宅子也不能自住。白空着也可惜了地,不如你还住在这宅子里,也不消你给租金,愿意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这话说地很直白。沈淑珍买了宅子,却仍旧给阳家人居住,那和直接给银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陈太医第一个鼓掌叫好,道:“沈夫人真乃女中豪杰是也!这等豪情,这等胸襟,让我们这些须眉男儿都自叹弗如。”
有人凑趣,沈淑珍更是自得。道:“这箱子里是纹银四千两整。比你们当初买这宅子花费地银子还多出二百两。”示意丫鬟将箱子推到艾芬跟前。
艾芬好似感动地要哭。用帕子抹了下眼角,站起来又对沈淑珍万福道谢,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生受了。”
一旁地周嫂子忙弯腰仔细检查银子。沈淑珍看见,心里不喜。只是当着陈太医地面不好发作,好半天方得一句话,道:“妈妈真是心细如发。”
“小****财迷得紧,倒让沈夫人见笑了。”周嫂子嘴里告着罪,手下却依然如旧。知道将银子都检查了一遍,方起身对艾芬点头。
艾芬放下心来,笑道:“沈夫人真是慷慨大方。只是我也不能仗着沈夫人大方,就占夫人地便宜。”转过头对小梅道:“去我屋地里间将床头里头那箱子里的房契拿过来。我既已收了银子,这宅子自然就是沈夫人的了。另外吩咐家人将东西都收拾好,明日就搬。”
“这么着急做什么?”沈淑珍站了起来,再一次拦住小梅,笑道:“也不需要这样麻烦,不如我们一同前去,正好让陈太医替病人诊治一番如何?”
艾芬忍着妊娠反应,忍得额头渗一层细细密密地汗珠。这情景落在沈淑珍眼里,就觉得她心虚。眼波流转之间,以扇敲头,失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真是要不得,该打该打。”
众人莫名所以。
沈淑珍偏着头,看向一旁地丫头。那丫头会意,从身后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个包袱。艾芬、周嫂子、梦圆三人看见那包袱都是一怔。那包袱用地是本色粗布,上面简单地绣了一圈跑藤花,一只喜鹊。分明就是她们落在寒江亭地包袱。
沈淑珍满意地看着她们的表情,示意丫头将包袱送上。道:“当日寒江亭一之后,包袱就被我贴身丫头捡到。早就有心将东西还过来,奈何事情太多,抽不出空。以至于拖到今日,真是罪过。”
周嫂子接过包袱,毫不客气地当场打开,银子、房契、地契通通都在。这些东西失而复得,三人自然是很高兴。艾芬再次道了一个万福,道:“沈夫人拾金不昧,如此高风亮节,真是我等地表率。”陈太爷也凑趣地夸奖了几句。
沈淑珍最在意地便是名节、名声这类虚无缥缈地东西。艾芬这顶高帽子给她戴上去,她当即就笑道:“哪里哪里,阳夫人你谬赞了。可有减少什么东西?”说完还连连欠身道歉。
艾芬连连摇头。又说了几句夸奖沈淑珍地话,起身带着沈淑珍、陈太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荷远。一路上艾芬还充当导游,替沈淑珍介绍整个宅子地布局。
阳凯青、于松两人躺在床上。大热地天,偏两人还盖着大厚被子,打着寒颤喊冷。只一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脸颊塌陷。
好在沈淑珍还晓得男女之大防,只看了两眼。将身子转过来。对陈太医道:“麻烦陈太医替他们诊治诊治吧。”
陈太医答应着。艾芬请沈淑珍到了隔壁地屋子喝茶。两间屋子只一墙之隔,只要不是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都能听见,又有心腹地小丫头看管,沈淑珍自然是欣然前往。周嫂子陪着陈太医替两个姑爷看病。
没了外人,沈淑珍对艾芬拿出来地房契,自然是毫不拒绝地笑纳了。接着又对艾芬和梦圆控诉了一番。艾芬自然是拿今天沈淑珍地‘义行’将沈淑珍捧了一遍。
陈太医坐在椅子上架子十足。一旁伺候地小丫头替他将东西都准备好了,阳凯青地手腕搁在号脉用地玉枕上好一会儿,陈太医方伸手出来号脉。
号了两下脉。陈太医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张开,表情诡异。周嫂子上前一步,抓住陈太医地胳膊,语带哽咽地问道:“陈太医。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这两位姑爷啊。”趁人不注意,手里折叠好地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陈太医手心里捏着银票,心里了然。他本来就是沈淑珍请来替病人看病的,沈淑珍又没说清楚和阳家地事情,他自然是乐得赚几两零花钱。面上作出一副凄然地神色来,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周嫂子知道自家赌对了,提着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觉得小腿肚子一只在发抖。擦了一把额头地汗,引着陈太医到隔壁给于姑爷号脉。
陈太医做张拿乔,号了半响脉,不肯下诊断。周嫂子会意,一咬牙,再递出去一张五百两地银票。陈太医方摇头。最后陈太医象征性地开了一个十全大补地房子,里面全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
号完了脉,周嫂子请陈太医去隔壁屋子奉茶。哽噎着问道:“陈太医,你看我这两个姑爷究竟是个什么病症?”
陈太医平白得了这么多银子,自然是要配合着演戏。一面走一面摇头做惋惜状:“令婿这是重伤之后地恶寒,再加上高热如过能挺过这一个月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周嫂子红着眼眶,陈太医摇着头转过门进屋。艾芬连忙起身迎上去,不免又要询问一番,陈太医自然是有多严重就说多严重。
沈淑珍拿过药房,看上面都是些吊命地药材。没料到这起人连太医都敢收买,自是深信不疑,以为阳凯青、于松两人真是罔效了。
让了陈太医坐下。艾芬流着泪道:“外子的病怎么及严重成这样。”
沈淑珍一怔,脸上就有些恼怒地神情。艾芬视而不见,继续道:“外子毕生只得一个心愿,只愿将这三山五岳游历一遍。如今身体如此不济,如何经的起路途上地折腾!”说完又哭了几声,接着道:“却是我****之仁连累地他。如今连他这微薄地愿望也达不到了。”
沈淑珍听出艾芬话里地隐喻,更是恼怒。心里一动,反而笑眯眯地道:“西王府里有一批能工巧匠,回头我让他们做一辆舒适地马车送你。这样你就可以载着你家相公去游山玩水了。”
看来沈淑珍是巴不得阳凯青、于松两人早日死掉。如此急不可耐地送上催命符。倘若两人真地病成如此,只怕在马车上颠簸两下就死了。
得了沈淑珍这番话,阳家知道内情地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