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危急时刻显身手

言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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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灌入了熟睡人的梦乡,搅碎了一夜袅袅烟雨、秋波粼粼的美妙梦境。

    苏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略带笑意,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实在是太惬意了,她先伸个大懒腰,再赤脚跑去打开了临靠美人榻的窗户,跪坐在榻上欣赏小花园内每日变幻的风景,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因为这是一整天美好心情的开端。

    花园内的几颗枫树变得如喷火蒸霞一般,错落在其间的几棵山茶树也羞答答地绽放了几朵花,一红一粉交相辉映,映衬着青砖灰瓦的古老宅邸,好一幅工笔画中才有的美景。

    晴枝正在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刚送进来的菊花摆好,这些菊花都是常叔精心栽培的,白的黄的粉的,千姿百态,煞是好看。

    “晴枝,摘两朵最鲜丽的给王妃娘娘送去。”苏然趴在窗口上嘱咐道。

    “知道了,娟儿去送,回来时顺道去厨房把早饭拿来,你这妮子又跑来躲懒了。”晴枝叉着腰,开始了每日一训,娟儿吐了吐舌,抱起装着新鲜花朵的盒子,一溜烟跑出去了。

    洗漱完毕,苏然继续趴在窗框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娟儿回来,只是过了许久,鸟儿飞过一拨又一拨,也不见她的人影。

    晴枝也等得不耐烦了,就指着桑霓吩咐:“你去前头看看怎么回事,被什么绊住了脚?”

    桑霓乖巧地应了一声,刚拾掇完准备出门,就见娟儿一脸惊惶的跑来,两手空空,气喘吁吁。

    “姑娘,不好了!我们娘娘吐血昏过去了,福至堂现在一团乱!”

    苏然倏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诧:“怎么回事?灵芝呢?”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灵芝去喊管事的胡大娘了。”

    “糊涂,这时候喊她顶个什么用?”苏然能够想象的到那边现在人多手乱的情形,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刚到福至堂外堂口时,正见一群丫鬟们扒着门框往里探头探脑。

    苏然拨开人群进了屋,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茶碗残渣、碎瓷花瓶满地都是,脸色惨白的奶妈抱着小世子呆立在一边,怀里的小娃娃被这情形吓得哇哇大哭。

    王妃的炕边围了乌压压一群人,掐人中,点丹药,弄的手忙脚乱,苏然一眼瞅见了王妃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芳杏,这会儿她正拿着丹药往王妃的嘴里塞。

    情况紧急,苏然顾不得许多了,她一溜烟儿钻到芳杏身边,提高了声音问:“芳杏姐姐,先别慌,大夫请了吗?”

    苏然平日里常送些小礼物去福至堂,礼数周全,待人厚道,和福至堂的丫头们相处都不错,六神无主的芳杏一见是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灵芝去找胡大娘了,她对府外的情况熟。”

    “她家住在后街上呢,绕过去恐怕来不及,”眼下救人要紧,苏然凝眉敛目,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暗自沉了沉气,对着面前的两个丫头指派了起来,“你去马厩吩咐小子们套好马车;你去祥云馆找夏公公,跟他一起去请大夫。”

    两个丫头看了芳杏一眼,见她并无异议,便匆匆领命退下,芳杏追过去嘱咐了一句:“记得去找吴太医!”

    苏然看着剩下的人继续吩咐道:“其余人不要堵在床前,你来把王妃放平躺着,手脚轻些;你来把屋里的炭盆撤了,开窗通风;你去通知门上的小幺儿,请殿下回府;你们俩把地上的碎瓷茶渣打扫了;还有乳娘,把小世子抱出去哄着,不要让哭声传到屋里来。”

    刚才还杂乱无章的众人经过这番指派,立刻变得井然有序起来,闲杂人等都被遣散了,屋内也安静了下来,苏然这才把芳杏叫来问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芳杏犹豫了片刻,从炕的里侧翻出一张信纸,上面还晕染了点点血痕,掉着眼泪说:“今早传进来的,我不识字,娘娘看了之后就吐血了。”

    苏然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番,叹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妃,露出怜悯的神情。

    原来是王妃老家派人捎来的求救信,信上说草原上的几个部落发生了战乱,王妃的父亲遇刺身亡,大哥失踪,至今生死不明,更严峻的是,她的二哥之前向诚王请求派兵支援,诚王却一直杳无回信,如果诚王再坐视不管的话,整个扎尔明部将会被灭族!眼下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请王妃想办法救救家乡父老云云。

    苏然将信折好,还给了芳杏:“一切等殿下回来再做定夺吧。”说罢卷起袖子,帮着丫鬟们一起打扫起来。

    诚王急急踏进福至堂时,正好吴太医已经问诊完毕,只见一个纤小的身影在内屋走动,利索地吩咐众人:“给吴太医准备好笔墨纸砚,再去速速通知药材库,先把上等的人参找出来,熬药用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吗?”眼下分秒必争,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苏然低着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每个细节,应该都安排妥当了。

    她一抬头,骤然见诚王正盯着她瞧,心中一惊,手忙脚乱地行了个礼,恰巧这一刻,一上午滴米未进的肚子发出了强烈抗议,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噜”,苏然尴尬地愣在当地。

    诚王微微一笑,并未多说,转身询问旁边的吴太医:“怎么样了?”

    “老夫为娘娘施了两针,现下已经苏醒了。腹部气逆而拘急,冲脉气结失调,切记往后万万不可急怒伤心了。”

    诚王点头应允,送太医去开方后,才转身回屋,直奔炕床,前去查看王妃的病情。

    王妃虽然醒了,却一直闭着眼,似乎并不想见到他。

    “有何不快跟我说,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见她还是紧闭双目,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指着芳杏追问了一番,芳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那封信掏出来交给他。

    他看完信后眉头锁的更紧,拇指摩挲着末尾的落款,良久才轻声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你且放心,我会给你二哥一个交代。”

    诚王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看来是去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了,临行前他再次朝苏然点点头,似乎是感谢和拜托的意思。

    看到了人家夫妻不睦的一面,苏然倒有些局促了,要不要也顺势离开呢?

    此时汤药已经端了进来,炕上的王妃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向苏然虚弱一笑,眼中有数不清的情绪,苏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等吃完药再告辞吧。

    当她回到绿湾小筑的时候,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屋内适时飘出一阵饭菜的香味儿,惹得她忍不住用力嗅了嗅,最清香的莫过于桂花糖藕的味道,这是一道地道的江南菜,想不到王府里也有厨子会做。

    晴枝正在门口候着,见了苏然急忙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刚厨房把饭菜送来了,今儿加了不少菜,听说是殿下亲自吩咐的。”

    苏然一愣,想不到诚王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只凭一声肚子响就安排得这么周详。

    对着一桌与平时伙食质量截然不同的佳肴,苏然心情大好,又实在是饿狠了,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大半食物,撑的肚皮圆鼓鼓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晴枝见她这副样子,硬要把她拖到荷花池边散步去。临出门前她还恋恋不忘那些剩下的菜肴,对娟儿再三嘱咐道:“那酱梨我还没吃完,留着等我回来!”

    在池塘边走了两圈,苏然依然回味着刚才那顿饭,看来这里厨子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平时送到绿湾小筑的饭菜,估计是个帮厨做的,尤其是甜品,都比不上刚刚那盘酱梨的万分之一,那脆爽新鲜,满口清香的味道,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该多好啊。对了,自己种的那些瓜果蔬菜不也可以这么处理吗!既持久保鲜,又香甜可口!一想到这个点子,苏然立马就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碍着晴枝就在旁边,才没有表现得太过分。

    诚王府西北端,福至堂内。

    燃烧的旺旺的火盆被端了进去,仍旧不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娘娘,真的要做这些么,你的身子……”芳杏坐在炕下的小脚踏上,对着一脸憔悴的诚王妃,焦急地问着话。

    “我的身子是不中用了,撑得过这个冬天便是大幸,所以才要快快动手,我不想等我死了,所有东西都成了那个女人的囊中之物,我的儿子还要仰靠她的鼻息过日子!”一想到牙牙学语的儿子,诚王妃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疼痛。

    芳杏闻言也悲伤地落了泪,又想起在病人面前流泪不吉利,急急用手绢擦了去,灵芝也背过头去不说话。

    “待会儿让胡海家的来一趟,今天这么紧急的时刻,她居然磨蹭了半天才过来,胆子倒是肥了。”

    “您的意思是,胡大娘是那一边的人?”灵芝转过头来,一脸讶异,压低了声音问。

    原本虚弱的成王妃突然显露出一丝狠厉来:“甭管是不是,我也没时日理会了,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芳杏一脸为难地绞着帕子,一向没有主见的她瞥了瞥灵芝,又沮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

    “可是该怎么做呢,我和灵芝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要处理府里这些拐弯抹角的事情,单靠我们两个丫鬟,比登天还难呢。”

    诚王妃精气神有些难以为继,复又躺回去闭目养神,良久未言,芳杏和灵芝以为她睡着了,替她盖好棉被,蹑手蹑脚地准备退下。

    只在这时,一直闭着眼假寐诚王妃,突然幽幽地开了口:

    “绿湾小筑里不是住着一位现成的人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