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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在地上的杨管家面无表情,好似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痛楚之色。
而这一切都被沈月看在眼里,她看着宋县令,“大人,民女刚才所讲的故事之中,那个男子便是杨启,也就是杨管家!”
话落,杨管家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怒声斥责:“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沈月鄙夷地冷笑了两声,“那你为何要栽赃嫁祸于我?”
不等杨管家说话,她再次出声:“杨管家,杨萍是怎么死的?”
“萍……什么杨萍,我根本不认识!”杨管家眼底的痛楚之色更加明显。
“不认识?”沈月冷笑了一声,“那东郊密林的爱女萍儿之墓你如何解释?”
杨管家心中一惊,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事已至此,他知道已无回头之路,所以便咬紧牙关,破口大骂道:“分明是你这个蛇蝎妇人杀害了王少爷,现在还想栽赃嫁祸给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沈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杨启,亲手埋葬自己女儿的滋味如何?”
闻言,只见杨管家双拳紧握,双目通红,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起来。
看到如此场面,宋县令心中已有分晓。
这时,沈月又转头看向王德,“王老爷,一年前你们赵家死了一个叫萍儿的上等丫鬟,我想真实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吧?”
王德身体一颤,连忙摇头,“你……你说谎!我们赵家根本没有死过丫鬟,更没有什么叫萍儿的!”
沈月缓缓走到杨管家身前,轻声说道:“杨管家,其实你女儿当年根本没死!”
她心里清楚,杨管家此时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只要再来一记猛药就能让其露陷。
闻言,只见杨管家脸色猛然一变,“不……这不可能!萍儿是我亲手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分明是意识到了什么。
顿时,王老爷死死地盯着杨管家,满脸的难以置信。
边上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一阵惊叹,他们也觉得杨管家很不对劲儿。
沈月沉重地叹了口气,“杨启,我知道你很疼爱你的女儿,所以才将她招进赵家,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可你千算万算,最终却是害了自己的女儿。明知赵家是个火坑,却偏偏还要将女儿推进去。”
“别说了!”
杨管家突然大喊一声,脸上满是悲愤之色。
只见他红目怒睁,一脸悲愤地怒骂道:“赵汝贵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惨笑着失声痛哭了起来,“我可怜的萍儿啊!是爹害了你,爹对不起你啊……”
过了片刻,杨管家快慰地笑了起来,“没错,赵汝贵那混账是我杀的,他该死!他杀了我的萍儿,他就必须得死!我这也是为民除害,赵汝贵那混账东西这些年害死的女子还少吗?没有一百也有……”
“你给我闭嘴!”
王德气得火冒三丈,一脚将杨管家踹倒在地,若是被这家伙说出了赵家的丑事,那赵家以后可就彻底在邺城抬不起头来了。
“王德!”宋县令怒吼一声,随即便有官差拉开了王德。
紧接着,杨启将自己如何杀害赵汝贵的事情和盘托出,对自己的罪行也是供认不讳,甚至还将赵汝贵生前的罪行一一披露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听后,不免一阵触目惊心。
宋县令听得也是一阵脸色发青,在自己的管辖内竟发生如此多的命案,自己却闻所未闻,简直荒唐之极!
他恼怒地看着王老爷,呵斥道:“王德,还不如实交代?非得逼着本官动刑吗?”
王老爷吓得全身一阵哆嗦,事到如今,他知道想瞒也瞒不住了。
这一切都怪那该死的杨启,从此以后,他们赵家在邺城的地位恐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大人明鉴,小儿所做之事,老夫当真是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还望大人看在小儿已死的份上,能够从轻发落。”
事到如今,王德只能将这一切罪责推到自己儿子身上,否则他们整个赵家都要因此而受到牵连。
宋谦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宣布道:“赵家之子赵汝贵骄横跋扈,杀人无数,念其已经身死,本官宣判,赵家赔偿每一位受害人家属五十两白银,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杨启,你杀害赵汝贵,却妄图诬陷他人。来人,将杨启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话落,他有些愧疚地看着沈月,“本官宣判,沈月无罪,当堂释放!”
语毕,他抬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在场的可有异议?”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随即,宋谦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高声喝道:“退堂!”
话毕,宋谦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等一下!”
宋谦闻言,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他颇为好奇地看向沈月,“你还有何事?”
沈月郑重其事地看着宋谦,“大人,多年前杨家村杨升一家五口全都死于一场大火,此事也是杨启所为,还望大人替死者伸冤!”
宋谦一脸诧异的看着沈月,“竟有此事?”
“没错,据民女走访调查,杨启当年回村接走女儿之事,放火烧死了杨升全家,甚至偷梁换柱,用一具白骨替换了自己的女儿,以此来迷惑众人。大人若是不信,一审便知。”
此话一出,堂外围观的群众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对着杨管家的背影指指点点的咒骂着。
闻言,杨管家一脸惨淡的摇了摇头,“大人,不用审了,杨升一家的确是我放火烧死的,沈姑娘所言一字不差。”
宋谦眉头一挑,“既然如此,那你就是罪上加罪。来人,将杨管家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任谁也不曾想到,这件杀夫案竟然出现了如此之大的惊天逆转。
堂外围观的百姓们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这沈姑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真是上苍保佑啊!”
“是啊,没想到这沈姑娘竟然有如此能耐,竟是在三天之内为自己成功翻案,还找出了真凶,当真是了不得啊!”
“没错,我看这沈姑娘讲案之时条理清晰,入木三分,简直和当今一些大状师都有得一拼。”
……
一时间,诸如此类的话语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对沈月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钦佩之色。
沈月缓步走到李荣和天宝身边,躬身谢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李荣爽朗一笑,摆手道:“沈姑娘客气了,此番我们二人跟着沈姑娘也学到了不少,若要说谢,也应当是我们谢你才对。”
沈月淡然一笑,“两位捕快大哥就不要客气了,走吧,我请你们吃顿便饭,以表谢意吧。”
李荣点头笑道:“好,请吃饭可以,但我们先说好了,这顿饭你请客,我付钱,否则我们就不去了。”
沈月神色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就借花献佛吧。”
李荣的心思沈月自然明白,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所以便跟着两人一起出了衙门。
饭桌上,酒过三巡之后,沈月突然开口:“赵捕头,你和天捕头应该不是咱们邺城县衙的捕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