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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瑶早就算准了。
祁煜风既然来此就不会空手而归,她给他的不算天大诱惑,但他能来,足以证明慕汐灵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照顾好她—妲—
不过寥寥四字,乍听起来语气更甚冰冷,她却觉得这是祁煜风活到此生说过最动人的情话了罢禾
可惜慕汐灵根本不晓得,就算晓得,会不会领他这样一份情还没个准呢。
眼见祁煜风就要走出院子,汐瑶忽然动了一念,毫无芥蒂的说“河黍那夜,三妹妹道,从前以为裴王是个蠢货,不想嫁与他之后才觉出他狡猾非常。”
祁家的男子得尽天下好处,哪里会有蠢的?
汐瑶又道“而煜王殿下阴毒之名天下皆知,做殿下的女人固然是好,因为殿下不会亏待她去,只太专横霸道,不好控制。”
谁说只有男人才有野心?
闻言,祁煜风止步,鼻息里发出轻而愉悦的冷哼,慕汐灵竟妄想控制他!
但这番说话他并不讨厌,相反,能取悦他。
只开口,变成了质疑汐瑶。
“你想以此挑拨我和老十?”
“有这必要吗?”坐回石凳上,汐瑶自斟自饮,整个人都轻松非常。
“你从来就没信任过裴王,无需我挑拨。告诉你这件,就当是我心血来潮。”
她无心,人却误以为她有意。
看来还是恶人好做一些。
“三妹妹还说了,她觉得你二人都好,又都不好,若能取长补短,合二为一,想来就能解了她的烦恼了。”
本来这一句,汐瑶是不想说的,只因够伤人。
凝着祁煜风的背影,她又觉得区区几句话,伤不了这个毒辣的男人。
因为,他在笑。
“如何?我这三妹妹可是个妙人?”
汐瑶不觉意外,毕竟初初时慕汐灵也给了她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她另眼相看。
在这点上,她和祁煜风感触倒相似。
“本王让你照顾她,是在本王取得这天下之前。”祁煜风话语平淡,却有气贯云霄之势。
“老七是个本事的,你跟他不亏。假使到了那天,本王败在他的手下亦不会有悔,只不过,到那时,本王会让慕汐灵与我一道死。”
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是他都不得不承认。
汐瑶也觉得,能听到祁煜风这一番话,今夜真是太值当!
礼尚往来,她也佯作说笑道“煜王殿下是在讽刺我贪生怕死,还是只想在功败垂成那天给自己的狠辣之名再添一笔呢?”
“本王不会输。”祁煜风很肯定。
他将才不过是打了一个不太恰当,又只能那样形容的比喻。
“不过你可以问问老七。”
他大步迈出院子,边说道“死时愿不愿意一个人走黄泉路,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响在冷夜的武安侯府中,气煞了汐瑶,酒都没心情喝了,站起来瞪着那背影恶狠狠道“要死也是你先死!”
祁煜风无所谓,反大方留下句‘改日再来’,便是真的走了。
改日他还要来?
汐瑶气不打一处!
明儿个她就让慕宝去街市上买几条恶犬放府中养!
连酒具都没收,直径回了珍华苑。
但见那屋里有依稀灯火,鬼长随勾着背站在屋外,看似散漫,实则早就耳听八方,眼观四面。
谁来了,汐瑶问都懒得问。
拂了拂手,她道“要守到院门外去守,想到有人在我院子里我就睡不踏实。”
说完进了屋,阿鬼回身看看另外六个,大家都是一样的表情被嫌恶了?
祁云澈在书房,汐瑶走进时,他正站在书架前,深眉微蹙,不知思索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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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见她回了,便道“竟是些兵法和奇门遁甲的书册,我倒是越发觉得小看你了。”
向来他说话,一句里有好几个意思,汐瑶都不觉得稀奇。
想到长公主还有陈月泽对她的告诫,盯着祁云澈,她冷飕飕道“敢情七爷才发觉么?本姑娘厉害之处多了去了,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
走到她面前,祁云澈便嗅到她身上的酒气。
默了默,他问“还在怨我前夜?”
“怨有何用?”汐瑶满脸端的都是无奈,眉间挤着愁笑。
“你们兄弟几人指着一个位置争,与我确实不得关系,可那麻烦自会找上我,你说怎么办呢?祈裴元到底想做什么,你比我清楚多了吧。得,不关我的事,用不着同我说,我要去沐浴了,你自便吧。”
说完她就转了身,进了浴室。
在祁云澈眼里看来,怎样都是别扭的。
除去衣物,将自己全然浸泡在池水中,汐瑶原以为自己没那么生气,不想见了他,这火气噌的上窜,竟有些控制不住。
下午回府安顿好慕汐灵后,翼宿便来禀告了那刺客的事。
哪个会想到裴王妃会花重金买刺客来取自己的性命?!
轻缓的步声踱进浴室,止步在汐瑶跟前,便是静默了
池水里的人儿闭着眼,等了一会儿,她先开口说“当年那场宫斗,只因有二妃相继毙命,李修仪就被生生忽略了,毒害莲贵人的是裴王,目的是要为他的母妃报仇?或许还有别的,不过我也只猜得到这么多了。”
这本不难推测,不过在当下明争暗斗的局势中,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明王所为。
其实暗中,不止祁云澈,祁明夏还有祁煜风,恐怕连皇上都早就揣测出蹊跷。
正因为是在这个时候,实在太好与人发挥,摒除异己。
祁云澈在池边侧身坐下,靠近仰头靠在池边的女子,端详着她沉静的脸容,他问“你觉得谁是害死李修仪的人?”
汐瑶抿着唇笑了笑,说“暂时没想到。不过德妃和贤妃的死都是纳兰岚的手笔。”
“何以见得?”
睁开眼,汐瑶望着俯在她正上方的那张脸,满眼的不悦“你不是都见过那位声名远播的思远方丈了么?宋成远的三叔曾在太医院当差,贤妃因小产而死,德妃中了鸠毒,这之后,宋御医销声匿迹。”
还需要她在继续说么?
那宋成远是个什么货色,汐瑶早两年就与之交手,比谁都清楚!
他能沾着佛家的光回京城,不得不说是种本事。
但小人就是小人,有仇必报!
祈裴元从他那里探知宋御医的下落,更甚,用慕汐灵去交换,之后将此消息当作顺水人情推给给祁明夏,让他对付杀母仇人。
与之相较,裴王殿下的最终目的实在太让人期待。
是想打击纳兰一派的势力,还是真的想为他的母妃报仇?
哈!
太有趣了!
汐瑶将手从水中伸出,抚上祁云澈无澜的俊庞,她语意深长“这次祈裴元让皇上都刮目相看了,他是在帮祁煜风打压纳兰一派?可是纳兰岚不是与袁雪飞联手了吗?这两个女人斗了一辈子,真的能平心静气的相处?或者说明王从来都没失去纳兰家的支持,由始至终,这都是一场戏,许你演,就不许他们演?害死李修仪的是淑妃。”
也只有淑妃所为会让她得到那样多的告诫。
有得就会有失,不断的有人同她说,帝位之争残酷异常,也许这一局里,就会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最是纯真无邪的祁璟轩!
也只有拿真心对汐瑶的祁璟轩,同样能换得汐瑶的真心。
祁云澈想将她挡在身后不让她知,祁若翾不允她多管。
他们都怕她受伤,更怕她会坏了大事。
“汐瑶”祁云澈蹙眉。
“我猜的。”她对他笑,猛然间双手
用力——
就这样生生把他拽到池中!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祁云澈毫无防备,许是被她缜密的推断震惊了,也或许是被戳中了心
还没容他在水中稳住身形,汐瑶蛮横的将他抵到了池边,娇软光滑的身躯贴上他的身,她双臂搂着他,与他额头相贴。
“不过就是互相猜忌罢了。”她说,启合的唇几乎要触碰到他,若有似无的酒香从齿间飘洒出。
祁云澈有些目眩。
再听耳边,汐瑶轻巧的言“翻出那件事,对谁都没好处,可皇上偏偏派祁永晨去查,你们都不想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又无法全然抽身,便只好静观其变我说得对不对?”
这些,统统都是她猜的!
说罢了,她吻他,撬开他的唇,卷起他的舌,辗转缠绵,主动又自如,竟让祁云澈无措。
她的吻又落在了别处。
面颊,鼻子,眉目间,她咬住他的耳廓,轻微暧昧的喘息,挑丨逗
小手从他颈项间滑下,解开他的湿透的寝衣,一路往下,抓住他勃发的火热,当即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汐瑶——”紧绷的语气,不乏警告。
又是警告。
汐瑶折了眉头,眼色里溢出恨。
她望回他,压着隐怒说“祁云澈,你把我想象得太弱小了,你知不知,爱你,本就是我莫大的痛!”
他怔忡!
她已将双腿张开,把他的***拢进自己的身体,而后盘上他的腰,肆意的前后动了起来。
她动作暴躁,犹如自虐,纵使在水里,她却没准备好,报复一般的学着他从前爱她的节奏,将不甘和恨带给他。
祁云澈被这样的慕汐瑶吓到了。
小腹下紧致的快丨感和胸口窒息的闷痛交叠,他愕然失语,竟不知要如何对待她。
她说得没错,哪怕是猜的
“好了,别闹了。”
大掌将她钳制,不再让她动了,他眸色温软下来,退出她的身,复将她抱入怀。
汐瑶被酒意侵袭,浴池中的烫水差点要了她的命,根本无法再做出反抗他的举动。
贴靠在那片胸口,听他涩哑的问“爱我,真的很痛苦?”
她只淡淡笑了笑“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他而生,为他而来。
只要他还活着,天下人都死绝了对她来说有何所谓?更不要提他生母的所为
许是汐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才那么痛恨自己吧。
祁云澈将汐瑶从池水里抱起,替她将身上的水渍擦掉,换了寝衣,再抱她回床榻上。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两人比肩平躺,无眠。
沉默了许久,祁云澈忽然道“我会保全十二。”
“他让不让你护着还是后话。”汐瑶清醒的说。
祈裴元这一棋落得太杀人,玉石俱焚的汹涌。
到底图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放空了思绪,明明她不想再想,那些前因后果却偏要来纠缠她,她只好道“深宫恩怨,同他没有多大关系,横竖不过是那些言官夸大其词,要皇上赐死淑妃娘娘,璟王爷护母心切,替罪受罚抑或者,皇上会为你将这些全然压下,不过都是我瞎猜的罢了。”
原本可以阻止的。
此时都来得及,只要杀了宋成远!随便找个谁去认罪,宫里不最时兴这些吗?
可是
莫要说祁云澈了,他们都不愿意放过这个削弱对方的机会。
而祁璟轩定会深明大义,遂了众人的心愿。
遭殃的,不会单只他一个。
“我只是在想,下个会是谁呢?”钻进祁云澈的怀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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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是,今生亦是。
汐瑶笑着,说“祁煜风来看三妹妹,我换得他的人情,他说,假使他败了,亦要灵儿和他一起去死呢,他还要我问你,假使你败了,愿不愿意一个人走黄泉路,可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早就食下比生死相依更绝狠的毒药。
怎让她不觉得好笑。
“汐瑶。”祁云澈低头望了她一眼,将她抱紧“你若死了,我不会独活。”
慕汐灵一睡便过去了七日。
这些时日里祁煜风再没来望过她。
汐瑶一面替三妹妹唏嘘,一面又暗自庆幸,还好没让慕宝去市场上买狗,省得浪费了银子。
祁云澈倒是每夜都来,快将武安侯府变成云王府了,故此,她便觉着这般便好。
他应了她,与她同死。
便是自私也罢,既是这天让她来与他相遇,汐瑶认命了。
鸠毒一案终归从宫里传了出来,七日里,风波不曾间断。
先是曾在宫里当值的宋家三爷现了身,金殿上供认当年为皇后娘娘毒害德妃与贤妃,引群臣震惊哗然!
之后,又牵出袁皇妃也参与其中,天烨十五至十七年间,毒杀有孕的妃嫔,陷害年幼的四皇子和六皇子。
而当年的罪魁祸首霍昭仪,不过是个被冤屈了的替罪羊。
朝中日日硝烟弥漫,深宫里人人自危。
第七日,慕汐灵醒来时,外面将将传来了消息,道,皇上废了纳兰皇后,将袁皇妃降为昭仪。
后,还有一则说,璟王爷要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