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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长生大道的过客
厉扶尘被气走了，秦王府的审问还在继续，当然，这个审问是悄无声息的。
解决了发生在王府的命案，所有下人都松了口气，慕容泠便是在此时，非常和善地开口，“半月前本妃让你们种花，想必如今成果已出，你们都回去把自己的花带过来，由本妃评判，择优奖赏。”
下人们觉得王妃是打算安抚人心了，一点也不怀疑，纷纷回去拿花，厉苍旻却看出了端倪，慕容泠从来不做无用功，她让下人种花，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么久下来，厉苍旻也知道了慕容泠的消息特别灵通，但是整个王府都在他的监控之下，究竟有没有暗卫存在都一清二楚，他早就好奇她的消息来源，但是她一副不欲详谈的模样，只好把好奇压在心底，等她愿意与他彻底交心那一天。
她嫁入秦王府并不久，无论做什么，都站在秦王府的立场考虑，似乎已经成为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无论是处理奸细也好，维护王府名声也罢，其实这些本来就不需要她操心的。
慕容泠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身上有强烈的责任感，换而言之，她这个人，非常护短。
厉苍旻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撩开她额角的碎发，冷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低沉和磁性，“我似乎，从未与你说过谢谢。”
慕容泠微怔，看着他柔和了棱角的面容，终于找到了久违的熟悉，他不再是断情绝爱的厉苍旻，而是那个纯粹真挚的傻子秦王，每日无所事事地围着她打转，而不像现在，几乎好几天都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自从那次无疾而终的告白之后，两人之间虽然和谐相处，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比以前多了一层疏离。
“没什么，这是我的义务。”她顿了顿，又特地强调了一句，“比起你对我的帮助，这些不过是小意思。”
公事公办的口吻。
厉苍旻眉头一皱，心里千回百转的话，在嘴边一转又变了样，“无论是亲王府的下人，还是京中皇亲贵胄，乃至整个大周，你都不必要顾虑太多，率性而为就可以了。”他顿了顿，再次提醒了一句，“你如今是修士，别因为凡人琐事，在心境上有了缺漏。”
慕容泠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有些呆。
她从小受的是家族教育，维护家族荣誉和利益已经成为了本能，如今她成为秦王府的一份子，秦王府代替了慕容家族，成了她另外一个捍卫的目标，所以在行为处事上，习惯性地滴水不漏，周密严谨，不让对手挑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如果她还是凡人的话，这么做不可谓不成功，但是厉苍旻说得对，她现在已经是修士了。修长生大道，夺天地造化，等待她的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和未来，而不仅仅是拘泥于区区的凡人界。
秦王府，大周朝，都仅仅是她长生大道的过客。
天地之间元力翻滚，密密麻麻的元气朝慕容泠涌去，厉苍旻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不过是简单地提点了一句，她居然已经突破了。
她修炼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从一个普通人跃居为炼元七层的修士，这样骇人的修炼速度，连自诩天才的他也比不上。
慕容泠不知道厉苍旻的感慨，她正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似乎听到了大道弥音，从身体到神魂，都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洗涤，像是终于摆脱枷锁，从里到外地轻松起来。
她前世死时已经突破筑元，因此穿越重修之后几乎没有瓶颈，修为进展飞快，但是也带来了根基虚浮的后果，这一次顿悟，心境更上一层楼不说，根基也变得凝实，简直是意外之喜。
从顿悟中醒来，察觉到身上的变化，慕容泠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连旁边正替她护法的厉苍旻也变得顺眼多了，“多谢。”
既是为了他的点拨，也是为了他的护法。
“你无需与本王客气。”厉苍旻似乎是不喜欢她的客气，皱着眉头说道，“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慕容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鬼刺藤正巧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手中拄着一个藤柺，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只顾围着慕容泠打转，“刚刚老夫察觉到了元气波动，原来是女娃娃你进阶了。虽然十五岁才炼元七层，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在凡人界元气稀薄的地界能有此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开始修炼，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慕容泠正想转移注意，一本正经地接过话，却差没把鬼刺藤惊掉了下巴。
“什、什么！女娃娃，说真的，你不会是哪个大能转世重修吧，不然怎么可能一个月炼元七层。”
转世重修是真的，但大能就算不上了。
慕容泠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看向他手中的藤杖，“这是什么东西？”
藤杖之中，她察觉到一股阴气，厉苍旻率先回答了她，“是清秋院的女鬼。”
“是的，藏在江云音身上，我给捉出来了，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
鬼刺藤总算回过神来，只是眼神还在发飘，随便把藤杖丢给慕容泠，就咕咕哝哝地走了。
下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慕容泠没空处理藤杖里面的女鬼，直接塞进须弥戒中，开始与群花交流。
当初她给每个人都发一颗种子，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府中的奸细探子可以在外面表现得完美不漏破绽，但是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难免会露出破绽。
君子慎独，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果然不出所料，下人们还潜伏着好几个深藏不露的探子，籍贯清白，履历干净，让人抓不到丝毫错处。若是在没顿悟之前，她肯定要严谨地列出他们的错处和作案证据再做处罚，让众人都能心服口服，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做好自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