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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的朦胧之意尽皆退去,眼前所有逐渐清晰起来。少年恍若噩梦初醒一般,惊惧异常,慌忙合上双眸,自我抚慰:诸般恍惚怪异的场面定是恶梦下的残影,大醒之后一切不快都会逝去……
恰在此时,少年耳畔响起惊天怒雷般的大喝:“孽畜!你从何处习得这禁忌之学?”
尘封受这一喝,慌忙睁开双眼:身前三尺开外,仙剑寒烈孤独的斜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其旁横着一块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的木板,其上蒙着白布,当是一具尸体。
少年怔立当场,凝望许久:无论如何讲来,板上之人皆与高大硕壮的蒲长乐不可相提并论,倒与梦中那具枯槁的干尸甚为相似!想及焦黄的干尸,尘封仿佛望见两只惨白的眼球正在眼前兀自转动,顿时浑身剧颤、幡然醒悟,随即长跪在地,泪流不止。
少年终于想起——自己,正是梦中那个十恶不赦的凶魔!
夕日早已坠去,葱郁的紫尘山掩映在深深的浓郁之中。一轮残月展露出苍白的嘴脸,阴寒的注视着诡异的山林。天际,一团阴云已经悄悄遮掩上来……
“说!你究竟自何处习得这幽冥夕照?”万法老人又是一声暴喝。
禁忌之学?幽冥夕照?惶惑的少年茫然无神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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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下,青柏云伴着五名弟子怔怔地注视着无助的小徒,沉沉不语。
良久之后,封不平颤声而道:“师傅,何谓幽冥夕照?”
青柏云抬起头来,抖动着几尽僵硬的眼睑,沉声而道:“幽冥夕照,位居紫尘禁忌之学之首,本是灵山千年多来难以磨灭的伤疤……”
“一千五百年前,紫霄殿上闯进一位唤做万木的年轻人,身着怪异服饰,自称来自南疆偏远之所,精通巫灵之术,要与紫尘高人一决高下。此时的掌门道号遗鹤,修为绝世、睿智不凡。而且博古通今,五大灵山称他做翰海遗鹤,谕示他见识广博,智慧超绝。遗鹤真人知晓南疆有此奇术,诡异非常,处处大违常理,可惜平生未得一见。虽想一睹真假,却不愿与南疆夷族结怨。岂料南疆少年兀自纠缠不休,更加驱赶不去。万般无奈,遗鹤真人便让座下首徒与其斗法。巫灵之术虽然不凡,却怎能及上无上天书?何况真人首徒修为甚是精深。万木与他相斗不久,便已一败涂地。”
“大败之后,万木口风疾转,祈求拜入紫尘门下,却被遗鹤真人一口回绝。不料万木竟是一个痴儿,在紫霄殿前不吃不喝,长跪数月之久,昏死数次。遗鹤真人为其诚心所感,便在三百高龄将他归入座下,亲自传授无上天书以及其他绝学。万木甚是聪慧,仅以十年时光便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而且融合本门天书及南疆巫灵之术,自创一门绝技。十年之后本门会试之日,万木施展自创绝技唤出幽冥厉鬼凶灵,转瞬之间便将对手化作一具干尸。数名长老及其弟子见其过于凶残,大怒之下便欲将他制服。岂料万木六亲不认,猝不及防之际诸人非但未能幸免,反而让他攫取众人精血之后越战越勇,直至遗鹤真人亲自出手,方才将其制服。只此一役,丧于万木爪下的长老十人,年轻才俊六十人。当时也是黄昏,又因这门功法可以唤出幽冥厉鬼,便被唤作幽冥夕照。”
“不久,万木噩梦初醒,痛心疾首,声称如此绝学乃私下所创,施展之时心志全失,只知杀戮,不知其他,而且每杀一人,这人精血便会融入本人身体之中。遗鹤真人召集数名高人精研一番,果然发现其中带着不少收摄心志之处……此后不久,真人自觉愧对历代祖师,郁郁而终,于是成为紫尘灵山寿命最短的掌门,可谓英年早逝。遗鹤真人乃不世俊杰,其他灵山之中多人与其交好。他们却对此事暗自生疑,纷纷声称遗鹤掌门以及其他长老之死定是紫尘内争所致。由此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五大灵山分崩离析,各自为政……幽冥夕照从此成为紫尘噩梦般的记忆,也被视作最为十恶不赦之学,长久封印于拈花阁中……”
众人闻言剧震,尽皆不语。
“敢问师傅,万木后来呢?”良久之后,封智轩谨慎而问。
“他私创邪恶功法,残害同门。遗鹤真人尚未逝世之前,便已将他亲自送入……嘿嘿……”青柏云言及此处,苦笑一声顿住不语,唤上座下弟子向着高台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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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怔怔许久,便知幽冥夕照定是某种霸绝残忍之术。难道无名卷轴便是幽冥夕照?它不是风月师祖自创的奇术么?如何又是禁忌之术……
少年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想起。
“风月师兄,拈花阁历来由你掌管,第七阁楼除你之外并无他人能够开启。你我方才前去查探,抄录幽冥夕照的卷轴的确已经不在阁内。据说师兄对这少年青睐有加,而且与他共处六载,莫不是你一时恍惚而将禁忌之术交于他么?”万法老人冷声言道。
风月老人沉吟不语,良久之后方才俯下身子,颤声而道:“封儿,你从何人手中习得这幽冥夕照?”
尘封再次抬起头来,凝望着老人异常苍白的脸庞,泪眼如珠,却又不知如何作答,闭目良久,缓缓低下头去。
“万师兄,寒师兄数十年来虽然不喜俗务,却也一直恪尽职守。师弟相信他的为人,无论如何,寒师兄万万不会行此昏聩之举!其中……或有玄机,我等应当祥加审问一番再作定论。”铸剑老人郑重而道。
“即使如此,幽冥夕照的秘籍自他手中失去,至少也是失职之罪!而且酿出眼前之祸,更是难责其咎!”万法老人厉声喝道。
俯首垂泪的少年闻及此处,心下剧颤,一声痛呼,抱紧脑袋,左右翻滚一番,随即双腿挺直,昏迷过去。
“无赖小儿,装神弄鬼!待我打醒你!”万法老人扬起右掌,厉声喝道。
恰在此时,青柏云走上前来,颤声而道:“万师叔,此子身中风魔诅咒已有多年,病发之时便是这般模样。定是方才惊吓过度,顽症复发,一时三刻断然不会醒来。如今天色已晚,可否容我门下姑且将其带回,好好开导一番,明日再审?”
万法老人闻声怔住,住手不语。
片刻之后,便有两人走上前来,一人将这少年抱起,一人拎起无锋,御风而去……
夜幕之下,残月隐去,墨云翻滚。山林边缘,隐约之间已经挂起数条闪电,一场暴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滚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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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尘封抱入小屋,盖上薄被,掩上屋门,俯首步出门外。
少年缓缓睁开双眸,凝望着漆黑的房顶。遏抑不住的眼泪,再次默默流淌……
不久,闪电交错,惊雷乍响,天地一片轰鸣。
良久之后,青柏云推开屋门,撑上灯盏,坐在床前,凝望不语。
尘封忙又闭上双眼,
沉吟良久,青柏云一声长叹,温声而道:“风魔诅咒自我此次回山之后,从未见你发作,而且咒发之时也非这般模样!外人不知,为师怎能不晓?究竟何人传你禁忌之术,即使面对为师你也不肯说么?”
尘封慌忙起身,跪于床前,俯首垂泪,却不言语。
青柏云默思半晌,一声长叹:“你生性倔强,却非浑浑噩噩之辈。既然你有心隐瞒,为师也不强求……风月师祖已经主动担下所有罪责,自称一时惶惑方才将那卷轴传授于你……只是为师看来,此言甚不由衷。他也因此辞去拈花阁主之位,誓言永守灵山绝密,从此周游天下,永不回返山门,即刻便要离去。师祖与你相处六年,待你甚厚,快去送送他吧。”言语之际,再次一声长叹,步出门去。
尘封呆坐半晌,恍然之间推开屋门,冲进烈雨之中……
天地失色,暴雨轻狂,声声惊雷在他头顶盘旋不去,恰似声讨他的恶行一般。魂不守舍之际,一个趔促率出数丈。少年匆忙爬起,不及拂去脸上的泥水,又复奔走。待他奔赴那处平台,早已衣衫尽湿,泥垢遮面。
风月老人一袭暗灰长衣,一改昏昏欲睡的模样,站于平台正中,仰望着幽深的苍穹,状如一座坚实的塑像。肆虐的暴雨每当接近老人周身三寸之内,便如撞上一堵坚实的岩壁一般,化作细小的颗粒四散而去,恰在老人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更将老人映入朦胧之中——烈风拖着花白的须发,闪电映出苍白的面容。平日雍容尔雅的老人,此刻竟然充满萧索之色——长久相伴数百年的紫尘山林啊,垂暮之年竟要离它而去么?
尘封奔至老人足下,扑通跪地,俯首垂泪。
老人缓缓回过头来,轻声笑道:“我在等你。”
少年垂泪不语。
老人又自笑道:“若我所料不差,定是你亲眼多见由我亲自把那卷轴交手于你么?”
尘封轻轻点头。
老人抬起头来,怔立片刻,喃喃而语:“我明白了,原来如此!……看来他确有识人之能,居然独具慧眼,选中于你……嘿嘿……如今天下这般形势,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却也太过急躁了些吧……只不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居然让你无辜受累!你恨我么?”
尘封不解,重重摇头。
老人颔首笑道:“古来‘非常之事需非常之人’。六年之前,我见你不顾非议、独行其事,于拈花阁中专注兵史战策之道,学常人所不学,能常人所不能,故而传你观天之术,一来助你塑造宏大气魄,二来将你引入道途……万千声色,不出天地变化;纵横之理,尽括天地之中。世间修道之路,比之天地之理,可谓异曲同工,更需你躬身体味……幽冥夕照,兼容南疆巫灵邪术与正道天书二者所长,诡异绝伦,足可称之绝学,只是残忍无度,甚能摄人心志,更为世人所不容,万万不可轻用……”
“多谢师祖教诲。”尘封止住悲泣,颤声而道:“不知师祖将会去往何处?”
“褪下拈花阁主这一包袱,正好畅游天地、饱览山川,而我平生更有点滴俗事需要了结一番。试想天地如许广阔,何处不能容身?至于你么……”踌躇良久,老人叹道:“你习此霸绝无道之术,残杀同门,冲撞紫尘大忌。虽然非你本意,而且我也为你反复开脱,但已罪不容赦……本想带你一同离去,只是如此一来,你却成为灵山永世罪人,必将步履维艰、生无宁日。倘若留你在此,虽说前途未卜……然而天眼鬼石落户人家,必定身负非常使命。即使天地尚且无法干预,又怎可就此终止?无论处何险境,你都当迎难而上,不可懈怠,唯有如此,或可绝处逢生。”
言语之际,老人抬眼扫过平台,缓缓而道:“在此之前,你可否想过此间为何仅有三株大树,而且种类不一、大小各异?”
尘封微微摇头。
老人一声轻叹:“六年之前,我首次带你到此,便已向你以目示意。因你年纪尚幼、胆怯惶惑,故此未能在意,如今为时不晚……这株径过数尺的云杉,本就生长于斯。数十年前,我移居此处之时,它便成就这般模样。有人声称,它已寿及千年。另株云杉和那古松,本由他处移栽而来,至今不过数十载,也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老人以目示意,逐次而道。缓步之间,行至平台一侧,眉目微皱,右掌轻扫,一股罡风自其掌中汹涌而出,翻卷之间拖着重重水雾状如摧枯拉朽一般直奔三株大树而去。呼啸声中,两尺粗细的云杉随风而折,古松居然在前仰后合之间挺立下来,千年云杉自是纹丝不动。
尘封正自疑惑,老人已经笑道:“同龄的云杉和古松,两者相较,只因云杉笔直挺拔,故而易折。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便是此理。”
转念之间,老人轻轻拈个法诀,两条风龙平地腾起、呼啸而出。古松挣扎一番应声而折,千年云杉不过微微晃动,屹立如旧。
老人再次笑道:“风折秀木,却非木秀于林,而缘于它不够粗大。倘若旷世巨树,即使狂风折尽所有林木,想也耐它不得。”
“不过,嘿嘿……”老人默然轻笑,聚起双掌,朝向千年云杉根部狠狠击去,瞬间山崩地裂,石屑纷飞。片刻之后,一方丈把方圆、数丈深浅的石坑便已现在眼前,其内盘根错节、纵横交错,粗壮的树根尽皆裸露在外。片刻之后,千年云杉独自摇晃一阵,缓缓倒下。
老人怔立良久,一声冷笑:“无论何其粗大的树木,倘若没有扎根之所,均将不可久存……嘿嘿……草木虽然无知,却不会自掘坟墓。对于人么,却多非这般明智了!”
“紫尘立山多年,所传道法历经千锤百炼,更为人间正宗,可谓树大根深,或可称作一处沃土。你若专注于此,定能获得匪夷所思的磨练,最终化为一棵巨树。我已步入垂暮之年,对于彼此功伐之道早生厌倦,此处沃土已非理想之所。只因未遇可以托付之人,方才在此浑噩至今……”
言及此处,老人忽然住口不语,一声长叹:“时候不早了,姑且言尽于此吧!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你我或有相见之日……”
言语之际,老人再次扫过平台,微微摇头,随之脚踏碧绿仙剑,腾空而起,瞬间没于苍茫之中。
尘封长跪在地,泪流满面,怔怔凝望。
许久之后,飓风袭来,巨伞般的树冠带着树干跌入深谷之中,千年云杉也被拖到石室边缘,匍匐在耸立的山壁之下随风摆动、苟延残喘,早已不复昔日威严。
平台一侧,仅剩两段孤独的残树,突兀而立。躯干顶端,粘稠的汁液伴着雨水滚滚而下,似在缅怀今朝,更似追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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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蹒跚中,尘封推开小屋。
凉风袭来,冷烛如豆。小屋格外阴暗,凄寒的烛焰映出一张甚是无奈的脸庞。若在往日,这张脸庞何等从容、何等威严,只是此刻却在怔怔地盯着肆意跳动的烛焰,黯然无光。
尘封注视着掩映在暗影中的面容,颤声而道:“师傅!”
青柏云抬起头来,向着小徒慢慢扫过,沉声而道:“坐吧!”
尘封状如失魂落魄一般,在恩师一侧缓缓坐下。湿冷的衣衫紧贴着单薄的身体,却似浑然不觉。
污浊的泥水顺着腿脚在昏暗的地板上无声流淌,只消片刻便已形成一道曲折的细流,盘旋环绕之间,辗转到一处墙角,缓缓游走。
尘封注视着游动的细流,怔怔沉思——风恶雨寒,御风而去的老人,明朝不知梦醒何处?
寒夜随风liu逝。
湿冷的衣衫在沉默中烘干,留下坨坨污渍的泥垢,昏暗的烛光下并不显眼。地板上的细流最终失去后继之力,无声之中慢慢干涸,却也留下一道挣扎的痕迹。
石蜡也已燃尽,滚滚烛泪顺着一侧绵延而下。烛焰倾覆在床前的石台上,忽地亮过一阵,越来越淡。不久,焦灼的引线终于淹没在横流的烛泪中,“呲”地一声熄灭了。
小屋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尘封微微一怔,麻木的腿脚轻轻挪动数寸。
此时此刻,黑暗实在是绝佳之所,它遮蔽了现实,也掩盖了张皇。
静卧在安详的黑暗中,还需要渴望明天么?
雷声住了,风暴渐去渐远。“嘀嗒嘀嗒”地水声透过门缝轻轻传来,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音符……
良久之后,“嘀嗒”之声竟也渐渐沉默,天地间一片死寂。
一屡暗灰色的光芒穿过门缝偷偷欺近,由灰变白,由暗变亮。
数声细碎的鸟鸣在院外响起。
黑夜渐渐远逝,天快亮了。
青柏云忽然一声轻咳,尘封心中随之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片刻之后,青柏云缓缓而道:“万师叔祖昨晚传下话来,辰时带你去紫霄殿上受审;掌门真人也已发下手谕,比试因此暂停一日……你准备一下吧!”叹息声中,慢慢起身,蹒跚而去。
脚步声渐去渐远,院中再无声息。
东方透着亮白,今日定是好天气!
尘封目视着恩师萧索的背影渐渐消失,便又回过头去,盯着一处幽暗的角落。
暗夜和沉寂,竟在此刻成为世间永久的怀念!
愣神之际,一个娇俏的身影迅捷地闪进院落,挤进小屋。
尘封缓缓转过头去。
一道黄光自来人手上腾起,跃入尘封怀中。少年尚未回过神来,毛茸茸的脑袋已经蹭上勃颈,一条小舌早已在他脸上左右摩挲。
尘封心中一荡,紧紧将它揽在怀中。
“你还好么?”娇柔的嗓音轻轻响起——虽然极尽遮掩,却始终掩盖不住其中的沙哑之意。
尘封避而不言,缓缓而道:“又是你收留了笨笨?”
女孩笑道:“昨晚一阵慌乱,柏云师叔及诸位师兄过于匆忙,笨笨便到我身边来了。”
“多谢你了。”尘封轻声而道。
“天要亮了。”女孩避而不言。
尘封轻轻点头。
“随我走吧?”女孩怔立良久,颤声而道。
“去往何处?”尘封微微怔住。
“畅翔江湖,遨游天下……不好么?”女孩抬起头来。
尘封微微苦笑。
“五大灵山虽然不凡,却还未必一手遮天!”女孩一声冷哼,霍然之间流露着些许孤傲之气。
尘封面向女孩,怔怔而视。
女孩慌乱中低下头去。
“多谢你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倒成为紫尘叛逆,不但有负恩师教诲,而且终日提心吊胆,生也无趣。”尘封一声苦笑,转过头去。
“昨日晚间,我曾听闻一位师伯言道,你触犯本门大忌,可能会被送入……整个夜晚,我一直提心吊胆,便在院外徘徊至今。岂料柏云师叔居然在你方中彻夜未出……”女孩犹豫一番,住口不语。
尘封方才察觉,女孩居然衣衫尽湿,当下心神剧颤,闭目良久,深深喘息一番,温声笑道:“风月师祖曾有所言,天眼鬼石落户人家的命运断然不会如此仓促而终止,你尽管放心便是。”
“只是……”女孩欲言又止。
“天亮了,你早该回去换件干爽的衣衫了。”尘封轻声而道。
女孩伫立不动。
“笨笨姑且托付给你吧。由你照顾,我便放心了。”尘封稍稍思索,却将笨笨在怀中狠狠紧了紧,依依不舍地递出手去。
女孩犹豫良久,缓缓接过,半晌才道:“我在师祖石屋门前等你,你若回心转意,可前去寻我。”随之闪出门外。
尘封倾听着女孩渐渐消失的脚步,复又回过头去,心头一片茫然——黑夜已逝,无助的灵魂不知应当藏身何处?
院外鸟鸣阵阵,天色已经大亮——该来的终归要来了。
(诸位大侠!给点推荐鼓励鼓励啊!!最近缺少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