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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面对着藏在玉石中的钨金暗器陷入了思索,不管蒙面人所图何事,这批暗器一定极为重要,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这批暗器,那么燕家还要把这船暗器运到应天府吗?楚天阔看向燕过涛,想看看燕过涛是什么意思。
只见燕过涛拿起一把暗器飞刀,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对楚天阔说:“没有毒。”说完把飞刀递给楚天阔,楚天阔接过,闻了一下,确实没有药味。楚天阔把飞刀递给燕子卿。
邱福颤颤巍巍地问:“这是唐门暗器吗?”
燕过涛说:“说不准,但这绝对是举世无匹的暗器,这么多的暗器,攻打一座城池都足够了。”
楚天阔问:“当家的,不管是不是唐家,运这么大批暗器进入应天府,到底有何企图呢?”
燕过涛说:“你听过兵书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
楚天阔心神一动,说:“你是说,这批暗器就是先行的粮草?”
邱福说:“这能当粮草吃吗?”
燕子卿说:“邱福我看你少说两句,这粮草的意思是战备物品的意思。”
燕过涛说:“没错,先把兵器运上前线,然后人员出动,这样打起仗来就有武器保障了,不管送货的人是什么来路,他们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布局,山雨欲来啊。”
楚天阔说:“当家的,那我们怎么处理这批兵器?”
燕过涛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楚天阔,对邱福说:“你上去把几个镖师都叫下来,说我有要事商量。哦,把慕莲也叫来。”邱福领命而去。
燕过涛对楚天阔说:“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和弟兄们商量一下。”楚天阔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邱福就领着众镖师和孙慕莲来到货舱,一行人看见打开的货箱,玉石中散出的暗器,都大感惊愕。牛冲开口问:“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燕过涛说:“诸位兄弟听我说,我得到消息说我们这批货另有乾坤,所以下来检查,发现玉石中藏有大批暗器,所以召集弟兄们过来商量一下对策。”
邱福加了一句说:“可能是唐门暗器。”
众人闻言大惊,只有孙慕莲不在江湖内,对唐门没有什么认识,所以没有反应。
牛冲说:“如果是唐门,怎么会让我们送镖,唐门自己送的话,恐怕蛟龙帮之流都不敢招惹。”
燕过涛说:“你言之有理,其实我们也没有断定这是唐家的暗器,只是暗器上铸有一个‘唐’字,故有此怀疑。”
牛冲说:“依我意思,管他是玉石还是暗器,我们镖局管送货,送到就行了,送到后交货收钱,两不相欠,不就得了?”
燕过涛苦笑着说:“江湖事不是这么简单,这伙人做这么多表面工夫就是为了秘密行事,恐怕不希望我们泄露出任何消息。”
牛冲说:“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燕过涛点点头,说:“这消息其实是楚兄弟带回来的。”说完就把楚天阔昨晚的见闻又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大惊失色,没想到过去一夜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牛冲听完说:“既然这伙人这么不讲道义,那我们也无须给他们跑镖送货了,直接把暗器沉入江中,然后打道回府得了。”其余镖师大都附和牛冲的说法。
燕过涛摆摆手说:“这样毁掉东家的货物,燕家镖局干不出这样的事,就算东家心怀不轨,但镖接了就要尽力送到,就算是上了贼船也要走到底,这是这一行的行规,坏了规矩,燕家镖局的招牌就砸了。”
众人见燕过涛义正言辞,不惧艰险,都为他这种为荣誉奋不顾身的精神打动,但听牛冲说:“那依当家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燕过涛咬咬牙说:“这次是我急功近利,想利用这趟镖振兴我们燕家镖局,没有想到卷入这样的麻烦,这也是上苍对我燕某人的一个惩罚吧。但既然已经错接了这趟镖,不管怎样我都要把镖送到,燕家镖局绝不能失信于人,就算是敌人。”
燕过涛停了一停,大家都没有说话,燕过涛接着说:“但镖是我接下来,前途凶险莫测,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们一起继续走下去,如果你们不想冒险的,今天就在这香溪口上岸,先回燕家镖局等我们,我不会怪你们,以后我们还一起押镖。”转头对燕子卿说,“子卿,我需要你带着你慕莲妹妹一起先回乐山去。”
这一说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众人议论纷纷,一阵纷杂的人声乱嚷。
牛冲声如洪钟压倒其他声音:“当家的你把我们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们岂是临阵脱逃之人,我们平日受燕家俸禄,怎么可以在燕家遇事时弃之不顾,这样我们岂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再说这趟镖是我们押的,我们就要把它押到,江湖行走,祸福难料,本也是稀松平常之事,我牛冲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牛冲一说完,众镖师也纷纷表示要与燕家共存亡,绝不当逃兵。
燕子卿则说:“我要和爹你共进退,爹你不走我也不走。”
燕过涛对女儿说:“你不顾念自己也要顾念你慕莲妹妹,如果慕莲有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对得起她爹。”
燕子卿顿时无语,只听孙慕莲说:“燕叔叔不用担心慕莲,慕莲得燕家救济,这条命早就是燕家的,自当和燕家共进退,我也不走。”
燕过涛说:“你武功还没有根基,在这里很危险,你必须得走。”
孙慕莲说:“我自知武功不行,但我不会让你们分心,我会躲起来。”
燕过涛还要说什么,只听见军师刘智星说:“当家的,恕我直言,现在走也未必安全。”这刘智星是秀才出身,但武功实在稀松,所以打斗之事一般没他什么事,平常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也不参与,而一旦遇到这种商量对策的时候,燕过涛对他则十分看重,这也是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燕过涛听刘智星这么说,眉毛一挑,说:“哦,刘镖头你是什么意思?”
刘智星说:“从楚兄弟昨夜听到的消息看,有一伙人一直在陆上跟着我们的船,如果我们这时弃船上路,极有可能会被他们拦截,反而走漏消息。”
燕过涛恍然大悟,说:“刘镖头分析有道理,那要不在下一个码头,我们雇一艘船沿着水路回去,这样他们跟踪不到吧。”
刘智星说:“那要看我们还能不能到下个码头。”
众人听刘智星此言,都大吃一惊,燕过涛问:“刘镖头,此话怎讲?”
刘智星说:“我揣测这一路不会就三个蒙面人来跟踪,所以突然有三个人出去接头后没有回来,你说会怎么办?”
楚天阔闻言一震,暗忖道,自己倒没有想到这层,如果蒙面人心想事情不对,率众来追击,那这船就危险了,早知道应该把三个蒙面人的尸体抛入江中。
燕过涛不无担心地说:“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把那三具尸体埋了。”
刘智星说:“埋不埋都一样,只要人没有回去,他们就会起疑心,就会怀疑到我们镖局,恐怕就要劫船抢货了。”
燕过涛说:“他们至于要这么着急抢自己的货吗?为什么不等我们送到应天府再动手,我想他们在应天府应该计划得更好。”
刘智星说:“谁想得到还有人如燕家这么傻,知道了实情还继续替对手送货?一般人都会怀疑我们要弃货逃跑,所以他们不会给我们时间。”
燕过涛恍然大悟,恭敬地对刘智星说:“还是刘镖头考虑周全,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智星说:“现在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立马掉头回程,然后丢掉暗器,开始逃亡,当然我知道当家的不会选这一条;第二条是立即启程往应天府去,如果蒙面人看到我们的船继续前行,可能放弃中途狙击,但到应天府会面对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实在难以预料。”刘智星说到这里,停下沉吟一下。
燕过涛说:“那第三条路呢?”
刘智星说:“放手一搏,狙击这伙蒙面人。如果我们一味等待他们来袭击再反击,只能被动挨打,何不主动出击?”
燕过涛为刘智星的大胆计划所震惊,说:“刘镖头这一着可十分冒险啊。”
刘智星说:“不会比送货到应天府更冒险。”
燕过涛沉吟着点点头,仿佛在思考着。
刘智星说:“到应天府再动手,当家的有多少胜算?虽然我们有楚兄弟助阵,但暗器无眼,楚兄弟也不能替我们所有人接下暗器,我们恐怕也会有所损伤。”
牛冲怒气冲冲地说:“老刘,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打退堂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刘智星说:“牛镖头你不要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与其坐等敌人布好天罗地网,不如主动出击,了结这伙蒙面人,一来让他们无法通风报信,二来让他们无法和应天府的同伙会合,这样我们最后对付的敌人就会少了一批,岂不胜算更大?”
牛冲见自己误会了刘智星,拱拱手对刘智星说:“小弟鲁莽,军师不要见怪。”刘智星谦逊一笑,拱拱手没说什么。
燕过涛说:“刘镖头的计划很大胆也很合理。”转向楚天阔说:“楚兄弟,你怎么看?”
楚天阔内心其实也十分支持在这里主动出击,狙击这伙蒙面人,因为他还有一个担心没有说出来,就是蒙面人可能从昨夜三个蒙面人的尸体上的伤口,辨别出自己的剑招,和青龙镇上自己重创他们十几人的剑招联系起来,这样会招来更多的蒙面人,虽然可能把他们首领也引来,自己或可报义父之仇,但现在燕家这群人可能会被拖入恶战,甚至伤亡,这绝不是自己乐见的,于是楚天阔说:“我也支持刘镖头的意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燕过涛说:“依你看,这些黑衣人武功怎样?”
楚天阔琢磨一下,说:“这伙黑衣人武功不容小看,尤其那个小头目,应该只是略逊于当家的,但他们的暗器萃有剧毒,而且锋利无比,防不胜防,一般刀剑都挡不住,不容易对付,所以还是由我一人去迎战为好。”
燕过涛说:“这不行,怎能都让你独自应战,而且不知道对方来人有多少,只有你一人恐怕不妥。这样,让我和牛冲跟你去,其他人留守在船上,留意有没有可疑船只靠近。”
燕子卿说:“爹,我跟你一起去。”
燕过涛说:“不行,你留下来保护船,要是敌人从水路进攻有人可以抵挡一阵,我们也有时间回来援救。”
燕子卿见父亲说得在理,就没有坚持。楚天阔提醒说:“当家的,你最好带个兵器,对付暗器用肉掌太吃亏了。”
燕子卿一听,就把自己的漫云刀交到父亲手里,说:“爹,你带着这刀。”
燕过涛接过刀,看了看说:“我已经多年没有用刀了,‘越云刀法’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燕子卿说:“爹你宝刀未老,去拿那帮小贼祭一下这把刀,让他们知道我们燕家不是好欺负的。”
楚天阔说:“牛镖头,亮你的斩马刀看看。”
牛冲不知道楚天阔要干嘛,但还是把斩马刀拔了出来,楚天阔拿一把暗器小刀往牛冲的刀刃上砍去,只听当的一声响,小刀被弹开,楚天阔看了一下小刀,分毫无损,再看牛冲的斩马刀,同样无损,于是放心,牛冲的刀可以挡住暗器。
燕过涛说:“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上去。”转身对其他镖师说,“你们留下好好看守船等我们回来,还有,不要为难船老大,待我回来再跟他说明真相。”说完,率先走出船舱往甲板上走去,牛冲和楚天阔紧跟着走出。
三人纵身上岸,沿着石阶往山崖上奔去,船老大见他们离船,很惊讶,正要说什么,后面燕子卿上来了说:“船家,我爹他们上去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我们等等再开船。”
船老大满腹疑惑,但只能答应。
楚天阔和燕过涛、牛冲在石阶路上纵身赶路,楚天阔故意落到牛冲身边,边走边问:“牛镖头,你的刀也不是凡器啊。”
牛冲说:“我的刀并不是什么名器,但也是祖宗传下来的,祖上原来是一个征战的将军,这把刀随他南征北战,千锤百炼,斩敌无数,斩马无数,故称‘斩马刀’,较一般刀剑要锋利一点,。”
“原来如此,敌人这种暗器从远处打来,势大力沉,必须灌注内力才能拨开,牛镖头一会须得留意。”
“多谢楚兄弟提醒。”
不到一盏茶时间,三人就来到山崖顶上的凉亭外,凉亭阶梯下有块石头上刻有“摩崖顶”。只见昨夜两个黑衣人的尸体还直挺挺地躺在凉亭外的空地上,楚天阔指着另一条下山的路说:“他们的头目往那边逃,我在那边树林中追上他的。”
燕过涛说:“过去看看。”说完,纵身而去。楚天阔和牛冲腾身紧跟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昨夜楚天阔追击蒙面老大的地方,只见蒙面老大的尸体还原样躺着,只是蒙面老大的脸变成了一遍乌黑,周围的蚁虫都不敢靠近。燕过涛凑身过去检查尸体,说:“好厉害的毒,这伙人果然心狠手辣。”
楚天阔说:“当家的交游广阔,可认识此人。”
燕过涛说:“那倒没印象。”
牛冲说:“估计他们这伙还有多少人?”
楚天阔说:“以他们对燕家实力的估计,应该会派出十几个人,而且沿途赶路,所以我估计还有十五个人左右。”
牛冲听完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十五个人一起发暗器,那是什么光景。
楚天阔好像知道牛冲的担忧,就说:“我们这次不能让他们逃走去通风报信,所以必须把他们全部围歼在这里,我的主意是我们在林中守住三个方向,林中多有树木,这样他们暗器没法发挥出威力。我守住他们的退路,当家的守住我们上来那条路的方向,牛镖头守住侧面,另一面是临江悬崖,这样他们就无路可逃了。”燕过涛和牛冲知道事态严重,也只能下此狠招了,遂也同意了,于是三人约定以燕过涛出手为暗号开始出击,然后朝三个方向分散开来,纵身往树枝飞去,隐身与树叶之中。
楚天阔飞到接近树木的最高处,这样才能让敌人尽入包围圈,他看到东边天际处已经放出了斑斓的霞光,曙光初露,像伤口一样艳红,仿佛预示着这个血光之日,楚天阔暗暗叹口气,江湖的腥风血雨并非只是在酝酿,其实它已经来了。
突然间,楚天阔听到另一条山路那边几里外传来一连串极轻的衣袂擦风声,明显是有人在施展轻功赶来,遂吹了一声鸟哨,告诉燕过涛和牛冲敌人来了,自己也凝神静气,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随着风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只见唰唰唰十几道身影从楚天阔脚下窜过,往凉亭那边飞去,他们在凉亭外停了下来,围在凉亭外的两句蒙面人尸体边上,全部都是黑衣蒙面打扮。只见其中一个蒙面人蹲下去查看两具尸体,然后回头向身边的人摇了摇头,只见他接着去查看尸体上的伤口,突然一阵惊呼,说:“剑伤。”另外几个蒙面人也凑上去查看,看了之后一个头目模样的蒙面人挥手作势让他的手下向四周戒备,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拔出刀剑,手伸入腰间皮囊,面向四周,全神贯注。
楚天阔知道他们一定是认出这剑伤和青龙镇自己诛杀另一批蒙面人的剑伤一样,害怕自己还在附近,所以才如此警觉。那个头目模样的蒙面人走到凉亭上,往下一看,应该是看到了燕家的货船,回头一挥手,示意蒙面人往燕家的船停泊的那边而去。
蒙面人正要动身之际,只听见燕过涛大喝一声:“哪里去!”飞身从树上跃下。
蒙面人本来就全身戒备,这时一听声音,纷纷暗器出手往燕过涛那边打去,只见上百道暗器擦着风呜呜呜地飞向燕过涛,但见燕过涛凝气注刀,一招“披风斩棘”舞起一片刀光,滴水不进,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暗器全部被挡开,虽说多年不用刀,但燕过涛的“越云刀法”是老尔弥辣,炉火纯青。楚天阔见燕过涛以出手,遂不再犹豫,但他不愿意从背后偷袭人,只听他一声长啸,拔剑纵身而起,蒙面人听得声响,暗器纷纷往楚天阔身上招呼,楚天阔迎着暗器,一招“追虹”式凌空飞去,轩辕剑舞起一片剑光,把暗器纷纷挡回去,去速更快,三四个蒙面人因此中镖倒地,这是楚天阔已经杀入蒙面人阵中,他不再拘泥于破势剑法的招式,而是随意朝蒙面人的破绽处刺去,出招又快又狠,蒙面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又四个蒙面人中剑倒地。
燕过涛那边没有了暗器的袭扰,也挺刀上前,一把刀牵制住四个蒙面人,牛冲这时也大叫一声从另一侧杀过来,却已手刃两个往那边逃的蒙面人,蒙面人见四周退出都被封住,知道今天再无侥幸,遂拼了命出招自救。
楚天阔的剑总是往蒙面人多的地方攻去,每次出手都有两个蒙面人倒下,与燕过涛交手的四个人蒙面人也已死掉两个,剩下两个还在负隅顽抗;而牛冲正与两个蒙面人缠斗得如火如荼。楚天阔这边还有五个蒙面人,包括那个发指示的头目,只见那头目看这三个围攻的高手,以牛冲最弱,于是也不管其他手下,飞身挺剑往牛冲那边扑去。
楚天阔看到这个头目往牛冲那侧扑去,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