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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向人介绍观海寺才好呢?
对于秦易这样的建筑设计者来说,观海寺完全是建筑史上一个巨大的成就和里程碑。
观海寺最初的雏形,根据建筑材料的检验来看,应该是在两千多年前,接近三千年前完工的。其中大部分的主体都是用石头堆建的,少部分地方,比如横梁和椽木,则是木质的。
这观海寺占地面积非常大,主体建筑则是由观海塔,观景台和观海殿组成的。由于两千多年前,本国的道家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建筑和历史行业的专家们普遍认为现在所存的九层寺庙大塔,前身应该是祭台或者其他庄严的场所。
考虑到几千年前的人力和科技水平,九层的石塔被完整的搭建起来简直是一件奇迹。
这几千年来,观海寺始终屹立在临海不远的地方,经历过风吹,浪潮,战火,被多次翻修改建,始终不曾完全消失过。
秦易记得最近的一次观海寺修缮还是在她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她们学校组织了一次观海寺的参观活动。当年幼的秦易站在一楼往上看的时候,深深地为其间色彩丰富的画和高高的凌空顶所震撼。
甚至可以说,秦易后来选择从事建筑设计这一行业,也有小时候那惊鸿一瞥的影响。
到了今天,秦易依然对着观海寺有着深厚的感情,随着全国旅游业越来越发达,观海寺也成了恒丰市周边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往这里涌来的旅游者也越来越多。
秦易到达这里的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辆旅游大巴停留在那里了。
秦易拉着西泽尔下车,一路详详细细地介绍除了三项主体建筑外的走道,花坛等其他设施。
秦易能感觉出来,西泽尔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好歹她说的每一句话,西泽尔都能跟上来。外部的景致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秦易买了票后直接带着西泽尔去了观景台。观景台是三大建筑中最靠近海,也是唯一一完全没有用上木头搭建的建筑。每一块石砖走浸润着千年海风的侵袭,石砖的表面早已变得斑驳无比,但是它非常结实。
秦易和西泽尔站在观景台,海上的风呼啸着扑向他们的脸颊,很快吹红了他们的脸,秦易的脸变的刺痛。
西泽尔注意到了这点,他轻轻地抬起手,虚虚地拢在秦易的脸前,那风一下子就小了很多,海风立刻变得不那么冰冷刺骨起来。
“没想到你会这个,”秦易微微地笑了笑,“之前一直叫冷,怎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那怎么行,”西泽尔打起精神和秦易斗嘴,他高傲地昂起自己微尖的下巴,“只是暂时替你挡一下,回屋子之后就撤了。”
“哦,”秦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促狭地看着西泽尔,“就跟电池一样,这点小法术用上一会儿就没用了吧?”
“哼,”西泽尔冷哼一声,“坚持一下也是可以的。”
“是吗?”秦易也不多做追问,免得伤了西泽尔那颗骄傲的自尊心,她指了指正一阵又一阵拍打着岸边的海浪,“怎么样,从这里往下看,是不是特别漂亮?”
观海寺建在海边,观景台下面百余米就是大海,从观景台往下看,海浪在崖底卷起层层白浪,呼啸声隆隆作响,场面十分壮观。
“很美,”西泽尔低声感慨,“也很熟,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秦易长居的陵南虽然也是临海城市,但是靠海的地方都是沙滩湿地,从来没有过观景台这样的景象。
“说不定你以前还真来过类似的地方呢,”秦易凝视着海浪将一大条树枝卷走,冲入海的深处,“我说过了吧,观景台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默然无语,在台上又静静看了一会儿。秦易侧头看西泽尔,虽然西泽尔也是低头看着海面,但是从秦易这边来看,西泽尔的眼神聚焦却不在那里。很明显,西泽尔的思路应该是又转回到那个让他不安的雕塑上去了。
秦易在心里面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拨开西泽尔还挡在她脸上方的手,示意他看九层观海塔:“我们现在去那里怎么样?”
西泽尔没有意见,事实上,这个时候秦易想带他去哪里,他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秦易也不说多余的话,自自然然地向西泽尔介绍观海塔里面的结构。
走到最上层的小间时候,一直没什么精神的西泽尔突然站住了,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顶。
秦易先察觉到他的异常。
“怎么了?”
“好熟悉,”西泽尔喃喃地说道,“这感觉太熟悉了。”
“谁?”秦易警觉地回头看看,发现这个小厅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可是这不应该!就算他们走的快,先上了最高一层,为什么楼下嬉闹的旅客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了。
“西泽尔?”秦易下意识地抓住了西泽尔的袖子,她对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解再少,也觉得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头。
西泽尔反手握住秦易的手。秦易戴着手套,只能感觉到西泽尔的手用力的抓紧了自己。
“哈。”
一个沉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老夫前一日就觉得有什么臭味进入了恒丰,没想到居然是你。”
西泽尔仰着头,他握着秦易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秦易站在西泽尔的背后,看着他的头发瞬时变回了白色,耳朵立了起来。她的手被握地更痛了,秦易低头一看,西泽尔长长的指甲露出,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背。
兽化。这是秦易脑中闪过的第一个词。
她四处望望,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明明应该是面积最小的顶楼厅室面积扩大了无数倍,大的如同展厅一般,而可以下楼的楼梯口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秦易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胸口沉甸甸地非常难受,像是压了几块巨石在上面一样,要不是西泽尔反手从身后撑着她,她差点就要倒地不起了。
“哼,”秦易听见西泽尔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老不死的。”
“彼此彼此,”那个声音一会儿听上去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会儿又像是沧桑的老人,过一会儿又像是经历十足的青年人,“老夫还以为你这厮还埋身山中,不料你已经破山而出了。”
“我出不出来干你何事,”西泽尔争锋相对,“你把楼上搞成这个样子还装什么神秘?还有,正常点说话行不行?”
“啧,”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易的错觉,她居然从这口气里面听出了笑意,“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你这么个老伙计,是该当面见见的。”
话音刚落,西泽尔和秦易的前上方渐渐地出现了一团白光,那白光越来越亮,秦易不得不眯起眼睛来才能看个轮廓。
“哼,”西泽尔扭头小声跟秦易解说道,“他其实一瞬间就能出现的,只是以前每次出场的时候都喜欢弄排场。当初他就喜欢先撒花瓣再弄花香,吊足了别人的胃口再现身,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居然改成喜欢先放光了。”
“你闭嘴!”那个声音恼火嘲讽道,“你现在连一个漂亮的出场都做不到吧?连上来都是靠双腿爬楼梯!”
这声音喊完,一个清晰的人形立刻出现在了秦易的视野当中,她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人有着一头短短的黑发,圆圆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单论五官相貌,面前这人像是最平常不过的那一款,既没有太美也没有太丑,而是非常的平凡。
当然,除此之外,他其实是很可爱的——因为这正是一个普通六七岁男孩的形象,而小孩子只要长得不是太丑,看上去都很可爱。
这个男孩子穿着蓝色背带裤,脖子那里打了个漂亮的领结,身体悬空,面无表情地看着西泽尔和秦易。
“小男孩?”
秦易低声自语。
西泽尔和那个小男孩都听见了。
西泽尔哼了一声,“他年纪比我老多了,不过是因为长得丑,才喜欢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靠着你们说的‘萌’撑一撑罢了。”
“西泽尔!”
秦易忍不住拽了拽西泽尔的衣服后襟,没发现那“小男孩”的脸色都绿了吗?
“呵,”那人脸色一变,随机又讥讽地笑着,“那也比你法力尽失,什么都没了强。”
他落了地,缓缓地走近两人,秦易这才发现他和其他正常的男孩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主要是那双眼睛,沉甸甸的,像是凝结了无数岁月的疲惫和漠然。更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是琥珀黄,中间是一条狭长的缝,里面是冷冷的光。
“易易,”西泽尔后退一步,将身后的秦易护地更加严实,以至于秦易只能看见西泽尔的后背和他倾斜下来的头发。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应该就是那只长的奇怪的穿山甲本尊了,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