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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秋闱前的考场上
明郡王府门口,惜日试图叫醒明路,可他仍睡得很死,惜日只得把他的头挪靠在轿旁,先出了轿子。
轿外,王府管家已在门口候着,见轿中出来的是惜日,微一怔,便上前一拜,道:“李公子,我家主子没跟您一起吗?”
郡王府的管家对她如此恭敬,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惜日暗中打量管家神色,暗忖:她不过昨日才与明路相识,他竟然已知道她姓李。
惜日指着身后轿子,道:“明郡王醉了,正在轿中睡着,劳烦管家派人搀扶明郡王下轿。”
管家又恭敬地向她一拜,道:“多谢李公子送我家主子回来。”便命人把酒醉不醒的明路扶进了府。
惜日望着明路被扶进府去,回身亦遣走了轿夫。
管家见惜日遣走了轿夫,便道:“昨日听王爷提过,李公子是王爷新结交的朋友,现在天色已晚,若李公子不嫌弃,可愿留在王府中过夜?”
“多些管家,李某今日就不打扰了,我家里人也在侯我回去,正为我等门。”惜日婉据。
“李公子不必担心,小人自会派人到府上知会一声,公子若肯留宿府上,明日里,小人也好与王爷交代,否则王爷醒来怪罪小人怠慢了公子,小人自难担当。”管家道。
管家一口一个小人称呼自己,到把惜日的身份放得很高,惜日淡笑:“明郡王已知我今夜不会留宿府上,管家多虑,天色已晚,李某告辞!”惜日抱拳一躬。
“不敢,”管家回了一拜,又道:“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叫人备轿送您回府。”
“不必了,”惜日淡笑拒绝。
管家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言,恭敬地送走了她。
惜日一人慢步回家,夜色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本有些激动的心绪也已沉淀,想起这一整天的林林总总,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三转两转,眼看就快到家了,可忽然,一片榆树叶迎面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劲力,是田勇的暗号!他在警告她已被人跟踪。
如此寂静的黑夜,被人跟踪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在这种非常时期。
她未回头,暗自警惕却并不担心,田勇应该就在四周,自会应对跟踪者。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怒骂声:“他娘的,兔崽子!没长眼睛吗!?敢冲撞本大爷!”是田勇的声音。
“滚一边去,休挡老子的路!”一个陌生的声音。
“本大爷就是要挡泥的路!你能怎样!”田勇的声音。
之后,二人推打起来。
惜日趁机奔跑,三转两转,消失在小巷中。
到了小门口,迅速向墙内扔了几块石头,田双开了门,惜日闪身而入,微喘。田双问道:“小姐,后面有人跟着你?”
惜日点头,道:“此地不可住了,明日你找个理由暂时搬到西城的老宅子去。”
田双应是,又问道:“小姐无事吧?”
惜日摇了摇头,道:“田勇已把那人挡住了。”
田双放下心来。
惜日看着田双,忽而一笑,道:“田双,今天你演的真好!这是二两银子赏赐你的,你想买什么就买吧。”
田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道:“谢小姐。”
惜日又道:“不仅如此,这件事情过后,我还要放你一个月的长假作为犒赏,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田双喜上眉梢,兴奋的点着头。
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小楼,不一会儿,田勇也回来了,在门口道:“小姐,田勇回来了。”
惜日命田双打开了门,对田勇问道:“刚刚跟踪我的,你知道是谁吗?”
田勇道:“是一个市井无赖,姓张,平日里在东边胡同里混饭吃。”
惜日点头,道:“知道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是。”田勇退下。
田双为惜日卸了妆,边伺候她梳洗,边说起今日之事,二人自是又笑了一番。
田双问道:“此番明郡王必不会怀疑小姐了吧?”
惜日微叹,道:“这可不一定,我总觉得,明路此人城府很深,他似乎还在怀疑我什么,即使他不会怀疑我是田惜日,也会怀疑我的身份,他可不比苏州那单纯的龙少爷好应付。”提及龙茗,她淡淡一笑,想到自己临走时还设了那样一个陷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中招,可只一笑便收住了笑容,便问道:“今晚你可知明路找了什么借口进来探你?”
田双摇头,“你们在墙外一阵乱叫,明郡王当下就说要去抓采花贼,就一同走了。我打扮成那个样子也没胆子出去见人,自是赶忙回屋候着小姐回来。”
惜日点了点头,道:“今日此计虽妙,但还不足以让明路冒死去毁婚,看来还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行。”
“小姐心中可有计量?”
“尚无,眼看婚期在即,我当真有些烦乱。如果有一天被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唉……”想起来她就头疼。
“小姐不必过于担心,明郡王定会有弱点,小姐只要有耐心必会寻出。”田双劝道。
惜日表示赞同,但还是一叹,怎么也放不下一颗心来,不过也别无它法,眼下只能如此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毁婚是件大事,明路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必不会冒死犯难。
只是,下个月他俩就要大婚,时间真的很紧,若再给她一年的时间该多好,她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对付明路了。
一夜辗转,次日未时,惜日又来到十香楼。
昨晚已和纳兰几人约好在十香楼汇合,再次来到十香楼,想起昨天对小香梅的无礼不禁还是有点愧疚。昨日她怕小香梅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怕小香梅是一种试探,所以才对他说了那一番狠话,她其实并无恶意。
今儿一进十香楼,跑堂小二异于往常不冷不热的招呼着,想来是因为昨天自己对小香梅的出言不逊得罪了这里的人。不过,惜日也不甚在意,只耐心等着纳兰几人,纳兰准时赴约,一同跟来的还有傅津,禧恩身处军中事情较多,没有跟来。
昨天的那一幕,想必在众人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再加上李瑜和田惜日的模样雷同的刺激下,今儿一见面,傅津就提起了昨日之事,津津乐道,不绝于口,时而大笑着夸张地学田双叫‘我的路路’,听得惜日是毛骨悚然,时而哀叹,明路好福气啊,但很显然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明路今日迟迟没有出现,纳兰猜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幸好他没出现,否则看到傅津这副样子,不被气死才怪。
惜日有意对他二人道:“那样的女子,有辱明郡王的名声,明郡王不娶也罢,为什么不干脆毁了这门亲事?”
纳兰一叹道:“这门亲事是圣上亲自指婚,能是说毁就毁的了的吗?”
傅津也道:“瑜弟不知,明路这婚事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除非一方死了,否则根本就没有退婚的可能。”
除非一方死了?这句话令惜日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她怎会不知,圣上的赐婚,是金口玉言,万无更改的了。
而今,她拼命所作之事或许只是徒劳,只会令自己处于更加尴尬的境地而无法挽回,可事以至此,已无退路,她既然决定拼上一拼,那么就必然要全力以赴,否则如果她就如此甘愿受摆布,后半生定会在悔恨中渡过。
“那明郡王什么时候大婚呢?”惜日明知故问。
纳兰回道:“下个月十六。”
“这么急?明郡王既然不喜这门亲事,又毁不了,退不掉,不如想办法推迟也是好的,说不定时间长了,有了其他转机,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行。”惜日道。
傅津在旁附和:“诶!?瑜弟说得对,这是个好主意!毁婚不行,但总可以推迟吧,这田惜日也太可怕了,明路真娶了她怎么受得了?嘻……我的路路……”傅津又来了。
纳兰却淡然道:“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早来迟来不都一样,你我说不定也会被皇上指婚的。”
这句话说到了惜日的心里,也说到了傅津心里,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纳兰洒然一笑道:“别提这些了,一个女人而已,再闹还能上天?一过门就是明路的人了,明路如何管+激情教都可,瑜弟也不必太过牵挂这事儿。这眼看就要到秋闱了,听说各举子已齐聚京城翠峰楼,我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
傅津笑道:“嘿,我倒听闻,宫中大太监秦习的养子秦字保也是个有才气,刚好也是今年应试的举子,我还真挺好奇这太监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
纳兰一扇子敲在傅津的头上,傅津比纳兰小一岁,总显得有些轻佻孩子气,纳兰笑道:“口无遮拦,真要遇见了,你可要守些礼数不要太过莽撞了。”
傅津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等了许久,明路也还没到,几人决定也不再等了,只吩咐了十香楼的小二,如果明郡王一会儿来这里,让他转告明路去翠峰楼寻他们。
一行人出了十香楼,招摇过市。
不知为何,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连傅津都看似中规中矩的走着路,但惜日就是有一种很招摇的感觉。
街上众人会下意识地给他们让路,街上的女子们总是偷瞄他们,偶尔与惜日目光相遇,也立刻羞涩的躲开。有些人在旁耳语,小声议论,偶尔也偷瞄他们几眼,惜日暗奇,便低声问纳兰:“这是为何?”
纳兰笑道:“瑜弟,你有所不知,京城里,大家都叫我们京城四少,我们几人早已在京城混得熟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又多了个瑜弟你,自然就变成了京城五少,大家都在对你好奇,猜测你的出身和来历,如果可以,就算寻去你家登门求亲也是可能有的。”
求亲?……
惜日干笑几声,道:“小弟出身低寒,怎敢和几位大哥并称京城少爷。”
“嘿,瑜弟,你可千万别让他人知道了你的住处,否则像瑜弟你这般俊美,怕到时候登门求亲的人太多,把你的家门都挤破了,哈哈。”傅津在旁打笑道。
纳兰虽笑,却也赞同道:“瑜弟还是小心些,这些人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你若是官家子弟,他们倒会忌惮几分,但若知你只是出身商贾,难免想着巴结奉承,少不了许多麻烦事的。”
惜日当然应诺,想着自己的身份还是越少提及越好。便故意岔开话题道:“明郡王今儿不知被什么事耽搁了?”
傅津低声笑道:“嘿,昨夜明路喝了个烂醉,只怕又被他娘管着不许出门了。”
明路的娘?惜日暗自上心。
纳兰却在一旁低喝:“傅津别乱说。”傅津不以为然,但也不再多说。惜日不好多问,自然也一笑置之。
谈话间,翠峰楼到了。
距秋闱还有一个月,京城里陆续来了许多举子备考和活动关系,这翠峰楼历年来是举子们聚集之地,也是举子们在考试前暗中较量的地方。
听闻举子们虽然都是文人,但较量的方式可是多种多样。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奇门盾甲、排兵布阵、甚至是刀枪棍棒都会被拿出来较量。
本来是文人的科举考试,可因这几年皇帝重视文武兼备的人才,而且常在秋闱前期派暗探在民间暗访,所以无论文武或是其他技艺,都会在此时被举子们大张旗鼓地拿出来较量。运气好的,秋闱不中,也会有机会被官家招揽入朝中效力。
所以,每一次秋闱前期,翠峰楼都会热闹上好一阵子。
翠峰楼,俨然是秋闱前的一处考场。
惜日虽然知道个大概,但却并不很清楚细节。因为这翠峰楼若不是举子应考身份,是根本入不了门的。今日若不是跟着纳兰和傅津这两个京城有名的官家少爷,惜日没有应考的牌子,是进不得这里半步的。
纳兰大概对惜日解释道:“这翠峰楼比试也是有规矩的,秋闱前期,每日里酉时前最后留在台上的为当日胜者,每日累计,月底所有胜者同时一决胜负,最终胜出者,礼金有纹银一百两之多。”
惜日越听越好奇。这来参加考试的想必是全国有名的青年才俊了,想她一个女子,能有幸见到这种场面也是一件幸事。
翠峰楼跑堂的识得纳兰几人,一见是他们来了,立刻笑脸相迎,根本不检验什么牌子,就放了他们进门,惜日也顺带跟着沾了光。
他们几人刚一进门,就听大厅中央一人正高声道:“各位举子,还有谁敢上来与在下比试比试?”
惜日闻声抬眼,便见一人正昂首直立在中央台上。
“各位诗坛豪杰,文苑泰斗,在下愿与你们以诗会友,谁愿意上台的,尽管来!”言词间尽显文人的张扬狂傲。此人边说边四下里逡巡着楼上楼下的举子们,几番叫板,却无人敢上去与他比试,越发多了几分狂傲姿态。
四下里坐满了人,吵吵杂杂,可就是没人上去与他比试。时间久了,台上之人越发骄傲,四下里张望,忽然看到田惜日正一脸好奇的瞪大眼睛与他对视,便大声说道:“这位兄台,请上来说话。”
惜日微微惊讶,连忙摇头。可一旁傅津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低声对她道:“瑜弟上去试试?”
惜日忙摇手,拒绝道:“不要不要,我就在下面看看好了,我可不是什么举人才子的。”
“嘘……”纳兰在旁道:“瑜弟,不要说自己不是举人,小心被这些狂傲的举子们扔出去,他们这圈子最忌讳不是今年科考的人来砸场子。瑜弟,你还是去吧,反正这输了赢了对你也没什么。”
那男子一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一旁众人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哄笑起来,在耻笑她怕了。
那男子大笑道:“这位仁兄,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像大姑娘一样扭捏?哈哈,难道你是害怕了,不敢上这台面?”
惜日闻言,面露不悦。
傅津更是生了气,向台上那人喝道:“喂,你说话小心点,我看你才像个娘们似的在上面稍首弄姿的卖弄!”伸手推了惜日一把,道:“瑜弟,怕什么,上去!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惜日依旧犹豫不前。
那人正被傅津的话气得脸色发绿,一看惜日如此扭捏,当即仰天大笑指着惜日道:“大家看看,他像不像个大姑娘啊!?哈哈……”
在座众人本就觉得惜日俊美异常,再看惜日扭捏的样子,当即哄笑起来。傅津气急,与田惜日道:“瑜弟,上去和他比试比试,杀杀他的威风!”
惜日本有些犹豫,但台上之人如此讽刺于她,口出狂言甚为无理,心口赌了一口闷气,再加上傅津在旁一激,当下举步就向台上走去。
到得台上,惜日抱拳道:“在下苏州李瑜,公子请赐教。”
那人道:“在下泉州赫真。”
惜日道:“敢问兄台,怎么比试?”
那人也不客气,当即开口道:“我说上去,你对下句即可。”
惜日道:“请。”
那人道:“醉卧不知白日暮”
惜日脱口即道:“有时空望孤云高。”
好!底下一片叫好声。
那人又道:“一声已动物皆静。”
惜日又对:“四座无言星欲稀。”
“好!好诗!”四下里惊叫起来。
那人有些面红耳赤,急道:“柳絮飞来片片红。”
惜日一怔。
底下众人也发出一片嘘声。
傅津大声喊道:“哪有柳絮是红的,你分明是不讲理。”
那人不以为意,颇有些得意地对下面众人道:“我这柳絮偏就是红的,看他怎么对。”
惜日皱眉,思索片刻道:“夕阳返照桃花坞。”夕阳照在柳絮上,自然是红色的。
寂静片刻后,台下爆发了一片拍案叫好声:“好,好!好诗!”
“瑜弟厉害!”傅津大声为惜日叫好,纳兰也一脸的兴致勃勃。
“谢谢,谢谢。”惜日当下抱拳向台下人致谢,便要下了台去,不料那人却拦住了惜日的去路,极不情愿的说道:“既然你赢了,我就脱去衣衫赠与你。”也不待惜日回答,就要当场脱衣。如今正值盛夏,这几日天气干燥,异常的闷热,众人出门着衣甚少,惜日也只穿了一件外衫,那男子显然也不例外。
惜日一见他要脱下衣服赠与她,心下不免尴尬,道:“免了,公子这件衣服,还是自己穿着吧,小弟受之有愧。”
男子一听这话,浓眉倒竖,怒道:“这是规矩你不知道吗?输了的人就要脱下衣服送给赢了的,我输了就是输了,你赢了就是赢了,你不要我的衣服就是诚心想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你要还是不要!”
啥?有那么严重吗?惜日有一刻的傻眼。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规矩?惜日向台下纳兰看去,只见纳兰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她,确实有这样的规矩,惜日立刻觉得头有点晕,再看对面男子的怒目而视,还有台下众人不满她破坏规矩的喊声,惜日终究心怀坎坷地接下了男子的外衫。男子光着上半身,愤愤而去。
惜日也想随他下台,不料刚下台半步,就被人拦住,道:“这位公子你到底是不是来应考的举子?难道你不知道赢了的人除非输了,或者坚持到今日酉时最终成为今日的胜者,否则是不能下台的吗?”
这……不是吧……!
惜日一听此话,又向台下纳兰、傅津求救似的看去,纳兰点头微笑,傅津得意地对她点头,表示对她的欣赏和肯定,并示意她无大碍,可以继续玩下去。
惜日此时觉得十万分的后悔。
她问自己没事来这里干吗?她愿自己为什么忍不住上台来!如今进退维谷,距离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在众举子面前脱衣服这件事,打死她,她也不敢。如今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她是如此想的,可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这群举人当中,可谓卧虎藏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今天能不能顺利过得了此关,还是未知,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面对置疑她的人,惜日只有回答道:“兄台,我只是想把这件战利品,放到我朋友那里暂时保管而已。”她举了举手中的衣衫,又指了指傅津。傅津正一脸得意的笑着,趾高气昂的样子,好像刚刚胜出的是他自己一样。这时听惜日指着他说让他帮忙保管战利品,立刻高兴的迎了上来,接过惜日手中的衣服,笑着道:“瑜弟,好样的!”
惜日听了只有苦笑。
接下来,比琴、比书法、比吟诗作赋。惜日幸运星一直高照,都险险胜了。
正在惜日再一次挥下了额头的冷汗,幸福地看着太阳越来越西斜,眼瞅着酉时就要近了,她就要成功解脱了,可就在这时,翠峰楼的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青衣,蓝色折扇于手中轻摇,举步进入翠峰楼大厅时,恍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举子,隐约间透出一种非凡的傲气,目光最终锁定在台上,望着台上之人,嘴角微微一翘。
惜日抬眼一看,只觉得似乎天空中的大太阳被谁恶意地搬进了翠峰楼里,只觉得当下头晕目眩两眼发花,忍不住轻捂住了额头,痛苦低鸣,老天爷为什么总要折磨她呢?
龙茗啊,龙茗,你何时不来,为何偏偏这时要来!
不只是大太阳被搬进了翠峰楼,紧接着大月亮也被搬进了翠峰楼,龙茗之后,明路的身影也随后出现在了翠峰楼。
这一刻,惜日只觉全身一下子冷一下子又热,一下子热,一下子又冷了,那种难受的感觉,平生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