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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庸班的六门基础科目礼、乐、射、御、书、数,宁逾明出身于簪缨世族、鼎食之家, 又在京城长大, 所以礼学得不错;射、御皆为武将之家的立身之本, 所以也学得不错;数,八卦术数也,涉及算数的部分他学得更是出色。
但乐、书二道并五经,宁逾明的水平就只是了了。
晏羽则是各方面都比较平均及优秀的典范, 导致他和宁逾明在某些课上错开了。
宁逾明去上的书法初级班和乐理初级班刚巧都是谢珣在当班助, 同时他上的射术班和骑术班又比同期小伙伴水平高了一节, 刚巧又撞上了擅文不擅武、水平不高的谢子瑜。
宁逾明在体育课上对这位比他大两三岁的舍友多加照顾,递个水递个汗巾, 上完课了给扶回庸院都是常态。
倒叫自诩为年长者的谢子瑜越发不好意思, 小冰山有了融化的趋势,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再加上宁逾明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庸者的身份没有侵略性、年纪小爱卖乖影响, 谢珣干脆自告奋勇地要辅导宁逾明的乐理和书法。
谢珣云:“书之一道,全在恒心二字。前朝王中军临池学书、池水尽没,便是此理。每日抽一个时辰,写五十张大字,半年可有见效。”
“哇,好厉害。”宁逾明道。
“但是做不到, 一个时辰太久,白日课排得满满的,夜里还要温习别的功课,我还得抽时间练武。”
谢珣皱起眉头, 宁逾明马上讨好笑道:“要不这样,半个时辰好不,每晚子瑜兄开始练字了,我也一起。练满半个时辰,我安静如鸡地去干别的,保证不打扰子瑜兄。”
谢子瑜还是有点不开心,在他看来,字如其人,一笔好字是读书人的必备素质。但想想眼前这位是公府的公子,以后不袭爵也不会去考科举,有这份精进课业的心思便很优秀了,不像他那些朋友……
谢珣微恼地翻开纪律小本本上,手指拂过他自己那一页,完美无瑕的记录后头多了一个墨点,那是谢珣前几天痛心无比地给自己点上的。
数日前。
谢珣因特殊原因定期走在从后山回到学舍的路上,却被小庸甲班的刘意伊带人拦住,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太蠢了,这里是青云书院,他是石花先生亲点的班助,总理一班风纪。
往年不是没有看班助不顺眼的贵族子弟,最后发生冲突被劝退的可不会是班助。
有皇室做后台,青云书院腰杆子硬得很。
谢珣始终是那样修修青竹不可催折的凛然模样,立时把刘意伊激怒了,怒吼一声就要让他的狗腿子们上前一齐动手。
谢珣不擅武艺,身体素质较普通庸男更差一些,已打算硬挺过这一遭。
谁料他的舍友之一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身手矫健利落地以一敌四,把刘意伊的狗腿子们一顿好打。
他只给年纪小又玩得不错刘意伊留了情面,一开场便轻轻把他推了个跟头。
刘意伊叉腿坐在地上懵逼大叫:“秦三儿,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是谁的哥们!”
谢珣见这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姿潇洒地轻松把四个大他不少的人打翻在地,又拍拍校服上的草灰,嘴里叼着草根,头发高高地捆着,神采飞扬又几分无赖地对着刘意伊抱胸扬眉。
“我是正义的哥们,谁叫你又欺负弱小来的?”
秦三纠住刘意伊的耳朵,把他从地上提到谢珣身边,摁着他的脑袋倾身致歉。
“对不起啊班助,小孩儿不懂事,你给他记过什么的都行,这事儿能不能瞒着教谕,不要开除他。”
刘意伊犹在喊着:“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殿下。”听了秦三的话才大惊失色:“什么,要开除,我娘会打死我的。”可见是非常信任秦三的。
秦三扁了他数下,大怒道:“那你还不来道歉!”
谢珣眉目冷淡地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离开了。
他最后给秦三记了一过,给刘意伊和他的狗腿子们记了一过,给自己也记了一过。
从那天以后,他还是不招贵族少年们喜欢,但他们除皇子以外的头头——还没褪去婴儿肥但面容身段渐渐已见俊朗的秦三公子,似乎就此认定他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更加热情起来。
……七皇子脸也一天比一天黑就是了。
回忆结束。
谢珣非常严肃地告诫宁逾明:“习字须坚持,若有一日中断,便另请高明。”
宁逾明忙不迭点头。
晏羽本该气死当场,但他比宁逾明更忙一些,因是皇子,晚间还要去接受夫子额外的帝王学小灶,又哪里知道这两人的约定。
宁逾明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感兴趣的事,问道:“子瑜兄,咱们书院同别家书院相比,很不寻常。我听说以前也不是这样,从某一任山长起才开始改变。你可知内中因由?”
谢珣顿时眼神飘忽了一下:“确有此事,那一任山长乃当世大儒夷光先生,自是惊才绝艳,想常人所不能想,才有了如今的青云书院。”
“他还在世吗?为何不出仕?你见过他吗?他是不是就是住在后山的名誉山长?”
谢珣颔首,闭紧嘴巴不愿再多说什么。
他不说宁逾明也知道,谢子瑜定期往返于后山与学舍之间,大约与后山神秘老爷爷有某种联系。
轻颤的睫毛、下垂的眼角、略略抖动的手指、微哑的嗓音……
宁逾明从谢珣的动作表情里读出他对后山老爷爷的感情偏感激和尊敬,但与其有关的某件事却使他烦恼、心虚、忧虑……
这件事让他讳莫如深,可能他与后山老爷爷之间不止是普通书院学子同山长间的关系,或是师徒关系。
不管是这位夷光先生,还是后山,宁逾明都是要一探的。
这位先行者创造的青云学院无疑带有太多太鲜明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色彩。
在时隙塔治下,星界旅行者分为合法与非法两种,遣返非法、恶意的异界旅者,也是宁逾明这种公务员的职责之一。
所以,有必要确认书院幕后boss的真面目。只是不能借助家中势力、晏羽或是谢珣,他无意牵连无关者。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旬考三次后,众新生终于得来期盼已久的二日月休。
家仆秦叔驾着马车在山下候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家公子同七皇子背着书袋摇摇晃晃从山道上下来。
秦叔习以为常见到七皇子又企图把自家三公子拉到他的马车上,干脆一直拉回宫去最好。
他家公子环视一周,秦叔和对面马车上的小太监自觉地开始看风景,不用看也知道公子要么伸手揉了揉七殿下的头,要么揉揉七皇子越大越惊心动魄的脸蛋,三言两语就把皇子哄好,送上了回宫的马车。
“秦叔,您不用亲自来接我的。”三公子上了自家马车,歉意道。
秦叔不是普通的家仆,他家世代侍奉国公府,本人曾跟着老成国公在西北边疆出生入死,年纪大了便回到秦家操持府务、侍奉小主人。
秦叔心中充满骄傲,他家的三公子纵是庸者又如何,他是所有皇子嫡亲的表兄弟,满京城同岁的勋贵子弟哪个不服他。
他笑呵呵地说:“府里的泼猴不够稳当,小老儿可不放心。”
宁逾明只好受了,又把车里好吃懒做的书童赶出去帮秦叔的忙,自己坐回马车中,时不时同马车边的国公府护卫们闲聊、慰问两句。
宁逾明回府先见了母亲,又去见了祖母,皆被好好考校了一番。前者考校的是他的功课和照顾晏羽用不用心,后者考校武艺和日课有无落下。
各脱了一层皮,又被抚慰一番,才被放回屋内休息。
按国公府的规矩,宁逾明屋里并未放侍女,只有几个小厮并书童使唤。
宁逾明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有人打扇、端茶、送水、捏脚,爽得不知何年何月。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地直起背,“忘记去看湛哥了。”
他的小厮们顿时露出轻松的表情,调笑道:“公子,去吧,见了湛公子回来脚也不须捏了,扇也不须打了。”
宁逾明无语地抢过折扇,一人头上敲了一下,“一群懒鬼!”还是收拾了些东西,摇着扇子去了隔壁院落,去前挨个警告院里人,“不许告诉我娘。”
粗使的近侍的小厮皆笑嘻嘻应了。
秦湛正披着衣服,于晚霞中亭亭立在院里,观赏窗前的玉兰花。
瑰丽的深红色霞光映在他殊丽的侧脸上,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他偏头抬眸望过来时,眼尾微微上挑,眸光如雾如霞,似有万种钟情欲诉。
……不过宁逾明跟他当了好几年兄弟,才知道这人天生就是多情模样,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就有别的意思(撕心裂肺呐喊)
买股买股啦,小羽毛股宜长线稳定持有,班长股短期内大涨,伪骨科股不甘示弱,太子股……额不对他是小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