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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聿脸色一变, 难得用颇有深意的目光仔细打量自己的蠢弟弟。
三弟……脑袋开瓢后莫非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商聿是着实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智商。
不过他盯着三弟多看了几秒, 这念头就转瞬即逝, 以裴焕的脑回路, 兴许和他想的不是一码事。
商聿和陆骁确认眼神那日,是用无声的方式给了他承诺的。
除非裴焕自己猜出来, 他不打算主动透露。
商聿语气平稳:“会不会是什么?”
裴焕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陆骁的年纪, 跟我们的四弟不是差不多大么?没记错的话, 大哥当年八岁,现在应该二十八, 四弟当年三个月大……算起来,跟陆骁的年纪对的上号。”
商聿纵横商场, 运筹帷幄,很少会在什么事情上慌张乃至露怯。
裴焕说出这句话时, 他心神确实乱了好几秒。
四弟的身份是否要告诉裴焕, 这个问题, 商聿在此之前从未考虑过。
陆骁是绝对不会透露分毫的,哪怕是聪明如甜甜,和他朝夕相处,除非偶然得知陆骁并非陆家亲生, 否则连甜甜都没什么可能会想到这一处。
至于裴焕……商聿都没考虑过如何应对他。
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裴焕会猜出来。
商聿的脸色保持镇定,语气也仍旧平稳:“你, 何以会生出这样的联想?”
裴焕嘴里嘟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刚才突然一个瞬间……我从他身上联想到我自己了。当时我第一次跟甜宝合作,怎么瞧着她都觉得亲切可爱, 忍不住格外照顾她一些,搞得全剧组的人都还以为我对她怎么了,后来甜宝杀青,我给她买了颗粉钻,就想着当庆祝杀青的小礼物送她,甜宝不收,给我气毁了!其实当时我自己也觉得作为朋友,送这种价值的礼物不怎么合适,可我就是想给她买……”
商聿听完他的推论,看来裴焕只是由己及人地盲猜。
他无波无澜道:“你可能想多了吧,那珍珠成色一般,大概也就是几万块上下,超不过20万,这对陆家小少爷来说小钱而已,甜甜对他也很讲义气,为了给他辅导功课,熬夜列复习纲要。”
裴焕回忆着自己前几天隐隐约约在网上看到的那张拍卖行的图片:“诶,我怎么觉得那颗珍珠好像非常昂贵,我在f国拍卖行公示图片上看到过……”
商聿淡然打断:“你的记性也就那样。珍珠而已,这世上外观差不多的珍珠千千万,哪有那么多价格惊人的拍卖品,我看也就是普通珠宝行里买来的罢了。”
裴焕对女人的珠宝首饰确实没什么研究,这一点上他比较相信商聿的判断。
但不知为何……他自打冒出这个念头,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就算珍珠不怎么贵,他对甜宝的心意……我是男人,一个男人对女孩掏心掏肺的架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除非他是喜欢甜宝,想追她,又不敢表白,不然……”
商聿被他弄得有点头疼。
他确实没有考虑好自己要如何和回应。
从道德角度衡量,他深知陆骁有他自己的难处,不愿相认,他不想勉强,而且作为兄长,他想无条件地保护自己最年幼的弟弟。
但是从感情角度衡量,裴焕也是他的亲弟弟,而陆骁,是他和裴焕共同的弟弟,裴焕若是从未怀疑过倒也罢了,裴焕问都问了,他这时再继续否认,等于是有意隐瞒。
倘若裴焕就此打消念头,或许这一辈子,他只会把陆骁当朋友,亲兄弟这一生都没有相认的机会了。
商聿在心里迟疑了五秒。
最终理智败给了情感。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裴焕,沉声道:“甜甜的生日派对结束后也已经深夜了,你今晚别回去了,就住我这儿,你稍后自己选一间客房,我让管家给你收拾出来。”
裴焕一愣,这是啥意思?
只听商聿声线略沉:“今晚我们兄弟二人好好聊聊。”
裴焕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然或许没有商聿那种天生做生意的头脑,但是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微妙感知。
商聿虽然还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一瞬间,他突然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裴焕心里五味杂陈,看样子……老二是早就怀疑了?却从未跟他和甜宝提过??
换作以往,他大概会怒从心起,至少也要怼上几句。
但此刻,他心里太乱了。
甜宝的生日派对还没结束,他不能做影响气氛的事情。
裴焕难得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好,我今晚就不走了,晚点再聊。”
……
苏甜过生日之前,也给贺森快递了一张邀请卡片。
不过她知道贺森最近刚刚正式接手a国环保科研局的相关工作,正是忙碌的时候,经常耗在办公室里。
今晚没有见到贺森,苏甜也没觉得意外。
人家毕竟是科学家,有限的时间要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她和贺森也不算很熟,只是出于礼貌才邀请的。
但是没想到,在派对到了尾声时,贺森竟然来了。
贺森的出现让许多宾客都纷纷侧目。
这么帅的一个年轻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文绅士,还显得有点书卷气,而且这种书卷气不是吟诗作赋的那种,而是理科类学霸的气质。
偏偏这张脸……长得比当红男团爱豆也丝毫不差。
这位哥哥目光四处流转,好像并不关注这别墅大厅里的任何闲杂人等,瞄准苏甜后,径直走了过去。
大家都心照不宣:哦,原来是奔着小寿星去的。
也对,这是苏甜的成年礼啊,不过这会儿都十一点了,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些?
苏甜正和几个朋友玩游戏,见到贺森惊喜极了:“贺教授,您……您居然来了……”
贺森的语气略带歉意:“抱歉,今天在实验室里待了一天……我本来是想按时来的,只是我这个人一进实验室就会忘记其他事情,等结束实验已经十点半了,我猜想生日派对应该不会太早结束,就过来碰碰运气。”
苏甜已经受宠若惊了,她心里没办法把贺森当做平等的朋友,因为他实在是太厉害了,是她踮起脚尖都仰望不到的巨佬。
虽然贺森待她非常随和,但苏甜也只能在心里将他奉为老师。
“贺教授您能来我已经开心极了,十二点没过生日就没过,您来的正是时候!”
贺森笑着把礼物递给她:“我在家里没找到好看的盒子,就拿花色图案的纸简单包装了一下。”
苏甜双手接过他的礼物,沉甸甸的。
“这……是书吗?”
贺森:“是我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论文集,都是关于平行时空和时空裂缝的研究,来自不同国家最顶尖的物理学家,算是我的私藏,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论文大多是没有进行公开发表的,因为很多研究涉及高度机密,以当下的文明程度不太适合展示。
自从听说你要过成人礼,这在国外是非常被珍视的重要日子,我一直在想送你什么……我并不知道你的喜好,只是猜测你对这些论文应该会好奇,如果喜欢的话,就当消遣看看吧。”
苏甜一听就心潮澎湃,但是又怕太大声被别人听见,只得尽量把声音压低:“我真的很感兴趣!一定会好好阅读的!不过,这些论文涉及高度机密,贺教授您给了我……会不会给您带来一些风险?”
贺森从容挑眉:“没事,我相信你不会做一些危害公共安全的事。”
苏甜被他逗笑了,没想到科学巨佬竟还挺幽默的。
“甜甜,这位是……”
商聿不知何时从她身侧走来,看了看正在跟她对话的陌生男人。
贺森虽然是科学界的巨佬,但他基本没有走到大众视野里,距离普通人还是非常遥远的,出了学术界,基本没有被人认出来的压力。
贺森主动自我介绍:“贺森,你好。”
商聿彬彬有礼地与他握了握手:“原来是甜甜最近经常提起的贺教授,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我是甜甜的舅舅,商聿。”
商聿看着贺森的脸,这句话绝对不是客气。
他为了看外甥女,倒是也看了伦敦国际环保会议的转播,但凡是跟苏甜有关的部分,他都仔细看了,贺森发言的时候也提到了苏甜,他是有印象的。
不过或许镜头拉得不够近,也或许是贺森穿着正装的样子要显得更像个科学家的形象,他没有太多留意。
此刻见了,他才发现原来赏识他家小外甥女的是一位如此年轻且品貌非凡的男子。
“原来是商先生,您好,我听苏甜提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帝……”
苏甜噗嗤一声:“不,他不是!”
贺森俨然是对科学界以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表情困惑。
正好裴焕端着一杯红酒从不远处走过,商聿把他召过来,含笑介绍:“贺教授,这位才是您口中的影帝,他是我弟弟。”
贺森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裴焕,又看向苏甜:“原来你有两位舅舅?”
苏甜也觉得莫名搞笑:“对啊,裴舅舅是影帝,商舅舅不是,商舅舅是商人。”
贺森颔首:“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两位舅舅都这么年轻。”
裴焕不明所以:“什么情况?”
商聿介绍道:“这位是贺森贺教授,和甜甜是在国际环保会议上认识的,贺教授最近在北城环保科研局工作,他对甜甜颇为赏识,鼓励甜甜追求学术上的发展。”
“哦,原来是大科学家!您未免也……太帅了吧。”
裴焕倒是也听苏甜说过一两次,但是他对搞科研的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这会儿突然见了,才犹如当头一击。
现在连搞科研的都长成这样???
他这个影帝还有混下去的必要吗???
苏甜拽了拽裴焕的袖子,不大满意地嗔道:“裴舅舅,你别乱说话,贺教授是非常优秀的科学家!不要开玩笑!”
贺森倒是不甚介意,大概是习惯了总有人对他的外表有所质疑。
裴焕挠了挠他的英俊的板寸:“我没开玩笑,真的很帅嘛……”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
苏甜说:“贺教授,我先送您出去吧,一会儿要散场,人很多,车也多,会很乱。”
在苏甜心目中,贺森这样的高岭之花,可不敢让他跟其他宾客挤来挤去。
回来之后裴焕还跟她念叨:“这真是搞科研的,搞科研不是都应该没剩几根头发么,我看贺森头发挺浓密的。”
苏甜哭笑不得,故意逗他:“你都知道人家是科学家了,而且贺教授是全能科学家,化学物理生物无一不通!搞点化学生发剂,弄一头浓密的头发,还能难得住人家?”
裴焕竟然信了:“我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要不我帮你问问有没有高科技的生发剂,帮你快速长头发?”
裴焕原来的发型,虽然是短发,但是对于男生来说,也算是比较长的,而且刘海还很具有标志性,这次因为手术剃了板寸,样貌变化还蛮大的。
裴焕却摇头拒绝:“我才不好,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发型,秃然英俊!”
苏甜推着把他赶走:“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要送我的朋友们去了。”
……
十一点半,客人们终于分拨退场。
佣人开始加班打扫。
商聿惦记着自己和裴焕约谈的事,对苏甜道:“甜甜,你今天白天还上课了,玩了一晚上也该累了,早点休息吧,礼物明天再继续拆。”
苏甜穿着礼服觉得有点累,是想赶紧上楼去换下来的。
她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裴焕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我看她今晚是没的睡了,傻丫头……”
商聿不解:“怎么说?”
裴焕没想到自己把腹诽给说出来了,尬咳一声:“过生日嘛,又是十八岁的大生日,肯定很激动的,而且拍了那么多照片,小姑娘要发朋友圈发微博,还不得pp图啥的,估计她不会太早睡了。”
商聿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去洗个澡吧,洗完来我书房。”
……
苏甜回到房间,来不及换礼服就拿起手机查消息。
可惜让她失望了,薄景墨并没有发来新的消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昨晚刚过凌晨的时候,薄景墨是发了一条生日祝福给她的,而且提到了他正在国外出差,不知道能否赶回来给她过生日。
苏甜嘴上是说不要赶了,生日嘛,年年都有,不要在意那些形式主义,让他好好工作。
刚恋爱的小姑娘哪有不口是心非的呢。
她当然想见他,而且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她觉得薄景墨是会赶回来见她的。
不过,眼下马上就十二点了。
苏甜捧着手机,多少有点沮丧。
她还是安慰自己,见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总会见面的,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形式的人,只要薄景墨心里惦记着她就够了。
何况以薄景墨的身份,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必定没有小事,很多事情是需要多方一起开会讨论的,可能时间上也不是他个人可以控制的。
如果他时间富余,一定会来见她的……
苏甜换下礼服,卸妆泡了个澡。
吹干头发就十二点多了。
明知道接下去她就该好好躺上床睡一觉,可是心里总觉得躁躁的。
她护肤完毕,又扒拉着手机,叹了口气。
好烦,可是又不能抱怨。
是她自己选择要跟这种全球各地飞来飞去的大人物谈恋爱。
刚从梳妆台起身,准备往床边走,手机震了一下,新的微信消息。
【我到了,在你家门口,下来吧。】
苏甜心脏剧烈跳动,开心得要死。
激动了两秒后,眼眶随之湿了……
好气,她为什么就不能淡定一点。
她一边飞快地换衣服,还抽空回他语音:“哼,我都卸妆洗好澡准备睡了,懒得下楼。”
“苏小姐是邀请我直接上楼进房?”
苏甜:“……你想得美!今天我两个舅舅都在家,被抓包的话,估计会打断你的腿!”
嘴上虽然倔强,身体却太诚实了,苏甜飞快换好衣服,对着镜子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确认头发不乱就跑下楼了。
她轻手轻脚,溜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摸出那盒她提前私藏的蛋糕,又蹑手蹑脚地摸黑走出去。
苏甜已经提前跟值班的保安打好关系了,可以说是威逼利诱,绝对杜绝保安把她半夜出门的秘密透露给商聿舅舅或者管家的可能性。
保安本来是不敢有任何隐瞒的,但是苏甜给了好处,恩威并施。
保安哪里敢得罪她,这别墅上下谁不知道苏甜小姐是商少爷的宝贝疙瘩,要是得罪了她,这碗饭还能吃的下去么。
何况苏甜偷偷摸摸的样子,保安大概也猜得出来她八成是溜出去见小男朋友之类的。
……
苏甜上了车,因为跑得太急,都冒汗了,脸颊也粉扑扑的。
车子后座的男人笑意温柔,声线更是撩得她心猿意马。
“宝宝,生日快乐。”
苏甜从脸颊烧红到脚趾,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是薄景墨第一次这样叫她……
苏甜赧然地嗔他:“你……别以为换个称呼就算哄人了,我等了你一晚上,都已经超过十二点了,我的生日已经结束了。”
薄景墨确实是赶了一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飞过来的私人航班又因为天气原因,需要确保安全,因此延迟了两个小时。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温热的脸颊,眉目是溢满的溺爱:“不是故意迟到的,下回尽量准时,好么?”
苏甜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气,只是等得太久了,有点患得患失的疲惫而已。
她哪里舍得生他的气,这个坏男人……他一句话,她都恨不得扑进他怀里了。
苏甜咬着下唇,尽量维持自己的矜持,把小盒子递给他:“喏,给你留的。”
薄景墨接过盒子,放在一旁,捉住她绵软的小手,忍不住放在唇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他的女孩,成年了。
车内的空气不算流通,后座的温度莫名升高。
他内心生出了一种……本不该有的渴望。
虽然不该,但是却源于本能,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遏制。
男人靠近了,动作很轻地托住她后腰,很克制地试图拥抱她。
苏甜内心抗争了一秒,她也仅仅只有这一秒钟的出息而已。
下一刻就扑进他怀里,两只胳膊都缠在他脖颈上,紧紧抱住。
“薄叔……”
薄景墨浑身血液都是烫的,声音里却憋着笑:“你这个称呼,我虽喜欢,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会让我有罪恶感。”
苏甜根本没去细想男人口中过的罪恶感是个什么意思。
她只是发乎本能地想要好好抱抱他。
她能够见到他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每个陷入热恋的少女,都无法克制自己每时每刻都想要见到恋人的念头。
苏甜头一次在他面前松懈下来,像是完全摘掉了自己的面具,也不需要自我保护的伪装了,她侧着脑袋,把自己的脸埋进他怀里。
“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晚你不来,我可能要做噩梦了……”
薄景墨忍俊不禁,大手缓慢地抚着她的后脑,摸着女孩柔软如锦缎的头发,“今早你不是说不在意这些形式么,还说生日年年都有……”
苏甜气恼地打断他:“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么?!而且生日年年有,可一年就这么一次!365天就一次!我又没要求你天天陪我……”
男人心尖都是颤的。
没有能理解一个第一次动情的男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怀里的少女如暖玉一般,毫无保留地扑向他。
她热情,美貌,香气袭人。
除了发丝上散出的清新洗发水气味,更深的味道是从她体内油然而生的。
那是一股甜甜的奶味,大概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才会有这种乳臭未干的味道。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沉声许诺:“下次一定准时,尽量不让你等我。”
苏甜狠狠地撒了会儿娇,一开始心里不大过得去自己这道坎,闹着闹着就放开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男人,还是他先示好,他先表白,又主动追求的她……
等抱够了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指了指那盒蛋糕:“这个可好吃了,真的巨好吃,客人们都抢着吃,我提前给你切下来的,尝尝吗?”
薄景墨盯着她娇俏的小脸,男人邪肆的念头又忍不住窜了出来。
他嗓音可疑地沙哑,哑声道:“不想在车里吃,去我公寓吧,好不好?”
苏甜没往别处想,只是看了下时间,“都快一点了,不行不行,我得早点回去,上次在巴黎……我天亮才回酒店,被裴焕抓包了,他差点气得揍我,我答应裴舅舅不会让他担心了……”
她刚说完这话,薄景墨还没出声,她就已经于心不忍了。
这才刚见面,总不能惦记着分开,她想了想:“要不然开去海边吧,我知道有个海边公园,环境很好,我们去坐一会儿。”
小姑娘婉拒了去他公寓的邀请,薄景墨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不去也好,与邪恶保持距离,他也能尽量保持几分清醒。
最后驱车到了海边,深秋海边已经很凉了。
苏甜跑出来没穿外套,薄景墨就把西服给她套上。
两人并排坐在公园的靠背长椅上。
她亲手拆开蛋糕盒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我第一次吃玫瑰味和荔枝果肉结合的口味,太妙了。”
这蛋糕确实味道不错,但月色撩人,月光下又是这么一位粉面桃花的少女。
薄景墨哪有心情仔细品尝蛋糕的味道。
他想尝的,又怎么可能是蛋糕……
苏甜看着他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男人忍俊不禁,又用叉子反过来喂她。
苏甜却摇摇头:“我不吃了,你吃。”
其实她是觉得留下的这一块还是太小了,他一个大男人,还不三五口就吃光了么。
薄景墨坚持喂她。
苏甜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我真不吃,你……你都吃过的,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薄景墨愣了一瞬,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嫌弃。
他突然眯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性.感无比,“你,嫌弃我?”
苏甜努了努嘴,“这不是嫌弃,这是讲卫生。”
苏甜在他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变得很皮,皮起来就像个小嘴炮,叭叭个不停。
“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勤洗手,讲卫生,餐具要分开,一人一把叉……唔!!!”
女孩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皮一下竟然被堵了嘴。
太粗鲁了吧……呜呜呜。
完全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苏甜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就想挣扎,两只小手挥舞起来捶打。
男人却一把将其扣住,单手捏住她两只手腕,扣在她腰后,另一只手则抵住她后脑……
……
结束的时候,苏甜大脑都是空的。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完全就是个傻子。
海风又一阵阵吹过来,她甚至都记不清刚才怎么发生的。
如果不是她差点背过气去,这个坏男人……像是要把她吞进去似的。
女孩心里乱七八糟的,风吹到她眼睛,她也不知怎么,竟然呜呜哭了。
这一哭愣是把薄景墨吓到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地哄:“你……怎么哭了?为什么哭?我……”
苏甜捂着眼睛,心里想着自己哭起来不好看,没有笑着的时候好看,不想被他看见。
捂了一会儿,干脆把头埋下去,趴在自己腿上哭。
薄景墨懵了,从方才那个霸道强势,直接以吻封缄不给少女反抗余地的成熟男人,顿时化身一个犯了错的小男孩。
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听她抽抽噎噎的哭得喘不上气似的,他怕她把自己呛着,想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却又不敢碰她……
因为他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就哭了。
只是,亲了一下而已,他连法式长吻都不敢尝试,手也规规矩矩地没敢乱动。
怎么就……哭了?
还哭得挺凶。
苏甜自己发泄了好一阵,然后就坐直起来,擦干眼泪。
她一点都不难过,甚至是很激动。
这眼泪就是情绪上头,喜极而泣,当然,也有一半是羞涩的成分。
两人投入其中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害羞的。
可是结束的瞬间,突然要面对他的脸,苏甜顿时就觉得羞耻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急一恼,就哭了。
薄景墨眼睁睁看着她擦干眼泪后亮晶晶的双眼,还眯着眼睛笑了。
他更是纳闷:“我……吓坏你了?”
苏甜不想回顾这个问题,也不想讨论交流,噗嗤笑了一声,半开玩笑:“没有,我是后悔!后悔死了!”
薄·非常纳闷·景墨:“后悔什么?”
“蛋糕啊!这蛋糕太好吃了!就剩这么一小块了,早知道不给你吃了,呜呜呜……后悔!”
薄景墨一时无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撸猫一样:“傻乎乎的,我看你是故意想吓我。”
苏甜心里这会儿可高兴了。
这种情绪只有她自己懂,大概是……本来两个人只是口头确立关系,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她心里认可薄景墨是她的人,可是又有些胆怯,会产生一些不自信的念头。
总觉得距离太远,像是高攀了他。
可是方才那一亲,就好像她亲自给自己的男人盖了戳,底气足了。
这些小心思她只会私藏,不会跟薄景墨分享的。
她笑眯眯地摊开手:“礼物呢?礼物没见到,还被占了便宜,薄叔坏透了!”
薄景墨从西裤口袋取出一只首饰盒,在她面前打开。
苏甜已经拥有了很多珠宝,有两个爱争风吃醋的舅舅,他们总是会争着抢着给她买来最新款的首饰。
但是这一颗……在月光下,竟然是清甜的绿色,透透的,晶晶亮。
她好奇地取下来,换了个角度,竟然颜色还会改变,突然变成有点偏黄的颜色了。
“这是水晶么,为什么会变色?”
薄景墨亲手把项链戴在她白皙光洁的颈上,优雅磁性的嗓音解说着:“这是苏丹石,会随着不同的光线变色,无光的情况下是清绿色,月光下会变成黄色,白天在日光下是粉色,如果是烈日,应当是偏红的紫色。”
苏甜露出没见识的表情:“服了,今天我收了好多礼物,你这一颗,应该不会跟别人撞了。”
男人唇角含笑。
当然不会撞。
苏丹石产量本来就小,他这一颗是千年不遇的珍品,经过最高端的切割和打磨,是皇室女眷都愿意掷千金而求不得的。
他没提这些,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颇有深意地说:“你虽然成年了,但在我眼里还是小了点,需要再养一养。珠宝工匠师在打造这枚项链的同时,还有一枚戒指,等你长大了,记得问我要。”
傻子都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
苏甜脸颊鲜红欲滴,咬着唇细声道:“谁稀罕你的戒指啊……我,我才不要。”
薄景墨也不计较,只是捏着她的下巴,眯眸轻笑:“戒指是情人间的承诺,在我看来,也包含责任,亲都亲了……苏小姐不需要我负责么?”
苏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笑意愈深:“若是不需要负责的话,是不是说明,我还可以有所保留,再试试其他……对我更热情主动的女子?”
女孩不知何时怒目圆睁,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细嫩的手指头一下又一下重重戳着他的胸口:“你敢!你……你如果真敢对除我之外的女人动心思,我就告诉商舅舅,说你欺骗我的感情还玩弄我!”
考虑到两方实力,她还不甘心,继续加重威胁:“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所有人,堂堂全球首富家族的薄景墨,竟然玩弄少女的感情!”
薄景墨笑着把她摁进怀里:“你是真的很傻,还当真了,玩弄感情的男人,岂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告诉你。”
……
成年的苏小姐跟她的男人在海边公园腻歪到深夜四点。
她本来是计划三点回家的,还是忍不住拖了一小时。
有了上次在巴黎酒店被抓包的经验,她是绝不敢往天亮拖了。
蹑手蹑脚摸上楼的时候,苏甜还在心里盘算,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正正好。熬夜的人也该睡了,早起的人也还没醒……
就这么盘算着,脚下就出现一团黑影。
苏甜一惊,抬起头就对上了裴焕阴沉的脸。
她咧嘴,生硬地尬笑:“舅、舅舅……”
裴焕早就发现她溜出去了,想也知道她去见什么人,管是懒得管她。
只不过他今晚从商聿口中知道了一件大事。
实在无法平静入睡罢了。
裴焕满脑子都是四弟陆骁,千头万绪理不清。
看着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外甥女,他已经佛了:“赶紧睡觉去,小心被你商舅舅发现。”
苏甜感激地看着他,重重点头,一溜烟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
后半夜里,苏甜做了一个甜到深处的美梦。
梦里薄景墨穿着白色长袍,周身仙气。
人人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地作揖,称一声“尊上”。
而梦中的她是一只懒惰的橘猫,常年蜷缩在上神座下,缠着他的腿撒娇耍赖。
原来她曾经真的叫妙妙。
有一次她发烧,躺在榻上,清冷的上神抚着榻上那只化成原形的橘猫。
“妙妙,起来喝粥,为师煮了药膳粥。”
橘猫烧得有气无力,还不忘咽口水:“师父,想吃糖醋里脊……”
作者有话要说:四兄弟终于集齐,名场面预警。
裴舅舅:这个科学家弟弟好帅哦……
贺森巨佬:叫哥哥。
陆骁:我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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