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信了你的邪(七)

小狐昔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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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高人襄助, 这场大火很快消于无形。

    只是冬日酷冷, 这几日的夜晚更是冷得出奇, 烧得焦黑的木头上都带着水渍,不一会儿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原本灼热的火场瞬间冷却, 就跟白浚的冷脸似的,谭昭抱臂靠在黝黑的角落里,看着锦衣卫有条不紊地善后, 心情难得有点儿不痛快。

    “高中元!”

    谭昭抬头, 看到白浚充满恼火的眸子, 他当然知道这份恼火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这实在没什么让人好高兴的。

    “你知道这次,挖出来多少尸体吗?”白浚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却难掩他的怒火, “足有两百之数,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职!”

    着火的是牙行啊,牙行干的是什么买卖?除了租赁买卖房屋,就是人口买卖了。

    “如果不是这一场大火, 他们或许……”

    谭昭出声打断了白浚的话, 声音异常地冷静:“白百户,他们在等你, 等你还他们一个公道。”

    白浚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找锦衣卫要公道?”

    谭昭眼神直视对方,没有半分躲闪:“不是找锦衣卫,而是找你, 我相信你。”

    周围寒天冻地,白浚握着绣春刀的手青紫一片,冷得他都要握不住了,可他还是紧了紧,深深地望了一眼高中元,复又提着刀冲进了一片焦黑的牙行。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过朝中文武百官的耳目,朱厚熜并不是一个喜欢早朝的皇帝,不过这两日因那副“青词”的缘故睡得不错,他难得开了一次早朝。

    底下三阁老,加上六部尚书,光看着这几张老脸,朱厚熜就开始后悔了,不过他还没到转头就走这么任性的地步,听着一群老头子精神勃勃地怼人,忽然就有言官将顺天府尹、三司都弹劾了一遍,甚至还隐晦弹劾了一下首辅张璁。

    “骆安,你来说。”

    作为百户,白浚是没有上朝资格的,但锦衣卫指挥使骆安有,这陈述案情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牙行一案,本就没有什么好偏颇的,他简短叙述完毕,朝堂上有人变了脸色,也有人神色莫名。

    朱厚熜听完,沉默片刻,随后震怒,捋了一串人的职位,又让骆安彻查此案,简短的朝会很快结束,骆安被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白浚带着身着锦衣卫校服的高中元一路进了乾清宫。

    举子没人权啊,进皇宫竟然还要乔装打扮,谭昭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两人到的时候,骆安已经不在了,朱厚熜并不避讳,见到高中元就打量一番,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你还是朕见过第一个把这衣服穿得这么鼓的锦衣卫。”

    “……”咋地,吃你家大米了!

    白浚脸上带着诧异,但锦衣卫的职业操守让他不动如山。

    话题,很快就进入了昨晚的牙行走水案,朱厚熜对着高中元和蔼,但并不意味着对白浚也是同样的态度,一顿连消带打,白浚已经深深地跪在了地上。

    谭昭有心求情,但他明白他的求情没有任何的作用。

    “听说,昨晚有一位能人襄助,此人可呼风唤雨,可是真?”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此人名唤陶仲文,是个道长,住在牙行附近的客栈里,见火光起,特做法下雨,及时灭了火。”

    “哦?”朱厚熜一脸的兴致盎然,显然是对这姓陶的道长更有兴趣。

    白浚说得词穷,朱厚熜才挥手让他去殿外等候,如此,殿内只有朱厚熜与谭昭两人了。

    “你觉得那位道长如何?”

    谭昭道:“并未言语,说不出好坏。”

    朱厚熜刚拿着朱笔批完一本奏折,脸色有点臭:“那就是不如何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高中元,你倒是很会惹祸。”说的虽是责骂,但显然语气并不严厉,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凉薄意,早朝展现出来的怒气这会儿半点没有。

    “是,草民知罪。”

    朱厚熜一笑,朱笔落下一个圈圈,道:“你何罪之有?”

    谭昭想了想,说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都怪草民生来太过优秀。”

    “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

    朱厚熜欣赏有能力的人,更欣赏有能力又会做人的人,这种人少有,但高中元勉强算一个,他自然宽容两分。

    这本不是跑神的时候,谭昭却突然想起了进宫前白浚同他说的话,昨晚牙行走水,白浚天蒙蒙亮才回到锦衣卫所,顾不上睡觉吃饭,跑来同他说了昨夜他初到牙行时遇上的事情。

    白浚追着追踪符,是第一个到牙行的。

    他身手极好,兼之他开了“天眼”,轻易就避开了牙行的耳目,一路顺着追踪符,就找到了一个幽深的院落。

    一般来说,牙行会有一块地方给买卖的奴役们住,白浚没想到符纸会一路进入这里,里面还藏着这样一个“洞天”。

    他生怕耽误工夫,直接就翻窗而入,只见里头燃着各种油灯,味道古怪异常,里头坐了一个老人,口吐鲜血,脸色惨白,再看周围的布置,白浚已经作出了他的判断。

    刚要上前,白浚立刻意识到不妙,他从窗口冲了出去,整间院落瞬间就落入了火海。

    谭昭问白浚看到了什么,他说是一个小孩用自己身躯点燃了里面油火,也正是这一场火,将院子底下掩埋着的枯骨全部曝露在阳光之下。

    “你在想什么?”

    谭昭回神,道:“草民在想,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踏骨在人命之上,以淫邪手段追求长生?权势?富贵?抑或是气运?就谭昭目前所知,都是行不通的,除了害人害己,他想不到任何的结局。

    图什么呀?

    “你当然想不到,人疯狂起来,从来不讲道理。”

    这话听着,显是深有感触,身在皇家,朱厚熜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他入京时,除了一个所谓“未来天子”的名头,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他富有天下,期间所经历的,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人心啊,在紫禁城里,都是黑的。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交浅言深实乃大忌,谭昭立刻转移话题:“草民斗胆,第一次进皇宫,不知可否参观下陛下的御花园啊?”

    “嗤,这冬日的御花园有甚好看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朱厚熜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反正谭昭这会儿作锦衣卫打扮,并不用避讳什么,又不是去逛人家的后宫。

    这御花园珍奇异宝,即便是冬日也并不单调,这粉的腊梅,白的似雪,前两日的雪也还未消融,愈发显得傲骨,虽然有些冷,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然而,谭昭很快就为自己随便找的借口后悔了。

    “陛下,您上次逛御花园是几时啊?”这大冬天的,一连串的宫妃跑出来“偶遇”,也是非常辛苦了。

    朱厚熜努力想了想,大概是……上次皇太后开菊花宴的时候吧,好像确实蛮久了,他摸着下巴,半点不因此内疚,甚至派人随便将宫妃们打发走了。

    谭昭:……

    系统:这皇帝很有你当年风范啊,当初你也是这么无情地将所有秀女送出了宫,哎~

    [……你闭嘴!]

    自己做的还不让人说,霸道。

    “好看吗?”

    谭昭老实地点头:“挺好看的,草民想着万一会试失利,就要回乡种田了,等回去乡人问起,草民也可以吹嘘是见过陛下御花园的人了。”

    “……”朱厚熜难得被这接地气的话梗住了,随后便指着远处道,“看到那里没有?”

    谭昭不解地点了点头。

    “那里日夜不断设了斋醮,你要是考不上,朕可以考虑给你另谋一份差事,如何?”

    ……不如何,他虽然修道,但对当道士没什么想法。

    “哦差点忘了,你不是道士!”

    “……”哎,人在屋檐下,总要低低头。

    低头的谭某人跟着陪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僻静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的宫闱密聊。

    密聊的内容,是关于帝皇年方二十六,正值壮年,生得龙章凤姿,后宫佳丽三千,却无儿无女,这究竟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谭昭:……喵喵喵?!

    他抬头看了一眼嘉靖帝,这脸色可真是有够难看的,今天除夕啊,宫里头忙上忙下,居然还有人派了两个宫人来给帝皇找不痛快?

    “你也觉得朕生不出皇嗣?”

    ……这种送命题,他不想回答。

    然而非要他回答,谭昭就选了一个风险性最小的回答:“啊?有这回事吗,刚御花园那位穿粉紫褂子的娘娘不是早怀了龙嗣吗?”

    这下,就算是朱厚熜也有点儿震惊了:“这种玩笑,你也开得?”

    “千真万确,草民扯这种谎做什么!”谭昭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朱厚熜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就笑了,郁气尽消:“好你个高中元,竟敢偷看朕的妃嫔!”

    谭昭:……他就说是送命题了,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哈哈哈哈哈,让你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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