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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 深秋
哈尔滨的深秋, 别有一番风味!
树叶,基本都已经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前几日,又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有经验的老人总是喃喃着:冬天不远了!冰城哈尔滨的美丽也不远了!
汽笛声响!
列车由哈尔滨站缓慢朝前开去,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列车要经过吉林,要经过沈阳!
陈小兰刚刚通过列车乘务员试用期不久。
她目前的工作范畴已十分明确, 她与诸明两个人共同负责一节普通车厢,俩人轮流值班, 负责一节116个座位的普通车厢;列车除了普通车厢外,还有卧铺车厢,卧铺车厢又称干部车厢, 之所以称干部车厢是因为普通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票,这是一种特-权!如同古代的御街, 平民百姓是不能走的。
在干部车厢值班的乘务员, 不是老资格就是有后台的乘务员,总之轮不到她们新人负责, 那可是露脸的好事情!
在普通车厢内发生的事件千奇百怪!
当值那七个多小时, 除开吃饭与上厕所外,陈小兰都会放出大半精神力, 运用精神力织成精神网,覆盖在这一支车厢,覆盖在这116个座位上,这是她陈小兰的一亩三分地, 自然得好好掌控着,在她的车厢内出现事故是会影响她的升迁。对,升迁,她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一支车厢内。而等待高考,那得好些年呢。然,就是如此,还是有人不停地给她找事儿。
有一回,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偷偷摸摸地找上正在值班的她,说:同志,我要找你们领导。陈小兰严肃着一张俏脸问:请问有何事?可以直接告诉我。那中年男子小心谨慎的张望,悄悄将自己的工作证明给她看,之后道:我要检举一个人。当时的陈小兰一脸懵逼地问:检举什么人?他道:车厢里有人光明正大的看禁-书。听到这,陈小兰心下一松,面上不显,一脸严肃道:这就去。
结果,当然没有什么禁-书,不过是本破旧的历史小说。在陈小兰的精神网下哪有禁-书那东西啊?她早就在之前一遍遍的整理打扫下,用精神网扫了一遍又遍。如果有,早让她偷偷收回空间。
还有一回,一位带着孩子坐车的年轻少妇被举报拐骗孩子,事实上只是那孩子一直让奶奶带习惯了,被妈妈抱上车,一直哭闹不休。如果真是什么拐骗孩子的人,哪会让孩子哭这样久,早就用上手段了,像迷药安眠药之类的。
陈小兰不知道其它的车厢是怎么样子?总之,她的车厢内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不过统统被她按压在这一支车厢内,没有惊吓列车上的民警或是汪列车长。
清早
天刚破晓,卧铺内一片安静,只闻窗外列车‘轰隆……轰隆’的运作声。
正在绿树荫荫、花团锦簇、四季如春的空间内‘做梦’的陈小兰被一声声闹铃叫醒,简单用过一个灵米饭团,喝了灵豆浆,才悄无声息地出了空间,轻轻落回了她自己的上铺,拉开布链子,对床的乘务员正在快速的穿衣、下铺。
陈小兰不急不缓地穿上半旧黑色修身羊绒衣与黑色贴身羊绒裤后,才翻身从上铺爬下来,接着套上松松垮垮的外套褂子,还有侧开扣的蓝色长裤,以及黑色皮鞋。这个时候,对床的工友已经去餐厅吃早餐了。大家都知道陈小兰从来‘不吃’早饭的,因而也没有等陈小兰。
简单洗漱后,擦好后世才有的面霜,对着一面巴掌大的红色小镜子梳好两条萌萌地羊角辫,最后戴上深蓝色铁路女式无沿帽。看看手表,已经五点钟了,昨晚十钟多,她这一组乘务员们就换班回卧铺洗漱休息,现在又要去当值了。
从这一支车厢回到自己当值的车厢,得路过好几个车厢,头几个还好是卧铺的,人比较少,又是干部,素质高。可后几个车厢,那人挤人,声加声的,很是壮观!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还是比较安静的。
还有十几分钟上班时间就到了,陈小兰走得较快,没有放出精神网,要经过一个挤得满满当当地车厢时,突然听到一声女性高音尖叫:“流氓。”紧接着,一声重重地“啪”,将所有人的目光集聚车尾。
陈小兰也好奇的放出精神网,只见一位梳着粗且长的麻花辫姑娘满脸羞愤地站在过道,眼中含着泪,正怒视着同座位的男子,那男子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只见他高高瘦瘦、长手长脚的身子半靠在座位上,满脸不听话的黑色胡扎已有半寸长,还算干净的头发已长过耳朵,身上脏兮兮的外褂破了几道口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车厢的乘务员以及汪列车长。
粗辫子姑娘哭哭啼啼将事情说了,男子半阖着眼,面黄肌瘦,却有一对又黑又粗的大刀眉,扎眼异常,给人的感觉很严厉,他中间没有开口打断或是企图辩解过,手心贴在胃部,手腕支着下巴。待粗辫子姑娘将事情说完后,才吐出一句:“误会,我睡着了。”听起来显得中气不足,听到有心人耳中像是心虚。
“你手不规矩,还不承认,列车长同志,这样的害群之马就得送公-安-局。”粗辫子姑娘红着眼眶说完,这时旁边不少乘客开始人云亦云纷纷称是,还有年轻力壮、正义感爆棚的青年要上来揍‘流氓’。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心淳朴,遇上事儿,袖手旁观的不多,见义勇为的比比皆是,人人都是道德标兵。或许可以说是被道德绑了架。
以陈小兰的性子本不会管这种事,这不是她负责的车厢,她即不是列车长,又不是民警。
可是,刚刚她好奇之下放出精神网,在看了个大概的同时,也听到了那神出鬼没地系统音冒出来的提醒:《开-国元-勋的独女》中的男主裴启国。
陈小兰不可致信的瞪大眼,这样落魄,这样潦倒,像个流浪汉的男子竟是男主。
可仔细一算时间,这个时候正是男主落难时,原文中有原主陈小兰那个‘脑残’搭救,现在没了原主,男主只能靠他自己,没有‘脑残’的钱与粮票让他偷拿,就成这样子,惨得令陈小兰不想直视!
陈小兰摸着下巴,计算着……原文中对男主这一段落难的经历描述十分简单,好像当时的男主受到一个冤-假-错-案的牵连下放,下放时被人打伤,他直接逃走,逃走时被一个女知青搭救……一个月后,才重回的父亲家,东山再起。
男主,裴启国,裴家,虽然与佟家这样的军-政-要-员相比,裴家家世算不上起眼,但在陈小兰这个平头老百姓眼里,他就是个纯正的高-干了。裴启国的父亲好像是省委大员,家里几个兄弟姐妹也都在体制内供职,职位都不低。
如果说,在他落难时能帮一帮呢?是不是、能不能得到什么回报?比如说:让她去列车上的广播室当广播员,虽然收入是同样的,可工作环境却是大不相同。广播员大多是有背景的姑娘才能上任。
思及此,陈小兰挤开人群努力让向前走。
此时车尾处,周遭的乘客们一言一语,表情都是严肃的,很多人义愤填膺,口没遮拦地要给他好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人五人六,干得都是畜生的事儿。”
“我呸!长得就一副‘流氓’嘴脸。”
“民警同志,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走,让他交代自己的错误,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坏的,以前还不知道做过什么脏事儿呢!”
“……”
“……”
七嘴八舌,个个义愤填膺,胡乱批判他人!
可,汪列车长和民警也不敢犯众怒,对视一眼,意思很明确,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裴启国没有解释,也没有起身,他不是有恃无恐,只是全身无力,是起不了身。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先是被家族的政敌下放到东北,又被人追杀,受了伤还得小心翼翼、躲躲闪闪,好不容易混上了回京城的列车,又遇上这种糟心事,这姑娘是不是有被害幻想症啊!这样子的姿色,这样子的性子,他看也懒得看。不是他自吹,他的眼光高着呢,除了在少年时喜欢过佟家姐姐,还真没有哪个姑娘进得了他的眼呢。
“难不成人家闺女还冤枉你?”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见义勇为的满足感,直接给人定了性,连句辩白的话都不让人说。
民警一脸正气,道:“同志,请配合我的工作,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党和政府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当然,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放任环分子混进革-命队伍中去。”后一句是跟含泪的粗辫子姑娘和车厢里其他人说的。
终于,陈小兰挤进了人群,能挤进来还是因为她身上工作服起到了作用,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别的,直接走近摊在座位上的裴启国,关切地道:“裴启国同志,你生病了吗?”瞧这脸色,是失血过多,没有补回来。
裴启国撩起眼皮,望着眼前陌生的、漂亮的、身着制服地乘务员,不认识,不过他还是识实务地露出一个矜持地笑容,恰如其分地点了点头,有人认识最好,他真不想在这个时候进一进公-安-局,万一运气不好,会去半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