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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行道树有的已经脱得精光。枯黄的落叶胡乱散了一地。
秋风萧索。向手中哈着热气,才发现又到了秋冬之际。
那个盛夏,那些有关那个盛夏的一切全都销声匿迹。
我原以为自己会被蒸发掉的,现在看来,应该已经凝固了。以前咒骂自己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经不起半点波澜。可当喧哗的生活真正来临时,我竟又受不了这种折腾。原来平静也是一种美丽。
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来了又走了。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提前通知;走的时候,甚至连一声道别也没留下。几度欢笑,几度忧愁。
记忆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这么多年,我演的全是一场独角戏。悲伤,快乐全都是我自己。看着她,想着她,却并不喜欢她。为什么偏要装成那样?既然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奉献而不奢求回报,就不要再演下去了。
明明不是这样,可还要这般执着。
陪朱洪林逛街,闲聊。累了,在广场边的花台上坐下。聊起了曾经喜欢的女生。很早以前就知道朱洪林暗恋月,好多年了。他比我专一很多,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我不能。我不是因为喜欢而暗恋一个人,只是把她当做寂寞时的一种思念与依赖。这是不是容易伤害人?
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原来自己如同白痴般,什么都不懂,偏要不懂装懂!
我们都只是小人物。卑微的情感算不上美丽,哪值得向人提及?
新年的第一天,我终于把恒宇扔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原以为包容可以化解一切。似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太要强了,满是棱角,实在拿不起。友谊,有时也需要放弃。
重庆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植被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璧山的那些草啊树啊的,经常是终年不枯,四季常青。难得在某一偏僻的角落瞥见落叶飘飞,满地堆黄的美景。心中仍不免伤感。
讨厌秋天,深恶隆冬。
最近半年里找回了好多小学同学。应该高兴的,甚至一种充实。似乎并非如此,那种凄凉仍止不住在心中蔓延。虹变了,更加生漠了。一直担心她放不下,到头,放不下的竟是自己。
张璐托人送我一封信。信中除了回忆往昔和倾诉现实的迷茫外,还有另一种东西——我一直回避的,却不得不面对。我邀请他一起来参加野炊。他拒绝了。意外。他说,去的都是一些成绩好的人。我已经明白了,不知何时,我们之间竟丧失了那份纯真。
我开始怀疑,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找回那些记忆中的小学同学,到底对不对?
很难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很颓废。
说是有日环食,下午三点过。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可惜。那天似乎并不算很冷。东林大道上满是急切归家的学子。独自一人在人流中穿梭,不时四处张望。我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就在等,好多年了。那个人出现了吗?不知道。真的,是谁?我比较相信第六感,自认为第六感超强,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想要完全爆发,可文静的我没那么野蛮。只得慢慢的忍受。
不喜欢喧闹,厌恶喧闹。
你们!不要动,不要闹,不要吵,不要叫,不要哭泣,也不要笑!
顺着楼道往上,二单元四楼的转角处,那面白墙上刻着我的名字。不是我写的,这儿也不是我的家。
以前和表弟打闹时,他用我的钥匙刻下的。他走了,那么突然。这些年看惯了物是人非的场景,可每当看见这三个歪歪斜斜的方块字,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一两年,总是时不时头晕,晕的厉害——一直都没清醒过。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真的是一个过客。不仅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也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一直都在行走,从没停歇过。
二十四队车站边有一处池塘,浮萍很多。风一来,浮萍就到处乱跑。水很污浊,没有鱼虾的踪迹。我只是这潭死水中的一个浮萍而已,随风飘游。
这个世界不算复杂,只不过我们想的太简单了。大家都迷茫了吧。
母亲做工的时候受伤了。从来我都没过问过他们的生活,从未想过要主动了解有关他们的什么。觉得他们是自己的绊脚石。讨厌他们说脏话,讨厌他们的粗暴,讨厌他们思想的封闭,讨厌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想法,讨厌他们那些小市民思想。
母亲受伤了。右手食指的一小节被机器碾碎。所幸人并无大碍,意识还算清楚。
父母也很脆弱。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刻,心如刀绞。我不是冷漠无情的人。我也有残存的一点亲情。
老是和父母作对,违背他们的意愿,忽略了每个生命是那么沉重,又是那么轻微。也许刚才还和你嬉笑怒骂的亲友,下一刻就成了生死离别。
许多道理我明明以前就想明白了的,为什么还要再犯错?再犯同样的错误!走了多少弯路!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谁能告诉我!我不去猜测,那种只是一厢情愿的欺骗。我要自己去看,看尽这个世间的丑恶,看尽这个世间的美好!
我该怎么办?我不要苍白无力的安慰!我只想安静,安静,安静!静!静!静——!
也许知道该怎么办,却有心无力。我们都陷入了成人世界的骗局了吗?
一个梦,昨晚上发生的。他预见了未来,真的,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如他所说,丝毫不差。可一切发生完之后,他却死了。那个预言家死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四周黑洞洞的,总感觉这巨大空虚中隐藏着什么。看不清,星星点点的光亮打进屋子里。好害怕。
未来?没人知道是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死亡。
他们把所有未来的希望都压在我身上。他们累了,我也快疯了。我又看不见未来了。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家里,偶有吵架,没什么显赫的家世,只算得上清白。
我是一个过客,众多路人中的一个。当我悄无声息的离开后,有没有人会想起我?
清幽的月光铺向平静的县镇,如脉脉流水般在大街小巷涌动。静得那么出奇,柔得那么惊人。昏黄的路灯下面,是谁轻绣曼舞?
我只是想说,这个秋天,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