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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然一下子肯定,这里一定还有一个人。不然为什么这荒山野岭之中会出现火折这种东西,而且这火折并没有打湿,看样子在外面并没有放太久,也是人才刚留下不久的。
她想到此又将火折打开,火折中那一点暗红的火星恰好证明了她的猜想。
对着火星轻轻吹了一口气,顿时火种复燃,她手中就仿佛拿了一个微小的火把一样,不过饶是如此光芒,已足以将周围点亮。
借着火光,苏芮然再次确定自己身处的是一个石室,但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她仔细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痕迹,于是就只能先回去了。
回去时发现南宫凌还在昏迷之中,既然有火了,她就索性又在周围拾了些干柴,然后在洞中升起了火把,有了火把,整个山洞也变得暖和了一些。她将南宫凌也挪到了靠近火把的位置,又将他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通通烤干。
望着冉冉升起的火苗,苏芮然心中始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那奇怪的脚步声并没有再出现,整个晚上她一直坐在火堆旁,却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怪事。直到第二日一早,天终于亮了,
山洞外的雷声渐渐消散,原本的瓢泼大雨此刻也已渐渐停息,谷底内挥之不去的薄雾之下。原本谷中就长年笼罩在雾气中,再加上一夜大雨下来,谷底的雾气反而更加浓厚,让人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山洞中有着点点的火光熊熊燃烧。两人的衣裳早已被烘干。苏芮然坐在火堆旁,面带疲惫,将目光投向了身侧静静沉睡着的南宫凌。只见他依旧是往日那极其俊美的面容,眉飞入鬓,玉面金冠,即便此刻陷入昏迷,脸色泛起病态的苍白,也丝毫无损那一份独属于他的俊朗,只是浓密的双眉紧紧蹙起,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苏芮然察觉到他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的一袭锦衣虽已烤干,但在坠落山崖的过程中已经处处磨损,更有几处鲜血淋漓擦伤的痕迹沾染在上面,此刻即便干了,但仍留有痕迹。苏芮然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泛起灰白,额头上也有汗珠渗出,忍不住跪坐在他身侧,用昨日为他擦拭伤口的布条小心仔细的为他擦拭着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望着他的眼神中染着几分忧虑。
南宫凌,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才是啊……
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本应是她摔得重伤,却被他生生在半空中颠倒了位置,让她得以逃过一劫,但却陷入这样生死未卜的昏迷之中,没想到此,苏芮然心里就不免蒙上一层愧疚。
瞧见南宫凌面色苍白,肤色近乎透明,此刻无意识地张开了唇瓣,两片淡色的薄唇微微翁动,似要说什么。
苏芮然吃了一惊,以为他醒了,立刻将头微微凑近,然而却从他微弱的气息中听清了他不断重复的那个字,“渴……”
男子素来磁性优雅的嗓音,在此刻却变得沙哑不堪,干涩的唇瓣无力地蠕动着,让她心头一软,险些掉下泪来,连忙胡乱抹了两把脸,急匆匆地起身,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采来了新鲜的雨水露珠,一滴一滴地润透着南宫凌的唇瓣。
鲜绿欲滴的叶片上,水珠滴向他微张的唇,逐渐滑进他的喉中。
原本几近干涸的唇瓣重又变得水润起来,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滋润,面色也逐渐晴朗起来,眉眼间挥去了那份阴霾,但却依然昏昏沉沉,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苏芮然抿唇望着这一幕,眼中的忧虑逐渐被坚定之色所取代。
如今山洞外的雨依旧还没有停,而赶来救援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到来,自己等得起,爹爹和皇上等得起,但南宫凌如今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她不能坐以待毙,而要主动出击,用一己之力,为他们二人,博来一线希望。
苏芮然那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安详沉睡着的南宫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冲着山洞外走去。
这山崖下向来都被人们称为福源宝地,她不求什么天材地宝,灵芝仙草,只要能找到几株药草,为南宫凌敷上伤口便好。逃亡之时,她始终靠着南宫凌,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觉只要有南宫凌在,一切都可以化险为夷。而现下,南宫凌重伤昏迷,也该由她来为他们做一点事了。
此刻的山洞之外,雨势渐小,最后趋于停止。
走出山洞,苏芮然望着这一幕,脑中莫名地浮现起一句诗来。
山间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正如诗中所言,此刻的山崖之下,弥漫着一层薄雾,细雨的冲洗使这片山林变得清新而又雅洁,空气中沁人心脾的泥土香气更是醉人。
不过现在已不是有闲情雅致来欣赏这些的时候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寻得草药为南宫凌疗伤才是。
行走在这片山野之中,不时俯身轻嗅,对着这一丛丛的花草精心筛选,试图从中找到可以缓解伤势的草药。只是她毕竟对草药知之甚少,如今找了一圈下来,尽数徒劳而返。满眼所见都是荒草萋萋,或是只有观赏之用的花草。
这时,苏芮然失望地从一丛灌木丛中站起身来,经她再三辨识,那株草药却并非是鱼腥草,而不过是一株普通的草药罢了,并没有她所期待的药用价值。
“难道便要这样空手而归吗?”苏芮然喃喃自语,一脸怅然,她就真的这么不走运?
只是她再待在这里也是徒劳,再加上又担心南宫凌的伤势,也不知道把他一个人放在山洞中会不会有问题,想到此苏芮然忍不住更加担心,只得循着先前所做的标记原路而返。
只是当她回到山洞时,倏地惊觉不对,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浮在鼻畔,让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脑中的那一根弦隐隐绷紧了,低低地诅咒了一声,“该死!南宫凌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
“呼……”见散发出这股血腥气味的不过是一只昏倒的野兔,苏芮然顿时松了一口气,面色渐渐转晴,只是下一秒,便倏地惊觉不对,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这儿怎么会有一只野兔?”
守株待兔的寓言可谓是妇孺皆知,但是横空出现了一只撞晕的兔子,这可就存在疑点了。她走上前去,强忍着胸腔中犯呕的冲动,对着这只野兔细细查探了一番。当即便得出了几点信息。这只野兔体内的血液尚未干涸,空气中又漂着血腥味,可见是刚刚才死去的;而它颈部有被利器划伤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刻意出手,而且手法老练,一刀毙命。
看样子这兔子可并非是意外死的,而是被人可以杀死扔在这里。
想到昨晚和火折和那一连串奇怪的脚步声,苏芮然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刻环顾四周,然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只是即便如此,她却觉得自己的脊背处陡然生出一股寒气。就好像是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窥视着自己的一举动,她突然忍不住对着周遭扬声大喝道,“是谁?什么人?给我出来!”
然而这山谷之中一片寂然,几乎只能听见紧张的心跳声,没有任何人出声应和。
她抓着野兔,警惕的看着四周,感觉自己好像正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样。
无论对方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对方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定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她始终也想不明白,这山崖下面为何还会有其他人,而且这个人到底是谁?看似三番两次在相助,其实说到底,又何尝不是一种戏弄。
好在南宫凌依旧安静的躺在山洞之中,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若有所思,拖着湿漉漉的裙摆在火边坐下来,方才在草野间穿梭,她的裙摆上早已经沾满了泥土,可素来爱洁的她此刻也顾不上狼狈,当即便托着腮沉思起来。
火堆中泛起一丝噼里啪啦的响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她。原本被打湿的绣鞋和裙子,此刻也已经重新被烤得干爽起来,服帖地穿在身上。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脑中混沌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丝丝缕缕地缠绕着,让她倍感无奈。
算了,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何况自己再多想无益,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若是对方不想现身,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苏芮然拎着裙角站起来,眼中流露出坚毅的光彩,一字一顿,字字珠玑,“既然如此,那么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给南宫凌治伤才是。只要他醒了,他们二人合力再想办法,就总有办法能从这里出去!
苏芮然正想着,突然听见身侧有动静。
她吃了一惊,连忙低头,发现南宫凌眉头动了动。
难不成他有所醒转?苏芮然立刻蹲了下来,仔细查看南宫凌的情况,刚才回来时她只是大致一看,但现在仔细查看之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正想再起身,突然觉得南宫凌的衣服有些不对。
她记得自己今早离开时,给他的衣服不是这么穿的。
苏芮然吃了一惊,难道……
她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一下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解开南宫凌的衣服,果然发现捆绑在南宫凌身上伤口处的布条被人动过。
苏芮然小心翼翼的解开布条,却惊讶的发现,伤口上竟然涂好了药膏。
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在鼻子下一闻,不错,的确是药膏。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有人混进来给南宫凌重新包扎了伤口吗?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芮然正疑惑不解之际,突然发现南宫凌的身侧,竟还静静地竖立着几个小巧的玉瓶,这是先前被南宫凌的身子挡着,她才没有发现。
苏芮然立刻上前一一打开查探了一番,或尝或嗅,辨识出了这些都是上好的疗伤药,和南宫凌身上所用是遗址的。有这样好的伤药在,想来她和南宫凌的伤势也不必再担心了吧。只是虽然如此,她却不禁轻蹙娥眉,一时间半喜半忧,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衫,心中疑惑不定,虽然对方多次相助,但是敌是友依旧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