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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景逸那双锐利的眸子瞬间射向崔云,带着满满的警告的意味。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对眼前这个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老妇人说:“既然是这样,那崔云女士,请吧。”官景逸对她做出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
崔云白了官景逸一眼,反正现在她的孙子官黎风在这里,她什么也不怕。
况且,她知道官景逸喜欢徐雪旭,徐雪旭是谁,那可是崔云的亲生女儿,崔云如意算盘打的哒哒地响,官景逸无论如何这也是落在她的手掌心了。
崔云不动,官景逸身边带着统一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在这个时候一拥而进,那阵仗着实骇人,就在等着官景逸的一声令下。
“谁敢动我奶奶,先过了我这关。既然我可以在这里,我奶奶为什么不能在?”官黎风挡在崔云的面前,做出防御的架势。
到底是当过几年兵的,说话都比以前有底气了。
“混账!”说话的是平时脾气甚好,温和大度的官景泽,这句话是他走到官黎风的面前骂官黎风的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那个是你四叔!”官景泽指着他身后的官景逸对官黎风骂道。
崔云却急了:“你才是混账,你让官黎风认那个野种做四叔,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妈妈我啊!”崔云简直要被她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气死了,还是孙子好!
当她提及官景逸是个野种的时候,官景逸明显感觉到徐安然握着自己的那双小手收紧了一些。
“妈,您就惯着黎风吧,这么大了一点都不懂事。”官景泽两只手背在身后说了一句,随后看着崔云又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您在这里做什么来了,您赶紧的,别跟着添乱了。”
这个时候官景峰也过来了,说话自然是和官景泽站在一边,好说歹说的话都对崔云不奏效,兄弟两个就将崔云架着离开了,这下就算是官黎风也不敢说什么。
官景逸冷眼看着这一切。
等着官景泽和官景峰两个人进了屋子,这个时候,一屋子的官家的儿孙,都等着周律师宣布老爷子的遗嘱。
方伯对周律师互相点了点头,方伯对周律师说:“现在开始吧。”
徐安然站在官景逸的身旁,从进来到现在,出去给爷爷上香磕头的功夫,她的手一直都和官景逸的手紧紧的牵着。
她偏过头去偷偷的看了官景逸那章好看的侧脸,又看看爷爷的遗像,转眼之间,已是满眼哀愁。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以官家的媳妇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吧,不久之后,官景逸一定还会拖着她去离婚的,依照官景逸的本事,哪怕是她想拖着,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
“我官正今年九十五岁,在立遗嘱时头脑清醒,无人逼迫,有民事活动能力,现在立下遗嘱,委托周国田律师于二〇一六年二月十八号公布遗嘱。”
“我的财产如下……”首先老爷子先将他个人的财产,包括车子、房子、还有他平日里喜爱收藏的一些古董玉器之类的东西分给在场除了官景逸之外的所有的官氏的子孙。
“我将我所持有的在官氏的原始股全部赠予四孙官景逸。”
这是大家预料中的,自然也是官景逸意料中的。如此一来,官景逸手中的股份就有半分之四十七,快要过半,也就意味着官景逸牢牢的掌握着官氏的大权。
大家都没有意见,老大和老二明事理,也知道官氏除了那些原始股之外,这么多年一盆一钵赚的金子都是官景逸一个人努力得来的,尤其是两年前的事情,官家的事情,他们一个考古学家一个警察,什么忙也没帮上。
“只是官景逸继承我的原始股有一个继承条件。就是,不能和徐安然离婚。如果官景逸和徐安然离婚,那么我的原始股将如数由官黎风继承,并且撤回官景逸在官氏的所有股份。”
老爷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官景逸执意要和徐安然离婚,那么就要做好把官氏拱手相让给官黎风的准备。
官黎风和崔云祖孙二人沆瀣一气,老爷子明知道官景逸恨毒了崔云,他这样的做法,不就是逼迫着官景逸不许离婚吗。
原来,这个高瞻远瞩的老爷子还有这样的二手准备。
官景逸失笑。
现在最激动的是徐安然了,她从遗嘱中听出来了,有了老爷子的保驾护航,她现在和官景逸离不了婚了。
徐安然激动的都要飞起来了,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在这一刻突然卸下去了。
徐安然虽说心里很高兴,但是面上还矜着,她提醒自己不能太得意忘形了让官景逸笑话。!
官景逸偏过头去,满心复杂的看着徐安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庆幸的是他保住了这个婚姻里他一直舍不得放手的女人,苦恼的是他想终究是没能合了她要离婚的心意。
她呢,又是怎么想的?
周律师宣布完老爷子的遗嘱之后,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见过了,大嫂和二嫂都主动问起了官景逸的伤势来。
“老四,病怎么样了,恢复的还好吧?”
官景逸回之以沉默的点头,好在他在家里一直是这幅样子,大嫂二嫂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还是有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景逸他恢复的还不错,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徐安然的手此时此刻亲昵的挽着官景逸的手,对大嫂和二嫂说,妯娌三个很快就热络的聊起来,把几个男人晾在一旁。
“老四,既然有老爷子的遗嘱在,你就和你媳妇好好过,至于那个徐雪旭,能不管就别管了罢。”官景泽将官景逸拉到一个角落,拍了拍官景逸的肩膀,恳声劝说道。
“是啊,两年前车祸的那天晚上,你媳妇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官景峰也说,毕竟那天晚上他过去跑前跑后来着,医院、警队都乱成了一锅粥。
“我心里有数,和她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官景逸说,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钻到徐安然的耳朵里。
徐安然自然心知肚明,官景逸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难免的心惊,因为官景逸的语气不善。
她记得,爷爷去世的那阵,官景逸和两个哥哥的关系有所缓和,怎么现在,他还是那副冰山样子,对自己的亲人没有一点的温情。
这个时候官景逸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官景逸回过头去看,方伯面容慈祥的看着他在笑:“四爷,外面抽根烟吧。”
官景逸略微沉吟,知道方伯有话要对自己说,嗯了一声,随着方伯出去了。
在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下,两个人站着,说话的是方伯:“老四,小时候的事情,能过去就过去吧,那个时候大爷和二爷毕竟还一直生活在崔女士的身旁,难免受到她对事情看法的影响,好在大爷和二爷是明事理的人,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方伯语重心长的说:“想必,先生在世的话,一定会希望看到他孙辈的你们兄弟几个和和睦睦的。”
官景逸扭过头去,将手指间的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顿时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方伯……”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这个世界和你有血缘牵连的人不多了,除了安安,至少你还有你这两个哥哥。”
“方伯,我心里有数。”官景逸道,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嗯,那便是最好的。你爷爷对你用心良苦,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方伯说,最后一句话,聪明如官景逸,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和徐安然。
方伯转身要走,却被官景逸叫住:“方伯,官黎风被军队开除这件事,在这个节骨眼回来,真的是一个偶然吗?”
方伯看着官景逸,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既然他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反正迟早会回来的。”
官景逸敛眸,似乎在沉思一些什么。
“四爷,该说的,我想老爷子临终前已经同您说过,尤其是对于崔女士这件事。”当年老爷子就警告过官景逸,希望对崔云的调查适可而止,不必深挖。
但是,事已至此,先是父母,后是老爷子,又到了他自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仇,怎么让他就此罢手。
官景逸回到祖宅的客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走了,房间里只有几个佣人,还有……她,站在爷爷的遗像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婚事,就希望你再委屈些时日,等我做完了事,我会应了你的心思,放你自由的。”说话的人正是官景逸,徐安然偏过头,微仰着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离婚的事,能不要在爷爷的面前说吗?”她语气淡淡的,继而慢慢的转过头又看着老爷子。
官景逸挑了挑,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能说,这婚早晚得离,他老人家家什么不知道?”官景逸从今天的事情得出结论,这个九十几岁的老头子,心思当真是无比的深沉。
“爷爷会不高兴!”徐安然瞪了他一眼,官景逸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在爷爷面前说话就没个忌讳!
“我还不高兴呢!”官景逸赌气说,两只手背在身后,撂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徐安然追上了官景逸的步子,因为要和他一起回市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官景逸是一如既往的看报纸,徐安然是生官景逸的闷气。
徐安然拿出手机,看到微信上多了秋美的好几条信息,时间显示这几条信息是在徐安然被官景逸带走之后发的。
秋美:“安安,不会吧,你真的被拖去离婚了?”
徐安然看到这条信息,想到不能离婚的结果来,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高兴,唇角弯起一抹笑意,回复秋美说道:“离不了婚啦,此事一言难尽。”
秋美:“那官四爷一定很开心吧?”
徐安然看看身旁一直闷着头看报纸的男人,一动不动的黑着脸,跟个雕像一样。徐安然原本的好心情也被冲散了一些。
“开心个屁,他那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徐安然回复道。
没有和秋美多聊,徐安然收起手机,因为刚刚说过官景逸坏话的缘故,徐安然还特地做贼虚心的往官景逸那边看了两眼,发现他仍旧闷着头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