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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
一个人熄灭，有多种原因
比如，这些年
妻子一直用甜蜜的井水浇灌我
试图让我长出一垄麦苗，就像别人那样
我切除更多的藤蔓，以示妥协
现在，我已经非常整齐
逐渐失去可燃性，在玉安小区5楼
偶尔拨动余火，想烧痛自己
月亮
这么多笼状物，容易被卡住
今天上午，我就被人踩得很小
让我降低亮度，且不易还原
我很想到月亮上去
在只有石头的世界里任意生长翅膀
暂时，把肉体丢在被堵塞的路口
和谁对峙，或者茫然地看着
自己在阳光里慢慢沦为阴影
湖水
很想找到一泓干净的湖水
最好偏远一点，每天车马喧嚷
我已经结出一层厚厚的壳
确信没有别人，我可以肆意伸出尾巴
在办公室和街道，它一再蜷伏
隐藏着很深的疼痛，现在
我想在更深的水区
尽量倒出我自己
内流河
昨天下午，在办公室
我差点让浪花溅出体外，在同事面前
那么执拗，几乎要冲出一个缺口来
其实，多年以来
我竭力保持干燥的表情
有时在堤岸以内制造一些响声和漩涡
夜深人静的时候，漫过警戒线
想把自己，淹没得再深一点
狐狸
她踪迹难觅，没有人能在我脸上
看到一只狐狸，怎样蹿来蹿去
我往往是把一掬清凉的月光
捻碎，抛洒成大片的露珠
才诱其现身。她多么清瘦呀
这可以理解，在暗处多年
坚持在雪野上踩出一行行梅花
她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天
江南
虚拟这么多桃花，依然不能抵达江南
每年春天，我都渴望发一次芽
想把自己伸出墙外
想想那些红，想想那些绿
我的确不甘心就这样干涸
现在，我已经不能抚平满身褶皱
在这个小城靠南的地方
我多么希望，以江南的名义
再欺骗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