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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有翠华山。
第一次是师范上学的时候,我们全班同学在班主任王天明的带领下,雇车前往。车停在山脚下,我们一群人三五成群,或者十几人成群,自由攀山而去。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当时也没有留下什么文字,所以能让我记住的并不多。但却清楚记得那次登山可用“探险”二字来形容。年轻是我们的法宝,我们逢山便登,逢石便攀,从不走有路的地方。
我身体素质好,是学校有名的运动健将,而我们班上十有八九都是女孩子,所以一路上还有些英雄救美的故事。
我身着迷彩服,梳一三七分偏分头,那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有了信心,觉得自己并不是长得特抽象、特难看的人。也因此,自信了许多,游山也惬意了很多。况且那是我第一次出游。第一次去比蒲城还远的地方。惊奇惊喜之情也不觉涌动。
但是能让我记住的景色也真是不多,风洞、冰洞算是头一样,石林算是第二样。我曾记得,我们从一个峰上下来,一睁眼一片开阔地便是石林。密密麻麻,层恋叠嶂,成百上千块石头都被刻上了形态各异的红字,我喜欢这些,一对眼睛都看不够、赏不完。我总要再游翠华山,去找记忆中隐约的石林,去用照相机把这些字搬回家。
这次要去,果然是有时间、有机会了。我这样想着,内心一下就充满力量。而且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爬华山、登秦岭、上云台上,更有这次攀翠华山,每次要登之前,晚上总会莫名的失眠,好像山神与我要对话,对我要吩咐些什么,所以到山脚下了,头晕的已经迷迷糊糊,瞌睡难耐。但是一进山,我马上就会成为另一个人,那种来自山间的叮咚的泉声,透出的凉气一下子就会把我最原始的身体动能激发出来,想奔跑、想大叫、想用手用力摸每一块石头,每一片土地。
车子开始进山,这次没有步行,父亲驱车上山,我问父亲对这山路是否熟悉,父亲自豪的告诉我,他前几日去过了,听他的描述对这山这景尽是历历在目,我赶紧再问:“你知道石林吗?”
父亲摇了摇头,像是我记错了。
“确实有的,我俩去过,梦里都想再来的。
父亲又摇了摇头,他还开着车,满车的人开始议论了:“怕是你张冠李戴,记错了!”
绝不会记错的,难不成谁把这些石头搬走了。我心里这样想着,也不愿再和众人议论。但心里却愤愤的想要探险。
车开始进山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山势挺拔,树草青翠,柿树红遍,雾笼群山,尤其那雾,似浓似淡,似真似幻,把我一下带进了秦岭终南的绝好仙界,而我们就如游仙境了。我即兴拟了一幅对联:“山石雾中藏,无从山间起。”
车行走的很快,而景又多的要命。我目不暇接,任凭我眼观八路,头左右摇摆,不停扫视,也不可能将所有景尽览眼中。
先要说的是声音,一进入这山中,声音的主宰完全成了大自然的了,除了路旁立着的人大叫“吃饭住宿不?”有些尖怪刺耳外其他的声音都让人如听天籁。水声如铃般响亮,早早就入了我的耳朵,循着这声音,我就一直往川中探寻,这川中树木正长得匆匆郁郁,河底的情形是难清除看到的。这时我最想让车停下来,下到沟里,让水没过膝盖,再鞠一手水藏入胸中,感受这水的纯洁、清爽和魅力。可是车子一路上坡,完全靠惯性前行,父亲不敢冒险。而河就绕着山,依偎在路的一侧,父亲让我努力看,认真听,往前走有树木稀少的地方。
果真!没几步,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河床。水声虽很大,但水流却很小,一下子就能看到河底,看到水流的样子,看到它自由欢快的流淌,看到遇石激起的小小漩涡。而这河中石头确实是多,要不是因为这水声,猛然去看,还当是一条石头河呢。我惊奇这样的小流竟然弄出这样的声响,看来山中还是寂静。而寂静中再入耳中的就是鸟鸣声了。我看不见鸟的样子,更听不懂是什么鸟的鸣叫,但是这声音和水声完美融在一起,像是演奏的钢琴曲,优雅动听,让人如痴如醉。
再就是石与藤了。在这座山上,所有石头的形象都是异常分明的,像是谁从中间掰断或者被利器劈开一样,棱角分明,坚韧有力。而这藤,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它们就垂在石头上,使石头表面隐约可见。这藤有绿有红,绿的像是年轻的孩子,正在拼命的成长,虽然依附于山石,却也自力更生。红的,并非像血那么红,红的也不纯粹,红中夹着黑,夹着绿。很多叶子都已经不完整,但却很美。生命到这种境界,我总觉得有些“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感觉,它把山石萦绕成了另一种风景,感谢着山石对自己的支撑。
最后就是那一股股寒流了。本是中秋时节,暑气还未彻底退去,尤其在西安附近,到处还是穿短袖裙子的,而我们因从白水去,则穿着稍厚一点的衣服。进山前,总笑自己不知冷暖,穿得多了,让人笑了。但是这一进山,车窗一打开,冷飕飕的风就往身上钻,而且越来越冷,这种冷气该是这山创造的奇迹吧!这比空调要舒服的多了。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父亲指引我们从一条小路上山,已经到了山崩奇观的主景区了。迎面一块巨石上于右任先生提写的“中国山崩奇观”六个大字进入眼帘。真难找路标的指引我们开始感受“中国山崩奇观,世界地质公园”的独特魅力。
我与英子在这点上还是想通的,已进入山中就绝对想看的东西看不够,看不完,走走停停,左看右看。而女儿一见这样的上就兴奋的只顾往前跑。我们在后边,追不上,就喊着她往回跑。
“爸爸妈妈!我们不是登山呢吗?你们怎么这么慢?”
“登山要认真一些所以要慢。”英子给女儿说。
“就是的,雅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慢吗?”
女儿摇摇头,看着我,等着我高深的解答。
“你用什么登山?”
“脚啊。”
“可是我们不是,我们不仅用脚登山,还用手登山,还用心登山。”
女儿看看我,像是不太相信一样。
“用脚登,是因为我们要借助双脚前行,从这一处到那一处。用手登,我们有时候要爬一些陡一些的山就要靠手来帮忙,再还有我们看到了感兴趣的山石或植物我们就用手去摸一摸,用手去感觉它的结构、温度、湿度,光滑程度等。用心登,凡是登山都要用心体会思考,想想此山与彼山的不同,想想此山的形成、形状和故事,想想大自然的伟大、渺小。”
我还想再说这,女儿就伸出了手,她并不太同意我的观点:“赶紧走吧!大部队早就走了,我们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那我说的你懂不?懂了懂了,我先走了。”
这话一说,她又一溜烟从我们前边走了。
不管女儿同意不同意或者听懂没听懂我的想法,我和英子一直是这样登山的。而登了整整一下午的世间,感觉就一个字,奇!
奇之一是这里的很多巨石都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样,巨舰起航、吻之峡、含金石、夏之春、剑石,夫妻对拜、玄关、风洞、冰洞,无一不是如此,你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样的平整,那样的坚挺。
奇之二是浓绿的青苔长在白灿灿的石头上,苔与石合成一种美丽的风景,石头用它的倔强养育了青苔的温柔,而青苔用自己的柔情坚硬了自己的人生。这让我看到了生命就是创造奇迹的力量。
奇之三是很多石头与石头的相连、相叠都是自然的堆积,毫无粘连,从旁边或地下走过的时候总害怕掉下来。像巨蚌含珠和母子情深石都是这样。它们似乎各自独立的存在,但是却又相依相偎,和谐而美丽。这样的存在虽然使我们担心,但是它这样的存在何止百年、千年!这就像是人与人最好的相处一样,每个人努力做好自己,社会都融合得了。
奇之四是冰洞风洞之奇冷奇寒奇黑。在那洞里边一个人是坚决不能走的。刚才还艳阳高照,温暖入春,进去后马上季节颠倒、白昼颠倒,你就想来到了另一个季节另一个世界。你走着,对面的人藏着大喊一声你立马就会灰飞魄散。虽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你这时不得不承认总有人会成为你的希望,温暖你的胸怀。
奇之五是这里的每一个景色都被精心设计和策划了,你不得不被人们高深的想象力折服。仅看看我刚才说过的那些名字就能想来,他们把山石做成了故事,做成了文化。虽然有些景色并不一目了然,但是你细细去看,虽然有的时候你看得并不是很分明,但是隐约还能看出些什么。所以看景其实就是品景,所以得慢慢来。还有在山上,所有的桥梁都如树一样,让人能看到设计者的良苦用心。要说大自然还是太鬼斧神工了,连设计师都被征服了。
这是我的一些浅笑的想法,权当一篇游记,而游到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我心中想着的石林,到底谁把它偷走了呢?